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连玄翼离开不久,请安的时辰就到了,邱素素整理了一番妆容,就带着紫陌和寒秋去了皇后的凤仪宫。
“臣妾给皇后娘娘请安,愿娘娘新年吉祥,万事如意。”邱素素到的不算早也不算晚,妃位的都还没到,只有只有寥寥几个嫔妃还有婕妤、美人在座。
皇后看到她脸色明显难看了几分,只是找不到她的错处,只能不甘地叫了起。
邱素素不着痕迹地挑了挑眉,这皇后心里想什么全都表现在脸上,若不是背后有云家和太后撑着,怕是早就成了这后宫的皑皑白骨之一了。也不知这太后心里在想什么,把自家侄女弄进宫却不教她宫内的生存之道。
待她坐下后,那些分位低的自然上前给她请安拜年,她淡淡地颔首算是回了礼,心里不自禁地庆幸贵妃的分位够高,也就需要给两个女人行礼罢了,要不然这一夜没睡,还得一早上不断地给人屈膝行礼,甚至还要下跪,她一定会累晕过去的。
不过话说回来,这些嫔妃的身体素质真不是一般高啊,这样都撑得过去。
有资格请安的嫔妃也就是昨晚参加宴会的那十多个人,很快就来齐了,众人一齐跟在皇后身后浩浩荡荡地向慈宁宫出发。
照例请安,坐下闲话。邱素素第一次和众人一起到慈宁宫请安,秉承着多说多错少说少错的原则,别人不跟她搭话,她就绝不开口。
因为一会儿还有宗室诰命要来给太后请安拜年,太后只留了众人两刻钟的时间,倒也给邱素素平安地混了过去。
皇后远远地看着邱素素远去的背影,眼神带着满满的嫉妒和怨毒。跟在她身边的紫玉看来,忙安慰道:“这倾城贵妃也就能风光这么一天了,今儿个可就开印了,等到各位大人把奏折递上来,就算皇上也保不住她。这会儿她心里怕是不知道多么害怕担心呢,也就是面上装着镇定罢了。”
皇后笑着睨了紫玉一眼,道:“你这张小嘴儿就是会说,这金锭子拿去,就当是本宫给你的新年红包了。”
紫玉接过金锭子一看竟是五两的,禁不住喜笑颜开,一叠声地谢恩。
另一边邱素素也在等着大臣们的上书,只是却没有皇后主仆所想的害怕担心,反而满是期待。她盼着自己舌战群臣的场面呢,上大学的时候每次院系和学校举办的辩论会她都会参加,基本上有她在第一名绝对不会是别人的。自从毕业后,她已经很久没参加过辩论了,好怀念大学时的感觉啊。
可是最后的结果却让邱素素和皇后都失望了,两人等了一整天,倒是听说郝连玄翼和一帮子大臣在议政殿待了一整天,里面讨论声十分激烈,只是具体讨论的内容却是没人知道了。
一直到了傍晚,郝连玄翼到韶华宫用晚膳,邱素素才知道原来是北越南边的一个叫祈国的属国今年没有按时交纳贡品,主战派主和派争论不休,谁还记得后宫这点子小事儿啊。
“会不会是路上遇到什么意外延误了?”邱素素知道属国的贡品是北越财政收入很重要的一部分,她也不会圣母地认为这是对其他国家的压迫。毕竟就像现代公民需要纳税一样,属国需要北越的庇护,交纳相应的费用也是应该的。
只是战争一起遭殃的只能是百姓,而且必定会死很多人,她心中禁不住有些不忍。
郝连玄翼冷笑道:“我也不是冷酷严苛的人,若只是延误我自然不会怪罪,可是祈国的贡品至今为止都没有出国门,而且据暗部传回来的消息,祈国的使节最近在南边一众属国内活动的很是频繁,明显是有了不臣之心了。”
“那么,最后的结果是战?”邱素素问道,虽是问句,却是肯定的语气。
“当然要战,而且要狠狠地打,直到将祈国变成祈郡为止。父皇的手段太过温和,很多属国都存了不安分的心思。这次祈国联络了不少属国,虽然其他属国都按时交纳了贡品,但不能保证他们就是老实的。祈国怕是他们推出来的试金石,那我就干脆将计就计给他们个下马威。那些属国总是跳出来蹦跶,虽然伤不了北越,却平白惹人心烦。”
“既然决定了,脸色怎么还这么难看,还有什么为难的事情吗?”邱素素疑惑地问道。
郝连玄翼揉了揉额角道:“还不是军费的问题。北越这几年虽然风调雨顺,却是战事不断,军费耗资巨大,国库虽然不至于入不敷出,但是负担也很重。支出了这比军费之后,国库就几乎空了,但愿这段时间内不会出现什么紧急状况才好。”
“有种敛财的方法叫做募捐,知道不?”邱素素挑眉看着郝连玄翼道:“北越地大物博,百姓富足,富商巨贾更是数不胜数,你居然会被银钱这点小问题难道,真是……”
