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棵枯树不知道在院门口处屹立了多久,在小天的记忆之中,似乎他懂事那天起枯树就在那里。
除了父母之外,他还问过很多人,其中有学识渊博的教书先生,有虚怀若谷道长,有赤脚苦修的僧人,有皓首穷经的老学究,还有整个村子里懂得最多的老村长。
可是没有一个人知道这棵树的来历,他何时种在这里?它非槐非柳,非松非柏,非桃非李,也不是梧桐,铁桦等物种。总知没人知道它在枯萎之前是什么样子。
徐小天从小生活在这个小村落里,从来不曾离开这一方天地,父母经营着一家小酒馆,每天有客人来往其中,那些人每每在喝了两碗瓮头春之后,便各个口若悬河,谈论着外面的大千世界,多半是吹嘘自己在这大千世界里如何了得。小天就静静的坐在一旁听着。有时他会向往外面的世界,想要出去看看。更多的时候他会觉得那些人是在说谎,所谓的外面的世界根本就不复存在。
听的不耐烦了,他就跑到院门口,躺在枯树下面,透过枯枝残干,看向天上的云彩。
他心中藏着一个秘密,没向任何人说过,就是这样抬头望去,若是赶上天高气爽,有白云朵朵的时候,天上的云彩就会像是长在枯树之上,枯树就有了白色的叶子,像是活了一样。
很美!
关于这棵枯树小天还发现了一些反常的事情,比如说,枯树虽然没有一片树叶,可是夏天烈日炎炎的时候,躲在枯树的下面会十分凉爽。冬天大雪皑皑之时,枯树上却不会积一片雪花。而且他从来也没看见过有任何的飞鸟落在枯树上面。
最奇怪的是,这些他一个小孩子都能看出反常的事情,每当他向父母询问的时候,父母却都不以为然。
时光,像是一个在柔风和煦的下午,飘落在空中的柔软羽毛,没有急转反复的飞舞,只会轻轻的随风摇曳,缓缓的流过它不出意料的轨迹。
时光好慢,生活好淡!
那个手拿戒尺的教书先生是这寡淡生活的一剂调料。不!应该说先生手中的戒尺才是生活的一剂重味调料。至从那个教书先生和他的戒尺出现之后,小天的生活似乎有些改变。他无拘无束的悠哉生活中多了许多“啪啪”的切身之痛。
最近几个月,村子里来了一些陌生人,除了那个教书先生,还有个年轻的道士和一些不知名的商人。就是酒馆里的客人也比平常多了一些。
这些徐小天看在眼里,心中虽然感到异样,可是他不准备说给父母知道。因为无论他问什么,父母都会是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不光如此,男孩发现,心里面藏着些秘密,生活会变得有趣很多。
今天傍晚,小天又看见了有趣的事,分明是两个人,却要三匹马,那个一脸蛮横的灰衣汉子还总是招惹自己。
男孩就坐在灰衣汉子身后,或许他想要在灰衣汉子喝完酒,大醉离开之时,偷偷的在脚下使个绊子,就当为自己出一口气。
所以当皂衣汉子个灰衣汉子同时站起身来,吃惊望向窗外的时候,徐小天第一个冲到了院子之中。
枯树炸裂开来,枝干寸断,碎成粉末,那些残枝碎干飘浮在半空之中并没有下落趋势,反而被空中的鎏光溢彩所制,浮在那里,缓缓移动。就像是落在波光粼粼之水中的轻沙,随着水波流动,流沙也跟着缓缓流动。
待到水波初静,轻沙终会下落,而飘浮在流光中的残枝碎干刚要下落,一个火红色的半透明物体缓缓升起,随着它的上升,流光也跟着上升,原来所有的鎏光溢彩都是由此物产生。
那个火红的物体,有拳头大小。样子奇怪,史进,穆弘还有男孩望去,都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那物件很——规整,却不知该如何形容。看着不像这个世界的东西。
而史进体内的朝星辰看了一眼之后,就直接用一个词描述了那个物体——正四面体。准确的说是一个发着红色流光的拳头大小的半透明的四面体。
就在这时,那个刚刚走出酒馆的年轻道士不知从何处一跃而出,直奔那个火红物件。到了近前,年轻道士伸手去抓火红的正四面体。红色的光纹映在脸上,那俊朗的脸型已被惊愕和狂喜所扭曲。
就在手指将要碰到正四面体的时候,一把飞刀穿破酒馆窗户,飞向那个年轻道士。道士连忙闪身躲过,回头望去,一把菜刀没入对面土墙之中。
还不等年轻道士再次出手去抓正四面体,酒馆中已经越出了两条人影,竟然就是徐小天的父母。
男孩呆呆的站在院子中,望向二人背影,父亲手持一把长剑,站在院墙之上,再也没有了往日行走于锅碗瓢盆之间的颓然之色,取而代之的是说不尽的英雄气概。母亲也不再是往日那个泼辣的老板娘,此时她手中也是持这一把长剑,立于丈夫身旁。
男人立在墙上,怒目而视,看着下面的年轻道士喝到“哪来的狗道士,敢来损我天根!”
年轻道士抬头望向墙头上的夫妻二人,又望了一眼浮在空中的火红正四面体,指着这个神奇之物问道:“你管它叫什么?”
这一问到是把墙上的夫妻二人问得一愣,没想到眼前之人竟然不知道枯树为何物。
站在院中的徐小天挠着头喃喃道:“今天是怎么了,这梦做的时间长了些,怎么还醒不来了呢!”
男孩根本没法相信眼前的一切,自己开饭店的父母突然变了个样不说,就是这枯树,也不可能碎成这个样子啊!在他更小一点的时候,因为好奇枯树的材质,他曾经分别用柴刀和斧头砍过枯树,可是枯树树干只是出现了很小很小的灰白印迹。用手一檫印迹就不见了。
他还试图用火来烧,可是不论什么样的火焰,只要靠近枯树,就会被枯树吸入体内,转眼不见。
所以这个叫徐小天的男孩根本就不相信世界上有什么人能将枯树毁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