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木清文说完这句话,木清婉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听到这句话后她的心脏好像顿时被冻住了一样。
“你说什么!谢宜安他,他要回战场,难怪他与我说不会同和敏郡主成亲,原来是这样,谢宜安他就是一个骗子!”
木清婉一掌拍在桌上,气哼哼地撇过头去。木清文觉得自己这早膳是不用吃了,就叫人进来把它收掉,然后带着木清婉到小花园里散步。
走了许久之后,木清文忽然问道:“小妹,你真的不想去见他?”
木清婉沉默了一下,还是固执的说:“我才不想!”
“那你不怕这是最后一次见面吗?要知道战场上局势变幻莫测,就算谢宜安再怎么懂得用兵之道,还是有可能出现意外。”木清文轻轻一笑,拿起湖边放着的鱼食抓起一把丢了下去,不去看木清婉瞬间苍白的脸色。
木清婉抓住了木清文的衣袖,紧紧的拽住,一字一句地说道:“哥哥,我不许你这么说!如果他……”说着木清婉抿了抿嘴唇不敢再想下去,那样的想法实在太过可怕。
木清文微微笑着拿开了她的手说:“我也只是说说而已,也不一定就会发生,你不用那么紧张。不过你还是去见见他吧,谢小郎君见到你一定会欣喜的。”
“既如此那便听你的吧,去见见他。”
木清婉说完垂下眼眸,甩袖离开。
话是这么说,但直到谢宜安将要去战场的命令下来,她才再次见到他。
还是那片已经全部凋谢的樱花林,还是那个白色的身影,还是一样的分离。
木清婉莫名觉得这样的场面在第一次分别时见过,她好希望能就此逃离这里。木清婉一点都不喜欢分别,可在谢宜安身上,她已经尝到了两次。所以刚见到谢宜安时,木清婉就认真的看着他说:“我讨厌你,讨厌你总是让我伤心难过,讨厌你带给我分离,我非常非常讨厌你!”
谢宜安转过身来,手上拿着一块玉佩,他慢慢走近木清婉,把玉佩递了过去说:“很抱歉,我又让你伤心了,我保证这是最后一次,以后一定不让你伤心了好吗?这个就当是我的赔礼,子清收下它,好吗?”
木清婉气哼哼地瞪着他,双手一推,说道:“我还没原谅你呢,才不要你的赔礼!”
谢宜安笑着又递过去说:“子清,我保证一定平安回来见你,所以收下它,这样我一定会尽力保护好自己,回到你身边。”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亲事可由不得你,更何况还是陛下亲口将和敏郡主许配给你的,取消你们的亲事更是难上加难,你别跟我说笑了。”
“不,一定会的。”
“那好吧,我就勉强等一下你,就一下哦。”木清婉接过玉佩看着谢宜安说道。
她以为哥哥和自己说的猜想不会实现,但是她没想到竟一语成戳。
还记得那是谢宜安走了三个月后的事了。那一日,难得一见的下起了大雨,雨大得几乎就是想把一切都冲走。
一早起来木清婉的心里就有些惴惴不安,在她用完早膳之后,木清文忽然匆匆走了进来。
还不等木清婉请安,他就急急地说道:“清婉,答应我,你一定要冷静地听我说好吗?”
木清婉皱着眉问道:“怎么了?是发生了什么事么?”
木清文张了张嘴说不出口,木清婉见他那副不常见的模样,顿觉不妙,便催促道:“你快说啊,究竟发生了什么?”
木清文狠了狠心说:“谢宜安他,他死在战场上了。”
空气忽然凝滞,房间里久久没有动静,木清婉扶着桌子艰难的站着,几乎就是在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她的腿就开始软了下去,如果不是撑着桌子就已经跌在地上了。
木清婉哆嗦着嘴唇,像个木头人一样看着他说:“你骗我,你一定是在说谎对不对!”
