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你看，听说跟在公主旁边的那个就是他。”
“哇好可怕。”
……
“你看你看，他在恶狠狠盯着馒头铺老板欸。”
“哇好可怕。”
……
“你看你看，他在啃馒头欸。”
“哇好可怕。”
……
“你看你看，他在对我们笑欸。”
“哇啊啊啊啊啊……”
姜鸣看着一对匆忙逃开的羽族姐妹，心里有些郁闷。
他现在的状态很神奇，城里面收到消息的羽族都在暗地里称他为“公主身后的男人”。这个男人既凶残又狠毒听说还喜欢用羽族的心肝下酒，连小朋友的零食他都抢，这是何等地丧心病狂。
本来传言嘛，笑一笑也就过去了，毕竟陆拙言声名狼藉和他姜鸣有什么关系，再说了其实知道陆拙言长啥样子的人其实不多，不至于走到哪都遭人嫌弃。
可是不巧，认识他姜鸣的人很少，认识朱雀的人却很多。
所以他不可避免地成为了“那个男人”。
“看见没有，这个就是钱，你要吃别人准备好的食物，就要拿钱来换。”朱雀拿着一个铜板在姜鸣面前晃了晃，“反过来，别人如果要从你这里得到什么东西，也要拿钱给你。”
“为什么，这个东西又不能吃。”姜鸣接过铜板在手中细细观察，张嘴就想咬一下，被朱雀一巴掌拍掉。
“你记住就好了，以后慢慢会了解的，你看那边的酒馆商家，只要拿钱给他们想吃什么就有什么。”
“这个好。”姜鸣点点头。
如果说姜鸣有什么优点的话，首先其实他这个人接受能力很强，搞不明白的东西不去想，承认它的合理性就行。“钱是个好东西”这个概念就像一颗种子悄然埋进了姜鸣的内心深处。
吃了两个馒头，姜鸣觉得心满意足了，朱雀就拉着他往天凰城城中心走去。
对于天凰城，先说说从姜鸣的视角看到的东西吧。
首先是城墙，都是用完整的巨石切割成同样大小，一块一块接在一起垒成高大的墙壁，整个城池的上空笼罩着一层金色透明的薄膜，就像是一个柔软的泡泡覆盖其上，看起来比较脆弱，姜鸣怀疑是不是随便一指头就能戳破。
阳光经过薄膜催生出金色的气息，在上空不断翻腾，有时会从上空降下融入城里的树木建筑中。薄膜之上游离着各种神鸟的虚影，拍着翅膀飞舞盘旋，偶尔一声鸣叫。
地上的话，能看见很多小院子排列在道路两边，宽阔的道路纵横交错，规划的非常整齐。
有些院子里面是房屋居室，有些则是在地上围了一圈围墙，中间长出很是高大的一株梧桐树，院子被大树的根部塞得满满当当。
“这是干什么，为什么要为这棵树单独准备一个院子。”姜鸣指着一棵参天梧桐问道。
“往上看，看见了什么？”朱雀笑道。
“很高很大，叶子很多，嗯……上面有人？”姜鸣以手遮光向上看。
“是咯，城里面地盘就这么大，有的人家嫌地方小，就把房屋修到树上去，树冠上不但面积大，还能修好多层呢，前一段时间有人鼓吹什么原生态，一句‘凤凰非梧桐不栖’让城里的贵人都发疯了，拼命追捧这种建筑风格。”
“哦。”姜鸣点点头，基本上没怎么听懂，“那你家在哪？”
“最高的原生态就是我家咯。”朱雀指着城池中央一棵耸入天际的大树。
姜鸣看向少女，忽觉胃中有些翻腾，赶忙捂住嘴。
“你什么意思？”少女微微一笑，眼神和善。
“不是对你，只是再这么飞我真的受不了了。”
