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季时数到一时,那群下人或推或退,终于是将几个人从他们的小集体中剥离出去。
“怎么,就你们几个?”季時看著那些被推出來的人說。
“少爷,您大人有大量,要是没了这个活儿,我一家老小……”其中一人“嗵”地跪在地上,自己打着自己的脸说:“是我不识好歹,是我不对!小的这就给您道歉!”
季时半天没说话,他就这么看着那几人,眼中血色依然没有完全散去。
“跟他说什么!”
有人在旁边忿忿道:“你跪这小子干什么!”
“欺负了就欺负了,不过是个白湖边上来的脏东西,也配当白湖城的少城主?忘了咱们城主是怎么死的了吗!”
他这话一出口,几个先前也是白湖难民的人小声地抱怨了几句,更多地却是面露难堪,显然他们也觉得那人说的是事实。
又是白湖。
季时摸着下巴。
接着,他冷笑一声,淡淡吐出一个“哦”字。
“放肆!”反倒是帮季时擦着额头上血的小芽听不下去了:“少爷就是少爷,不管他之前是什么身份,他都是城主府的少城主。这是夫人定下的规矩,你们是想反了么!再说了,老爷的死跟少爷又没关系!”
可能有关系也说不定……季时在心中嘀咕。
“好了,小芽。”季时抬手,让小芽别说了。
“都说完没有啊?”季时一边说,一边低头去喝瓷杯里的凉茶。
“……”
“……”
季时等了一会儿没见人说话,又说:“都说完了是吧?”
“那就劳烦几位去找管事的领一笔遣散费……也就是一笔银子,麻利地卷铺盖走人罢。”
之前最忿忿不平的那人见季时是认真的,气势顿时萎了下去。他说:“……做这些事儿的又不只是我们这几个!你…还有你!你们都干过哪些事儿不是吗!”
被他点到的人则是慌慌张张地用衣袖遮住脸,连连否认。
季时笑了笑说:“我当然知道有很多人参与其中,应该说……这院子里的绝大多数人都做过吧。”
“什么不按规矩打扫我的院子,霸占陈姨送到院子里的东西啦,把属于我的东西藏起来什么的,还有白天的书架无缘无故地倒塌……这都是你们干的吧?”
“你们该庆幸,现在是我在处理这事儿。”
离季时最近的小芽莫名感到了一股凉意。
只听季时慢悠悠地道:“就算你是那杀鸡敬猴的‘鸡’又如何,我只是希望以后在院子里能清净些。”
“至于你们的难处,苦处,关我什么事儿?我又不是圣母玛利亚,今儿都有人要我的命了。”
“少爷,不知这‘圣母玛利亚’是什么?”小芽疑惑地问。
“咳咳,这不重要。既然事情都交代完了,大家都散了吧。”
“对了,”季时把下巴往地上的年轻人那一扬,道:“出去之前记得把这人给我送到大夫那去,就白天给我治脑袋那人那儿。”
“是,少爷!”这一次,那群仆人们答得快极了,他们在季时这个从白湖边儿来的少年身上,却隐隐感到了独属于上位者的气势。
让人下意识地想臣服、跪倒在地。
当然,也有例外。
有一个人迟迟不愿离开。
季时打着哈欠看向他说:“怎么还不走?”
那人为城主府看家护院多年,突然被一个白湖边上冒出来的少城主给赶走了,他自然不服。
仅仅只是因为“小小”戏弄了假少爷一番。
于是,他道:“我要去找夫人评理!”
“去吧去吧,别在这打扰我睡觉哈,”季时摆摆手:“小芽你也下去吧。”
“你!”仍站在原地的人说。
季时好心地提醒了那人一句:“事先说好,明天走可就没银子拿了哈。”
说完,他啪地一下将房门关上,躺在床上睡死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