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程淡茉坐起身，抱头尖叫。
“怎么了？”龙纪宇跑到程淡茉坐着的沙发旁边，单膝跪下，紧张地看着突然昏厥、突然醒来、然后又突然抱头尖叫的程淡茉。
“我要报警！我要报警！我要报警……”程淡茉放下抱头的双手，慌乱地摸索沙发上面、靠枕后面、茶几上下……
程淡茉就像是一只掉了魂的盲头苍蝇，瞪大满是惊恐的呆目，六神无主地到处乱摸乱找，嘴里更是着了魔似地、无意识地重复喃喃：“我要报警……我要报警……我要报警……”
“不用报警那么严重吧？”龙纪宇本想用轻松逗趣的语气安抚程淡茉，但是，程淡茉看上去实在是太惊恐、太彷徨、太无助了，就连龙纪宇也跟着心生不安起来。
龙纪宇从地上起来，在程淡茉的身旁坐下，不敢太用力地抬起双手握住程淡茉发抖的肩膀，用温柔的眼神坚定注视程淡茉惊恐的眼眸，用平稳可靠的语气对程淡茉说：“发生什么事情了？”
“我要报警！”虽然被龙纪宇握住了双肩，程淡茉却还是六神无主地左右看着、一心想要寻找手机报警。
“刚才，我看见你在门口晕倒，所以就把你扶进屋里来。把你扶进屋里之后，我只帮你脱了被雨淋湿的外套，其余的什么都没做……”
“我要报警！”程淡茉激动地打断龙纪宇的话，抬起双手反抓住龙纪宇的手臂，瞪大惊恐的眼睛瞪着龙纪宇，“快点报警！再不报警，那只禽兽就要打死那个女人了！”
“什么禽兽？什么女人？”龙纪宇一头雾水，根本听不懂程淡茉在说什么，却还是被程淡茉的惊恐和激动吓得皱紧了眉头。
“那只禽兽喝了酒就找他老婆撒气！他冲进房间，对着他老婆就是一顿毒打！他老婆被他打得晕过去了，他就打我……”
“打你？”龙纪宇握紧程淡茉惊恐发抖的肩膀，心疼担忧却又无比坚定可靠地看着程淡茉，“告诉我，谁打了你？”
“那只禽兽！”
“告诉我，他叫什么名字？”
龙纪宇更加握紧程淡茉的肩膀，更加坚定地看着程淡茉，努力控制愤怒、尽量语气温柔地对程淡茉说：“不用害怕，有我在。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的。告诉我，他叫什么名字？”
“我……”程淡茉瞬间眼泪狂飙，“我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
“不要哭。”龙纪宇心疼地摸了摸程淡茉的头，真恨不得把那只不知道名字的禽兽给亲手宰了，“告诉我，他什么时候打了你？”
“刚刚！！”
“刚刚？”龙纪宇愣住了……刚刚？
“对！刚刚！就是刚刚！”瞪大眼睛看着龙纪宇，激动地说：“就在刚刚，那只禽兽打了我……也打了他老婆！”
“你……”龙纪宇疑惑地左右移了移眼珠，小心翼翼地问：“你……是做噩梦了吗？”
“什么噩梦？！不是噩梦！是真的！那只禽兽真的打了我！”不……程淡茉用力地摇了摇头，“就算那只禽兽没有打我，那只禽兽也真的打了他老婆！”
“你到底在说什么？”
“他是禽兽！他是畜生！他是魔鬼！他是恶魔！他打得……我……是我也不是我！反正他打得他老婆很痛！”程淡茉把双脚蜷缩起来放在沙发上，抱住双膝，紧闭眼睛，惊恐大叫：“地狱空荡荡，魔鬼在人间！他就是在人间的魔鬼！”
“你冷静点……”
“我不要冷静！我痛！我痛！”
“好了，不痛了。乖。没事。”龙纪宇伸出双臂，将程淡茉拉进他的怀中，温柔地安抚道：“一切都过去了，这里很安全。有我在，没有人再敢打你。没事……不怕……乖……”
龙纪宇极尽温柔地安抚程淡茉。
龙纪宇认为——程淡茉应该做了一个很恐怖的噩梦。
龙纪宇认为——程淡茉做的这个噩梦，很有可能是程淡茉曾经真实经历过的、后来又成为程淡茉心理阴影的恐怖暴力事件。
龙纪宇无声地叹了一口气，抬起手，更加温柔地抚摸程淡茉的头发。
程淡茉只管激动地抱着自己，把脸埋进双膝之间，激动地放声大哭……哭了将近十五分钟……程淡茉才开始停止哭泣，开始安静下来，开始冷静下来。
程淡茉头脑发疼地想：那个被打的女人到底是谁？我应该怎样才能帮到她？
程淡茉头痛欲裂地想：今天做过的业务实在是太多了！我完全想不起来被打的女人是谁！
程淡茉全身都疼地想：我更加不可能记住她的手机号码或者家庭住址！就算我想要报警，我也不知道应该怎样跟警察说……弄不好，警察说不定会认定我是疯子！确实啊！换作是我，我也一定会认为我是疯子！
程淡茉的头脑一下又一下地抽痛！
用力捶了捶抽痛的头脑，程淡茉无法自已地想：刚才，就在千钧一发之际，我离开了女人的身体……不知道……我抓起来的烟灰缸有没有砸到那只禽兽？！
程淡茉想：如果那烟灰缸砸到了那只禽兽的头，如果那烟灰缸把那只禽兽砸晕了，当然最好！
程淡茉想：如果……万一……我不小心把那只禽兽砸死了……
程淡茉打了个哆嗦。
程淡茉却又握紧拳头，心想：不会的！我应该不至于把那只禽兽砸死的……就算……就算我真的把那只禽兽砸死了，那也是正当防卫啊！
程淡茉大大地咽了一下，惊恐地抱着头想：现在，最可怕的情况是，我既没有把那只禽兽砸晕又没有把那只禽兽砸死！
程淡茉想：如果我只是把那只禽兽砸疼了……如果那只禽兽把这份气也撒在他老婆的身上……那我不是害惨他老婆了吗？！
太恐怖了！
程淡茉忍不住惊恐啜泣，心想：我该怎么办？！我该怎样做才能帮到那个女人？！
程淡茉用力地跺了跺脚，恨透了自己的无能为力。
程淡茉想：现在……恐怕是没有办法了！明天一早！我一定要回办公室翻查今天……不……已经过了凌晨12点，应该说是昨天了……明天一早，我就回办公室翻查昨天做过的所有业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