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记得这个问题你们问过”
“但是我们没有得到答案”04定定的看着疫医
任务已经等于失败了,049八成是带不回去了,但是只要以后有机会能把这些关键信息传回去总部就会大有收获!
“哈,让我想想怎么说”疫医微微偏了偏头,手指轻点床沿
“我记得你们人类是用哪个词来形容它的来着?”
“对,人性!就是这个词”
疫医高兴的掏出笔记本记了下来,金属般的声音里都带上了几分喜悦
“人性?”
“在准确一点就是你们人类所谓的七宗罪”
“傲慢、嫉妒、暴怒、懒惰、贪婪、暴食和色欲。”
04没有想到会是这个答案,他看过和049有关的绝大多数记录
他记得049曾说他所处的审问室很干净,几乎没有瘟疫的痕迹,而在这几面墙之外瘟疫几乎无处不在
那就说得通了,因为审问室里面只有他一个人啊!
“既然你口中的瘟疫是人性之恶,那你为什么对老鼠和我们所定义的瘟疫也充满了憎恨”
疫医的动作突然僵住了,04心里一紧
“我诞生于瘟疫时期的集体坟墓”疫医缓缓开口,声音里带上了几分沙哑
他不想提起这段记忆,他已经活了几百年了,但这是他几百年里最痛苦的记忆
“我们天生就有着治愈的能力”
“那个时代比你们基金会出现的还要早,那是一个绝望的时代”
疫医的双眼仿佛看穿了时间的壁垒
那是一座中世纪时期的城市,没有一丝的生气
教堂的尖顶上落满乌鸦,原本雪白的墙壁以及泛黄,上面沾染着血迹干涸后留下的黑色印记,院里的草坪早已无人打理,倒是长得郁郁葱葱
很久没有人来这个教堂祈祷了,被白布覆盖的尸体随意堆放在教堂里,有的连白布都没有,散发出一股腐烂的臭味
这是苍蝇的盛宴
疫医放下了手术包,站在耶稣受难像的前面双手合十虔诚的祈祷
十字架上的耶稣用悲苦的脸色看着他
祈祷结束后,疫医拎着手术包离开了教堂
他穿过早已空无一人的街道,穿过那些腐朽的建筑
他突然感觉到脚腕被抓住了
是一个满身血污的小女孩
那双本应清澈明亮的眼睛里只剩下对生命的渴望与对生活的绝望
疫医的脚步停住了,他很清楚这个小女孩已经没救了
“抱…”疫医本来已经到了嘴边的话突然咽了回去
他强行让自己的声音里带上一丝自信
“别怕,会没事的,一切都会好的”
他从手术包里拿出一些草药磨碎,混成一碗带着花香的药汤
“乖,吃药了”
他慢慢的把汤药喂进小女孩嘴里
“真甜呀”小女孩喃喃道
“是啊,真甜”
疫医跪在满是灰尘的地面上,把她抱在怀里,轻轻拍打着她的后背
“叔叔,我好困…我真的会好起来吗”
“一切都会好的,一切都会好的,你会好起来的…”疫医的双手在颤抖
怀里的小女孩露出一个天真的笑容
缓缓闭上了眼睛
“你会有一个美梦的”
疫医缓缓地放下小女孩逐渐冰冷的尸体
他再也压抑不住自己了,眼泪自铁面后徐徐淌出
那碗药本就是一碗用来进行安乐死的毒药……
他违背了【希波克拉底誓言】
“死亡是人类最大的敌人之一”疫医回过神来
“死亡可以激发一个人心底全部的善与恶”
他见过在瘟疫笼罩的城市里,有的人为了一小块面包朝孕妇举起屠刀,也有人为了一条无辜的生命孤身赴死
“因为死亡所激发往往是恶,所以我同样憎恶你们口中的瘟疫。对我来说,不管是什么瘟疫都只不过是大瘟疫的一种表现形式罢了”
疫医是语气一如既往的淡漠,他收好笔记本,打开了门
“至于老鼠的事情,你不需要知道”
“伊恩,照顾好他”
疫医站在门外,有一些无奈
他刚才有一句话没说
死亡,才是最需要治愈,也是最不能治愈的瘟疫,但他可不会头铁到去研究永生
他静静地坐在长满青苔的石台阶上翻看着笔记本
前身的医术不是特别高超,但是绝对不是三脚猫功夫。这上面有关药剂的应用给了他不小的启发,毕竟他的疗法还需要进一步完善
上面的笔记看的他有些手痒,随手拖了一具感染者的尸体走进一个还算完整的屋子
“砰”将那具尸体扔到了一张木桌上,掀起一片灰尘
疫医从手提箱里摸出一把手术刀
在他握紧手术刀的那一刻,一股极致的冷静散发出来
“先剔除瘟疫的元素”疫医将手术刀从尸体的太阳穴捅了进去
他曾前往华夏游历,在那里学到一套针灸手法,但是眼下只能拿手术刀凑合了,反正不是活人
他随即驱动黑气沿手术刀长驱直入,覆盖了整个大脑
下一刻,一股红色的烟雾从尸体的七窍中冒出,隐约可以看见一张满是尖牙的巨口,疯狂的吞噬着附近的一切
“暴食和贪婪,经典又恶心的组合”疫医的眼中流露出一抹厌恶,将黑气附着在手上一把将其拍散
处理完瘟疫的问题,他开始着手处理这具已经腐朽的身体
“清流药剂:清除污染,缓解疼痛”疫医一边看着笔记一边整理器具
凝神草汁3毫升,曼陀罗果…没有,下一个,月华草根茎25毫克,露水23毫升,太阳花精油3毫升…先拿太阳花汁凑合一下,多加点,最后药剂颜色为乳白色,泛紫光,有乳酪味道”
“…………”
看着面前这份红色泛紫光,同时有一股桉树叶味道的神秘药剂疫医难得的陷入了沉默
这和描述的清流药剂似乎差距有点大…
“再融点黑暗之力进去”疫医带着一种破罐子破摔的精神融了一丝黑暗之力进去
整过药剂彻底变成了黑色,散发着一股下水道的气味
“…………”疫医陷入了沉思
思索片刻,疫医选择将这锅仿佛下水道里的“地下水”的液体全部倒在尸体身上
只见那黑色的液体在尸体上缓慢流淌,发出“嘶嘶”的声音,一缕缕红色的雾气升腾而起,但是片刻之后尸体就化为灰烬
看着面前的灰烬,疫医面色一沉,果然失败了
他对着灰烬深鞠一躬
“对不起,我尽力了”
他直起身来,检查了一下身上的药品
“存货不多了,我也该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