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克扭头踅摸,陶灼华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走了。他说出去透透气,一出大厅陶灼华果然又坐在那个石凳上。
看见申克走过来,示意他在旁边坐下。申克说里面太吵,出来清静清静。他想尽快找个能聊的话题以免冷场,抬头看见那株晚桃老树缀满枝头的花儿,就说:“我一看见这些桃花就会想到你的名字。”
“你很喜欢桃花吗?”陶灼华问。
“喜欢啊,我觉得桃花那种淡雅脱俗的气质是别的花比不了的,至少在这个季节是。而且它给人一种温柔浪漫的感觉,像少女。不还有个电视剧《三生三世十里桃花》吗,还不错。”
“看不出你一个大男人情感还挺细腻,你说那个我没看过,很少看电视剧,看完一集就想下一集,有点儿浪费时间。我觉得三生三世只是人们对美好爱情能得到延续的一种愿望,而十里桃花嘛,远看粉粉的一大片很美很壮观,可当你离近了站在树下时就发现,其实花也是稀稀落落的,没远观那么茂密美好。所以说有时候保持适当的距离才有最美的感受。”
申克似懂非懂,决定换个话题,“今天学得怎么样?”
“还不错,这儿挺安静的。你们玩儿的怎么样?”
“就那样吧。”申克描绘了一下大体行程,说你报了团又不参加活动不白花钱了?
“没有啊,这种相亲活动本来也不是我的目的,我觉得花钱找个没人打扰的地方学习挺值的。再说听你讲一讲,我脑子想一想,就算神游了,呵呵。”
聊了几句,她说要回去了,申克有点儿怅然若失。没走出多远她又回过头问:“你知道桃花的花语是什么吗?”申克摇摇头。
“爱情的俘虏!”说完洒脱地含笑而去。
舞会结束了,肖莲她们三个又到石桌喝茅台。邀请申克一起,申克觉得酒量不行,心情也不行,婉拒了。
躺在床上打开电视,也没心思看,满脑子都是陶灼华说的那些话,翻来覆去地琢磨。也不知过多久,窗外已悄无声息,大概人们都散了。这时听见老董在门口跟肖莲说话:“这么晚了能不回吗?咱俩再好好聊聊呗。”
“我的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想聊明天吧,我又跑不了,嗯?”
“你喝酒也不能开车,要不我送你?”
“拉倒吧,你比我喝的还多!再说黑灯瞎火的回来你连路都找不着,再扎进淀里去我可赔不起。”
“要不给你叫个代驾吧?”
一句话把肖莲逗乐了,“你以为是在市里呢?好了好了别操心了,我搭三哥的船走水路回去,放心吧。”
估摸老董走了,申克轻轻打开门看,正好肖莲收拾好东西开门要走,撞个面对面。他不自在地挠挠头,支支吾吾地问:你……该回去找姥姥了?肖莲不好意思的笑了。
“那,需要送你吗?”
肖莲眨了眨眼,竟调皮地说:“好啊!”
申克忽然觉得自己有点儿嘴欠了。谁知她并没走大院正门,而是拐到客栈后院从一扇小门出去。申克跟后边拿手机照亮,在芦苇丛里三绕两绕就来到水边一个高高堆砌的土台子,三哥划了一条很小的船来了。
看着申克吃惊的样,肖莲很惬意,“没想到吧哈哈,谢谢你送我,回去时小心脚下。”说完转身上船了。
一轮圆月倒映入水,随着离岸的船儿化作水面散碎的金辉,之后又慢慢地拼凑重新完整。肖莲站在船尾挥着手,不一会儿便消失在夜色里。没什么风,却觉得身边的芦苇在飒飒吟唱。
回来时恰巧看见老马老杨站在院里说话。
“老杨,知道附近哪儿有药店吗?”
“药店没有,有卫生院,这点儿也没人了。你咋了?”
“腰盯不住了。”
“有狗皮膏药行么?”
“不管用,我这是内伤……”
申克回到床上,电视里正重播八、九十年代风靡一时的纪录片《动物世界》,一个深沉而富有磁性的声音不紧不慢地解说着:“春天来了,万物复苏,又到了动物们繁殖的季节,山林的空气中弥漫着荷尔蒙的气息……”他心想早起也像陶灼华那样去晨练,想着想着就迷迷糊糊地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