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贾东的手机一直震动,但他只是看看,坚持不接。
那时时间已经不早了,要说房产中介、保险推销等等打骚扰电话的人也基本下班了。而他俩之前在一起的时候,导师电话、同学电话、家里电话,贾东都接过,不会这样任它一直震。
毛炎炎也没问。
2011年那个男友其实让她患上了很多不健康的感情经历的后遗症。比如头发白了许多,完全听不得手机震动的声响。她隐忍着不问,不代表她根本没注意到,或者完全不在乎。
相反,她意识到肯定不对劲。
加重了她的猜疑的,是俩人已经进了小区,走到楼门口的时候。贾东说要在那里打个电话,让毛炎炎先上楼。
毛炎炎提着那包衣服上了楼,进门就把衣服放到洗衣机里洗上。然后自己去卫生间洗澡。那个电话打了多久她没太在意。
贾东上楼后,她催着他也赶紧洗澡,她有点困了。
等到贾东已经打开水龙头,毛炎炎拿起了他放在书桌上的手机。她心跳得很快,按亮屏幕,发现没有锁屏。就进到通话记录,排在第一位的是一个叫柳婷的人。毛炎炎不知碰到了哪里,手机界面跳转,出现在她眼前的是一条短信,收信人也是这个柳婷。短信的内容是:老婆,明天早上7点叫我起床,我要去使馆送材料。
毛炎炎眼前一黑,耳朵几乎听不见任何声音了。
她看了下短信发送的时间,果然是贾东去使馆送材料的前一天晚上。
在那天酒后跟毛炎炎坦白自己结了婚之后,贾东是这么描述他的婚姻状况的。
“我跟她是相亲认识的,她是个医生。反正我来北京读博后,她也早就自己玩自己的了。”
如果这么描述婚姻里的另一半,却又亲亲热热地在短信里称呼对方“老婆”,甚至人在北京,还要远在武汉的对方做人肉闹铃……毛炎炎觉得行为本身是撒娇,心理?大概是觉得绿帽子戴着很舒服吧!——假如贾东形容的是真的的话。
毛炎炎静静躺在床上,被这突如其来的巨大信息量轰倒。贾东喜欢一边洗澡一边时不时地跟她说话,后面他说了什么,她一点儿也没听到。
贾东裹着浴巾出来,坐到毛炎炎床边。问她刚才怎么不理他。
毛炎炎脸色铁青,说:你老婆理你就行了!
察觉不对,贾东赶紧放下了浴巾,转身要把毛炎炎压在身下,问:怎么了你?
毛炎炎一脚踹开他,嘴里说:你不说你俩已经没有感情各玩各的了吗?短信里叫老婆叫得挺亲热啊!大老远的还让她叫你起床。这特么感情好的两夫妻都比不上你们啊!
贾东嘴里试着解释,但好一会儿也没挤出一句完整的话。反而气哼哼地指责:你看我手机了?你这人怎么这样?乱动别人东西!
毛炎炎干脆说:我不动你手机还发现不了呢!你绿帽子戴得挺美吧?你老婆要是像你说的那样,你还喊得这么亲热,你得有多贱!
贾东还是嘴硬:你非看这个干嘛?咱俩好好的不就行了?
毛炎炎一边骂着,一边下了床。此时洗衣机里的衣服也已经洗好了。她把衣服拽出来,囫囵塞到原来装脏衣服的旅行包里,扔到客厅地上。
她指着贾东说:穿上衣服,提着你的包,回你学校吧!
贾东装可怜:这都11点半了,地铁也没了。我明天一早就走行不行?
毛炎炎斩钉截铁地说:不行!没地铁就打车!没钱跟你老婆要!
贾东再试图凑近她,她根本不给他机会。催着他赶紧穿衣服。
磨蹭好一阵儿,贾东不情不愿地穿上了衣服,一步三回头地出门。毛炎炎在他身后把房门一摔,上了反锁。关了客厅的灯,自己回到床上。
外面一直有动静,贾东显然并没有走。但夜已经很深,他也不好意思影响左邻右舍,这一条走廊,旁边住着7、8户人家呢。他就小声地喊毛炎炎的名字,小声地敲门。但毛炎炎没打算开门。
过了20分钟左右,动静终于消失了。
那之后没多久,气得无处发泄的毛炎炎,从交友软件上约了一个挺帅的小伙。不过,小伙身体条件不佳,并没有带给她任何美好的记忆。如果不是为了对方的自尊心,她恐怕真的会嘲笑他:就你这样的,还好意思出来约炮?
而时隔这么多年,如果毛炎炎被告知HIV数据敏感是跟这次可笑的经历有关,她心里觉得太冤了!她恨不得立刻把这个男的从交友软件里薅出来,砍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