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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回国

飞机在跑道上缓缓滑行,终于停下来。

李欢言知道,回国,有些事,终究是不能避免。

比如,遇见纪安陌。

那个几乎消失在她身边的人。

她以为,她可以安排时间好一切在去见他,以自己最完美的姿态。

却不想,他们会这样不期而遇。

天气不好,刚回到B市就下起了大雨,如同她此刻的心情,糟糕极了。

她刚下了飞机,还没来得及出机场,就看到了那个鹤立鸡群的,高大挺拔的身影。

纪安陌!

她一眼就可以认出的男孩子,不需要正脸,不需要声音,甚至不需要背影,只需要接踵而至的脚步声,只要声声入耳,她就能分辨出来,这是,她的纪安陌!

她停下了脚步,凝视着他,她日思夜想,在异国他乡心心念念无数次的男孩子啊,终于,在她缺失的岁月里长大了。

而她错失的那些岁月和时间,也将无法弥补,成为他们之间的鸿沟。

时间在这里停止,岁月仿佛凝固,画面已然定格。飞花都似乎停滞了几秒,落叶也慢浮在空中蹁跹。

她站在原地,曾经无数次幻想过再次重逢的场景,没想到却是这样的,毫无准备的,甚至是被迫的,这样尴尬的局面。

她要说什么呢,她要说,对不起,纪安陌,我不是故意一走了之的。

还是哭着撒娇,我受了好多委屈,纪安陌,我好难过!

又或者是像以前那样没心没肺,笑着扑过去,纪安陌,我好想你啊!

再或者,她带上成人的面具,从容地打招呼,微笑脸,纪安陌,好久不见呐!

她以为,纪安陌一定很讨厌她,讨厌她的不告而别。

也许,他会生气地冲过来大声质问,她为什么要走,又要去哪里!

又或者他和她一样的思念对方,像以前那样无数次拥抱她一样拥她进怀,温柔地问候她。

可是没有,什么都通通没有!

他什么也没有说,甚至连视线都没有投放到她身上。

就这样走了!在一众黑压压的保镖的拥护下,走了!

这怎么可以,李欢言委屈地忍不住想要捂着脸哭。

纪安陌忘记她了吗?

他是不是不会再原谅她,也不会再喜欢她了?

是了,他们之间相差一个七年,他们七年没见了,她怎么就这么自信,他一定会等着她回来?她怎么这么天真,认为七年的时间一晃儿就过去,什么都没留下?

她怎么会知道他还是会喜欢他,在她走了以后,没有再喜欢上别人,她怎么就那么自信,她放掉了纪安陌,还指望着他会回来呢?

李欢言想到这里,心里变得慌乱,脸上的神情似悲似喜。

已经走掉的纪安陌在她看不见他的地方,担忧地皱了皱眉。

……

紧接着,李欢言接了一个电话,是熟人打来的,脸上的笑容和声音,都听得不真切。

“喂?小欢言吗?今天知道你回来,我来接你,已经在路上了,你等等我就到!”

李欢言沉浸在悲伤里,好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好!”

这个电话是桉凝打来的,知道她回来,也没有告诉任何人,悄悄地来替她接风洗尘。

李欢言拖着行李箱慢慢地走出去,慢慢地,心情不好地,一步步仿佛踩在纪安陌心上,可是他又忍住了。

他叫退了跟着自己的保镖,自己悄悄地跟上她。

出了机场,沁凉的雨丝打落在她身上,她丝毫不在意,因为在意她的那个人,已经走了啊!

借着雨势,她哭了起来,这些年她的思念,她的煎熬,她的苦衷,她的委屈,以及刚见他的无措与仓皇,在这一刻彻底释放了出来。

她慢慢地蹲下身子,将小脸埋在膝盖里,以掩饰自己的狼狈不堪。

没一会儿,桉凝就来了,开着一辆低调的银色宾利。

她将车靠边停好,把路边蹲着膝盖的李欢言扶起来,却见她哭了,就关心问道:“欢言,你……”

其实她想问李欢言有没有看见纪安陌,毕竟李欢言的消息被透露给纪安陌知道,是她授意默许的。

最终她没有问出来,显然,这样子,是已经见过了。

她不知道如何安慰她,于是她像小时候那样安慰她,“欢言,跟姐姐走!”

在她即将要带走李欢言的时候,她忽然看见了隐藏在角落的纪安陌!

感情他在啊!他在还让言言这么委屈地哭!真是欠教训啊!

桉凝威胁地瞪了他一眼,朝他点点头,带着李欢言走了。

是夜,桉凝安顿好了李欢言,让她住在她自己的某处产业里。

可是某女偏生不安分,她可怜兮兮地说,“桉凝,带我去酒吧好不好!”