“没事，上上下下飞和前后左右飞不一样的。”少女微笑着解释，姜鸣将信将疑。
稍晚……
“呕……”
“没事吧。”朱雀关心地拍拍姜鸣的背。
“没事，唔……”姜鸣直起身摆摆手。
宫城可以说是建立在一棵通天巨木之上了，树冠最高处的宫殿最为高大，一层层华丽的建筑往下堆叠延展开来，雄俊的神鸟和美丽的羽族少女在金色的云层里若隐若现，飘飘然恍如仙境。
二人落在宫门前，两边宫墙和门洞里不时有脑袋探出来，好奇地看着他们。
看见来的是朱雀，过往的羽族侍女都会主动上前失礼。
“你们过来清理一下，”朱雀指着姜鸣制造的一堆不明异物，堆侍女吩咐道。
“是。”
“走吧。”少女拍拍手拉着姜鸣进了宫城。
姜鸣晃了晃脑袋，仍有些晕，看啥都晃晃悠悠的，不知不觉走过亭台楼阁，姜鸣扶着额头都没时间欣赏一下。突觉走进一座金碧辉煌的大殿，又被拉着进了一间偏厅。
小屋并不如何奢华，不过装修雅致，碗碟嵌上珠玉，桌椅打上金石，朴实无华差点闪瞎了姜鸣的眼，虽然不知道这些东西的价值，但不妨碍他被震撼住了。
姜鸣正晕晕乎乎，就发觉袖子被拉了一下，连忙看向门外，只见一个贵不可言的壮汉走了进来。姜鸣看了一眼，然后又不由多看了两眼。
壮汉身形高大，可能比姜鸣还高了一个头，衣服底下鼓鼓的，看着十分具有威慑力。再说打扮，脚踏金缕镶玉登云履，头戴双龙夺珠紫金冠，身穿龙凤虎蟒缠丝袍，整个人站在那里仿佛自成天地，气势堂皇。
姜鸣看着昂首挺胸的汉子，心中浮现俩词：渊渟岳峙，十分有钱。
朱雀冲大汉唤了声“阿爹”，然后悄悄推了下姜鸣。
姜鸣会意，按朱雀之前说的流程，先是淡淡一笑，然后上前拱手一礼轻身道：“小子姜鸣，见过伯父。”
朱雀阿爹瞪着眼睛看了会儿姜鸣，只看得姜鸣浑身不自在了，才冷哼一声：“嬉皮笑脸，言行轻浮，就算你不是出身我羽族，也该叫我一声前辈才是。”
“……”姜鸣听着有点不知如何是好，又看看朱雀，见朱雀对他挤眉弄眼，却是不解其意。
“阿爹，人家第一次上门，你就不要给人脸色看嘛。”朱雀笑嘻嘻的，拉着她阿爹的袖子摇啊摇。
朱雀阿爹嘴角抽抽，还是收起了那张臭脸，有些无奈道：“你啊，这一跑就是半个多月，可把你娘担心坏了，她现在还在佛堂里为你祈福呢。”
“嘿嘿……”朱雀脑袋一缩嘿嘿笑着。
“这傻小子是什么人？”朱雀阿爹看见女儿这幅样子，也不好多加责怪转而指着姜鸣问道。
“是……师傅的弟子。”
“唉，你这丫头好不晓事，连累我们两个老人家整天担惊受怕，罢了，既然是国师的弟子，上门拜会礼节也到了，那就让他先回国师那里去吧。”朱雀老爹下了逐客令。
“我去看看你阿娘，马上就去，我先走啦。”朱雀假装没听到，转身拉起姜鸣的手就往门外走。
全程梦游的姜鸣还没反应过来，迷迷瞪瞪就又出了门。
朱雀阿爹看着女儿蹦蹦跳跳进来蹦蹦跳跳出去，话还没说几句呢，就亲昵地拉着那小混球又跑了。他手指着门口，嘴唇哆嗦着，想了好半天不知道骂什么好，于是一甩袖子哼道：“光天化日拉拉扯扯，不成体统，不成体统……”
他坐着端起茶盏，往日十分钟爱的龙井喝起来索然无味，他放下茶盏用力拍了下桌子。
“来人，磨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