“没错,你一定在跟我开玩笑,不可能的,他答应过我会平安回来见我,会回到我身边的。哥哥,你回答我,你是骗我的,对不对?”木清婉说着忽然抓住木清文的衣襟激动的摇晃着,那双清澈的眼睛里都是泪水。木清文静静地看着她不可置信的样子,虽有些不忍,但还是说:“我没骗你,这是真的。”
木清婉听到他平静的回答,终于跌坐在地上,手里的玉佩掉在地上碎成了两瓣,她捡起玉佩无声落泪。
过了好一会儿,木清婉安静了下来,手里紧紧握着碎掉的玉佩,对木清文说道:“告诉我发生了什么,全部完完整整地告诉我。”
“这是昨天夜里就传过来的消息,我已经问过六殿下,都是真的。那一天早上已经打过一仗了,谢宜安带领军队狠狠地打退他们,吐蕃族损失惨重,本以为夜里不会有什么动静,将士们便有些放松,难得庆祝了一下,没想到这一庆祝就不妙了,酒水里被下了安眠散,除了因为要巡逻的士兵和正在商量对策的谢宜安几人,几乎所有士兵都睡了过去。发现之后,立刻有人上报到为时已晚,吐蕃族已经攻打了过去,结果几乎全军覆没,谢宜安被吐蕃族士兵包围,在对敌的时候中箭坠马,然后被他们十几根长枪一起刺中。所以他就……”说到这里,木清文扭过了头,不忍心再说下去。
这时木清婉的脸色已经苍白的不像话,她哑着嗓子说道:“哥哥,麻烦你出去吧,我想一个人静静。”
木清文叹了一口气,说:“小妹,你不要太难过,说不定谢宜安他没事呢。”
“出去!”木清婉瞪着他说道。
“好,那我走了。你……”看着木清婉的神色,木清文摇了摇头走出房间,对站在门外的仆人说,“你听着点房里的动静,千万不要让小妹出事了。”
仆人点点头,静静地站在门口。木清文走出院子转头看了一眼,摇头叹道:“感情真是难言啊!”说罢他缓步向家门走去,现在又是该为六皇子做事的时候了。
此时,屋内的木清婉握着玉佩蜷缩在软榻上,她呆呆的,视线不知道落在了何处,或许只是在发呆而已,但是木清婉浑身都笼罩着一股说不清的悲伤之气,像是没有了灵魂。
这一天,木清婉一直待在房间里,任谁叫她,木清婉好像都听不见。入夜,累到至极的木清婉躺在榻上睡了过去,她好像见到了谢宜安,还是那样温柔的脸,每每看见都让她心生欢喜。
“宜安,你怎么能说话不做数。”木清婉的眼角忽然划过一道泪水。
月老站在窗外摇摇头说:“情之一字,叫人心喜,让人受难,却又让人流连忘返,真真是难以捉摸啊。”
就在月老想要离去时,一道身影忽然出现,如梦穿着素色衣袍,手里拿着一张邀请函,轻巧地踩在树枝上,她瞟了一眼笑的如沐春风的月老,略微嫌弃地说道:“月老,你就别再我面前露出这么让人头皮发麻的笑容了,我可知道你不近人情的真面目。还有你又把事情推给拨缘做了吧,被他找到你可要惨喽。”说着如梦笑了起来,轻轻一跳进到了房间里,在木清婉的床头放下邀请函,就消失在房间里,再出现已经是在如梦馆内了。
几天后,木清婉跪坐在如梦面前,她的故事已经讲完。
如梦静静地看着她,说道:“我会让你做一个梦,在梦中你可以随你的心意改变你的命运,但那也只是梦而已,希望客官不要太过沉溺。”说完如梦抓住飘进屋内的樱花瓣递给木清婉。
“多谢掌柜,清婉不会沉溺于梦境,我知道这只是梦罢了,终究不是真的。”说完木清婉站了起来,向如梦行了一礼离开了。
“月老,你以为我不知道你躲在外面吗?还不进来,是要我同拨缘说你在哪吗?”木清婉看着窗外的樱花树,冷声说道。
月老摸着鼻子走进屋里说:“还真是瞒不过你这只猫妖,不过你递给木清婉樱花瓣有什么用?”
“它可代表了许多,木清婉与谢宜安因樱花结缘,又因樱花分离,这樱花可是出现在他们故事里最多的东西,所以樱花是最有用的了。”
“原来如此,不过我还是不明白他们何苦追求那么一段缘呢?”
木清婉笑笑说道:“你且看着吧,事情必会有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