桉凝一听,立马就否决了,李欢言再怎么胡闹,却是根本没有去过酒吧这类场所的。

欢言憋着嘴撒娇,像小时候缠着她那样,软软地叫,“姐姐,我伤心……”

也许是因为看到纪安陌的气愤,也许是因为那声久违的姐姐,总之,桉凝答应了。

酒吧。

灯红酒绿,声音刺耳。周围许许多多的人放浪形骸地在舞台上跳舞,以疏解自己在这个行色匆匆的大城市时刻紧绷着的压力。

有衣着暴露的舞女,也有娇妖的陪酒女郎,俊秀的调酒师等。

总之,在这里,形形色色的人都有。

从小到大都是乖宝宝的李欢言与周围显得格格不入,又似乎与其融为一体,丝毫没有违和感。

李欢言听见自己对桉凝说,“桉凝,我好难过,纪安陌,他不理我,我好难受,觉得自己好像快要死掉一样,我要喝酒!”

桉凝本来是不答应的,已经带她来了这种地方,本就是破例了,结果,她还想喝酒!

怎么可以答应!绝对不可以!想都不要想!

她其实不是很理解现在欢言的状态,因为当年的他们并没有相处过很长时间,她以为,欢言主动走了,一定是放下了的。

可是现在看来,却是没有的,不过若是换成她和楼越……

不,她受不了,一刻都忍不了,突然又有些明白了。

于是这一次她像同意李欢言来酒吧一样再次破例,纵容她喝酒。

一开始,李欢言只是小口小口地泯了泯,后来喝得兴起,直接拉开酒瓶,整瓶整瓶地往嘴里灌。

红色的酒渍洒到了她的身上,渲染出一朵酒红色的红梅,双眼迷离,白嫩的小脸粉里透红。

显然是醉了的模样。

桉凝连忙阻止她,却被她挥开了手,她咯咯地笑,“桉凝,你忘记了,我小叔叔在法国有一个大酒庄,我在那里长大的,区区一点儿红酒,我怎么会喝醉!”

桉凝看着桌上,已经李欢言身边一个个横七竖八地酒瓶子,嗯,这只是一点点。

你可真会睁眼说瞎话!

突然,李欢言听到有人在清唱那首她在异国他乡眷念着听了无数遍的《好久不见》

“我来到你的城市

走过你来时的路

想象着没我的日子

你是怎样的孤独……”

李欢言听着听着就忍不住哭了,她缓缓地开口,喑哑而低沉,继续唱了下去:

“拿着你给的照片

熟悉的那一条街

只是没了你的画面

我们回不到那天

你会不会忽然的出现

在街角的咖啡店

我会带着笑脸挥手寒暄

和你坐着聊聊天

我多么想和你见一面

看看你最近改变

不再去说从前只是寒暄

对你说一句只是说一句

好久不见!”

要问她为什么喜欢这首歌,忍不住触景伤情,是因为,这也曾经是她在异国他乡的念想和期望!

只可惜,她一样也实现不了!

唱累了,李欢言慢慢地趴在吧台上睡着了!

幸好桉凝一点儿酒也没有喝!

刚刚好可以带她回去。

在出了酒吧以后,她遇见了纪安陌!

纪安陌一身黑衣,倚靠在黑色劳斯莱斯上,与夜幕融为一体。

桉凝险些没发现他!

纪安陌不容置疑地说:“将她给我!”

带着上位者的姿势,让桉凝晃了晃神,就是这一溜烟儿的功夫,纪安陌把李欢言截走了!

桉凝不由地无奈,她怎么就把欢言搞丢了呢?

李欢言被纪安陌抱上车后,就迷迷糊糊睁开了眼睛。

脑袋还不清醒,却是睁大了亮晶晶的眼睛,“纪安陌,你……”

纪安陌专心地开车,不理这个醉鬼!

出国一趟,张本事了啊!

竟然跑去酒吧喝酒,还带上了桉凝,可真是能耐了她。

李欢言在车上撒泼,不肯走。

纪安陌只好把车靠边停下来,安抚这个醉鬼!

“不要闹了,跟我回家,嗯?”微微宠溺地语气。

李欢言的眼泪巴巴拉拉地掉落下来,“你凶我!”

纪安陌无辜,“我没有!”

继而又温柔地带着安抚,“和我回家,嗯?”

李欢言继续哭,“家?我没有家啊?你又骗我!”

纪安陌好笑,她怎么会没有家呢!

据他所知,某丫头的背景可是雄厚的很呐!

李欢言憋着嘴委屈,“他不要我了,我没有家!”

纪安陌好笑,“他没有不要你,他现在就带你回家!”

李欢言呢喃,“回家,好啊,我知道了,有他的地方就是我的家!”

纪安陌听着醉鬼的代换,笑了笑,“嗯,带你回我们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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