她都不知道该说这些人什么好了,真是有够死脑筋的。
“你是说让朝廷向百姓和富商募捐?”郝连玄翼皱着眉头思索了片刻摇头道:“这虽然能弄来足够的银钱,但却失了朝廷的颜面,朝里的那些老古板肯定会反对。”
邱素素嗤笑一声,冷然道:“那你就问问他们,是面子重要还是士兵百姓的生命更重要。前线的百姓正在水深火热中挣扎,士兵们正在浴血奋战,他们还有闲心计较面子的问题?不想向百姓和商人募捐也可以,让官员们掏钱好了。所谓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相信这些为国为民的大人们不会吝啬这点银子的。”
“这主意不错。先皇的手段太过仁慈,北越贪腐之风盛行,我登基以来虽有心治理,可这些人已经结成了一张大网,只惩治下面的小鱼根本没用,要将他们连根拔起却需要时间,否则很容易动摇国之根本。趁着打仗从他们手里抠出些银子,也算是取之于民用之于民了。”郝连玄翼抚掌笑道。
邱素素肃容道:“这个办法解一时之急虽然不错,但终究不是长久之计。最好还是能想办法多赚些银钱充实国库。”
“国库的收入除了税收就是各属国的进贡,这加税加贡都行不通啊。”郝连玄翼皱眉。
“那你私库里的银钱都是怎么来的?”邱素素给了他一个白眼。
郝连玄翼还是不解,却老老实实地回答道:“我私库里的银钱自然是皇家庄子的收入还有皇家名下商铺的收入。”
“商铺收入多不?”邱素素循循善诱。
“这些都是王福管的,我不太清楚。”郝连玄翼皱眉道。他每日处理的都是国家大事,在他眼里这种银钱之类的都是小事,自然不怎么上心。
邱素素这次干脆也不追求含蓄了,直接开门见山地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你是说开铺子赚钱?”郝连玄翼这话里的语气颇有些不可思议,“商道乃是民生之末,况且这么做不是与民争利嘛。”
“迂腐、死板,你现在的想法和那些老古板有什么不一样。瞧不起商道?不想与民争利?有本事你把名下的铺子都关了啊。”邱素素凉凉地道。
郝连玄翼张了张嘴,却找不到反驳的话。商道是末道,这是他自小接受的教育。可是商道却也是自古就存在的,而且与百姓的生活息息相关,不可或缺。朝廷的官员大部分都是读书人,瞧不起商道,可谁的名下没有几件铺子?若是把这些铺子关了,朝廷里的官员怕是都要喝西北风了。
“开铺子的本钱不需要多,十万两就足够了,我保证一年以后,你再也不需要为银钱的事发愁。不过现在最缺的却是这方面的人才,正好春试快到了,可以直接从考试中选拔。到时额外加一张卷子就好,题目由我来出,考完直接把这张卷子送到我这里来。”邱素素拍板做了决定。
郝连玄翼诧异道:“你懂经商?”
“略有研究,不过我就是纸上谈兵而已, 出些点子,具体实行还得专业人士才行。”她虽然没做过生意,但是上辈子跟在未婚夫身边耳濡目染也学了不少东西,实践上是文盲,理论上绝对能达到博士生的水准。
况且古代经商手段十分单一,跟现代那些五花八门的促销手段根本没法比,她只要每年推出一种新花样,就能保证自家的铺子长盛不衰。
“好,明天我就让王福把私库的钥匙给你,以后我的私库就交给你了,需要什么随便取用。”郝连玄翼道。
“这么相信我?”这下子轮到邱素素诧异了。郝连玄翼这么痛快地同意她的提议就够让她意外的了,没想到他竟然直接将私库交给了自己。
郝连玄翼抱着邱素素笑道:“私库就是我的私房钱嘛,听说礼部侍郎冯宁远攒了点私房钱,结果被自家娘子揪着耳朵好一顿教训,这事儿都传遍京城了。娘子你的战斗力可比那冯夫人高多了,为夫想着还是早点上交的好。”
“你这是拐着弯骂我是母老虎吗?”邱素素瞪他。
郝连玄翼柔声道:“怎么会?母老虎哪有宝贝儿你可爱啊,我觉得宝贝你比较像小母猫儿。”
说完,郝连玄翼十分明智地放开邱素素,快步走出了房门,只留下他带笑的声音道:“今儿是初一,朕得去皇后那儿,时候不早了,朕这就走了,贵妃不用送了。”
“送你妹啊!”良久邱素素才回过神,恶狠狠地低声骂了一句,形象颇似炸毛的猫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