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决了此次危机,场中稍显尴尬,谁都没有出声。
陈波儿若有所思,穷奇和虬龙在一旁自怨自艾,张道玄被九川训斥心中不忿。
九川真人自不多提,他本是冷面少语的性子。
千姿倒是有很多问题想问陈波儿,可她开不了口。
于是拽了拽陈波儿的袖子,水润的眼睛忽闪忽闪的眨个不停。
“今日幸得尊上相助,免遭灾厄,小僧感激不尽。尊上若有差遣,但凭吩咐。”
“无妨。”
“尊上海量。既如此,小僧先行告退。”
陈波儿说完,躬身后退,拉着千姿的手便要离去。
“且慢!师叔,这丫头身上有古怪。”
张道玄看得分明,普通人面对虬龙的攻击怎么可能一点事没有。
虽然九川斥责于他,当时没有想明白,但这会儿早已通透。
小和尚礼尚于人,却是亮身份,讲地位,搬靠山了。
怪不得师叔呵斥自己,佛道两家总归是本着互相尊重的原则共存,佛门上师不可轻辱。
九川闻言,看向陈波儿身旁的千姿,却是平平无奇,并无非凡之处。
可是出于对师侄的信任,还有陈波儿极力维护的表现,他还是开法眼瞧个分明。
只见他眉心绽放光芒,似藤蔓若闪电如裂痕,查天理昭昭,彰天道义理,明辨是非。
这一眼却是看出隐于千姿身后,那其形如羊身人面,眼在腋下,虎齿人手的怪物来。
“饕餮!”
陈波儿内心疾呼不妙,千姿更是惊恐。
“饕餮?嘿,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师叔,让我一剑了结了它。”
“且慢!”
“嗯?小和尚......额,佛子。你该不会要护着这灭世凶兽吧?”
天可怜见,只因饕餮未主掌一界被高估了!
旁边的偷渡客穷奇心中幸灾乐祸。
灭世?哪个成功了?
虬龙游历诸天,对这说法更是嗤之以鼻。
“道子说笑了,若真是灭世凶兽贫僧岂敢袒护,您看,它像吗?”
张道玄看着在师叔法眼下现形于女子身后的饕餮。
虽然是兽形,但那一张让人看一眼就忘,普普通通的人脸上,表情分外惊恐。
就像是被拦路抢劫的小媳妇,就差没喊救命了。
“凶兽狡诈,惯于伪装。佛子,九界法旨您该不会不认吧?”
“怎么会?可法旨让我从旁协助,道友难道不认?”
张道玄皱眉。
“那有如何?”
“灭世之危未现,道子您难道看不出饕餮与千姿相依共存?您若一剑了结了饕餮性命,千姿也会因此丧命,岂不是草菅人命?”
“那佛子难道眼睁睁看着这饕餮成长起来,最后吞噬一界生灵?”
“此言差矣,法旨既然指定贫僧辅助界主查明灭世之因,怎能因为一个可能和莫须有,就滥杀无辜?若如此,恐怕难以服众。”
“狡辩!不是饕餮还能有什么能灭世?”
“穷奇也是四凶之一。”
穷奇本来还觉得无聊,突然听到这里,无辜躺枪,连忙张口想要辩解。
张道玄和陈波儿一同喝止。
“闭嘴。”
他也算是看的明白,二人的理论自己没什么紧要,索性踱步一旁,趴卧在地。
“穷奇已被世尊降伏,你明知它不可能再继续为恶还拿它说事,分明是狡辩。”
“道子法眼无差,既然看出穷奇被师尊降伏,当明白饕餮也可服从管教。”
“哦?却是从未听闻混沌和饕餮有能被收服的法子,贫道虚心请教。”
陈波儿到此已是黔驴技穷。
世人皆知,混沌和饕餮不像穷奇和梼杌有实体,易于捕获。
混沌和饕餮性格桀骜不驯,不服天管,不为地缚,本就是没有实体的灵幻之身,要说降伏可谓难上加难。
降世之时多是因天地戾气,怨气或煞气吸引而托生人腹,借体而生。就算消灭宿主也不会消散,经年日久便可重聚灵身,没有肉体束缚,到时更难铲除。
这也是为什么混沌能独占三界的原因,皆因早时不知其中根由,修士尊者联手除去他肉身,致使混沌实力大增,最后若非界主出世,天骄降生,三界早已毁于一旦。
随着对四凶了解的增加和对穷奇和梼杌长时间观察,让修士尊者们明白。混沌和饕餮的完全体形态是不可能被掌控的,惨痛的教训警醒着他们,要么一击必杀封印灵能不让觉醒时的能量聚合,要么就只能被动的遵循天道定理,等待世界毁灭。
道理很简单,不能解决问题那就解决提出问题的那个‘人’。主动与被动,攻与防,是做拿刀的庖厨还是砧板上的鱼肉,一眼分明。
陈波儿的辩驳稍显无力,他不能保证千姿永远保持人类形态,压制住饕餮的兽性和本能。这对九川这个界主来说是一种冒犯,让本来能够即可消除的危险留待日后处理,平添了许多变数,风险变得更大。
陈波儿没有再多说什么,面容肃穆的向九川真人行礼。
“贫僧愿做担保!”
九川蹙眉沉思,道玄却急声说道。
“小师叔,万万不可。佛子你是在玩火,小心引火自焚!饕餮,还不束手就擒!”
话毕,剑指一并便要用天问斩杀了饕餮肉身,届时饕餮必然提前觉醒,也不用讨论是留还是不留的问题了。
“不要”
陈波儿瞳孔皱缩,飞身欲扑?
“住手!”
浩荡的灵能潮汐骤然爆发,九川瞬间消失在空中,再出现已至陈波儿和千姿的身前。拂袖一扫,天问虽然有片刻停顿但去势不减,可见道子决心之坚,出手果决,不留余地。
电光火石之间,不同出鞘!横档天问之前。
只见九川稍转腕足,卸去附加在天问上的灵能,顺势导引。天问化为一道流光将穷奇匍匐之地前方的地面炸出一个深坑,着实吓了穷奇一跳,心中暗想。
“打吧打吧,最好把饕餮放出来才好呢。斩了饕餮,说不定我还能趁机占点便宜。”
神情上却面露难色,一声不吭的跑到虬龙身旁,做足了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姿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