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鸣醒来时觉得胸口有些重，艰难的往下看了看。朱雀不知什么时候趴在他胸口睡着了，红衣覆盖姜鸣半个身子，如同盛放的牡丹一般层叠着展开铺在草地上，像是给他盖了一层薄薄的绸被。
这被子百来斤呢。
姜鸣把手从脑袋底下抽出来，想要拍醒朱雀，手伸到一半又停了下来，轻抚少女的长发。
“你干嘛？”朱雀不知何时醒来，抬起头笑吟吟地看着姜鸣。
“沉。”姜鸣停下手，下意识说。
朱雀脸一下就变了，原来是嫌她沉打算把她推开呢。她气的一口咬在姜鸣指头上，结果没咬动，差点硌了牙。
“呸呸呸。”朱雀坐起身，呸了两下然后抽出手绢擦嘴。
“早上吃什么？”姜鸣也坐了起来，一日三餐属于他比较关心的话题。
“就知道吃，先找点水洗漱一下，不然会有口气的。”朱雀不满道。
姜鸣哈了一口气，闻了闻也没觉得有什么异样，于是又哈了口气，朱雀嫌弃地一巴掌按住姜鸣的脑袋让他离自己远点。
两人找了一条小溪，朱雀轻飘飘地落在溪水中央，红色的衣裙飘在水面上，竟没有一点沾湿。她开始对着溪水整理妆容。
姜鸣对朱雀能飘在水面上这一点非常羡慕，含了几口溪水吐掉后突然想起朱雀之前好像给了自己两本册子，走到一边掏出来仔细翻看。
册子很薄，记载的内容也不多，却颇为艰涩难懂。
主要是他不认字。
当然或许大多数文字他有些印象，主要来自于陆拙言的馈赠，姜鸣从出生下来到现在的记忆几乎是一片空白，本身就像是一个新生的婴孩。陆拙言当初将自己记忆打散，就是不希望自己的记忆影响到姜鸣。
但是碎片般的记忆让姜鸣感到云里雾里，虽然好像能很快适应这个世界，却总觉得与周边的一切都隔着一片灰蒙蒙的薄膜，什么都看不真切。
看不懂就先不去看，姜鸣拍了拍发晕的脑袋收起书，转头了看了一眼溪水中央的朱雀，转身进入林子开始每日例行的放水。
站在一棵树前解开腰带，嘘嘘两声之后，感觉全身畅快，他长出了一口气。
放完水之后他突然陷入了沉思，他低着头琢磨了一下，无师自通地觉得这玩意儿除了放水肯定还有别的用途。
只是思考无果，就听见朱雀的呼唤，他整理好衣装走出林子。
朱雀将一张小小的绢布展开放在地上，上面放着切好了的水果，还有一些花花绿绿的糕点，也不知从哪拿出来的。
“这是什么？”姜鸣拿起一块嵌了些紫色的糕点问朱雀。
“紫玉芙蓉糕。”
“没听过。”
“紫薯米饼。”
“哦。”姜鸣表示理解，是食物。
“赶紧吃，吃完跟我回家。”朱雀低着头专心对付食物，突然冷不丁的来了一句。
“你家在哪？”
“大荒西南，天凰城。”
“哦。”
朱雀擦了擦嘴，看着姜鸣，过了一会儿道：“其实如果去了我家的话，肯定是要见我爹娘一面的。”
姜鸣嘴里嚼着糕饼点点头，静候下文。
“去了我家肯定不能这幅样子，你现在看起来好憨哦。”
“啊？”
“别啊了，给我站好。”朱雀指挥道。
姜鸣站直了身，把嘴里的食物咽了下去。
其实姜鸣身体的底子很好，身形也算高大，一袭白色长袍纤尘不染，不乱动的话其实很有一股子玉树临风的味道。
朱雀拉着姜鸣的一只手放在身后，一只手悬于身前，放下与小腹平齐。
“别动。”朱雀让姜明保持姿势。
总觉得少了点什么，朱雀环顾四周见了根树枝塞进姜鸣手里，没有折扇就拿树枝先替一下。
“有了有了。”朱雀拍拍手满意道。
此时的姜鸣一手负后，昂首挺胸，一手折扇（？）来回摆动，在加上清澈的眼睛里噙着若有若无的笑意，风流倜傥的有些不像话。
朱雀笑嘻嘻的上前，用手指挑起姜鸣的下巴道：“给爷笑一个。”
“嘿嘿……”姜鸣咧嘴笑笑。
朱雀瞬间破功：“哇，不是啊，你见过谁跟你一样笑得跟个傻子似地，白瞎了你这身好皮囊哦。”
“啊，不好么？”姜鸣皱眉，他不认为笑这种行为还有什么讲究，开心笑就对了。
“当然不好，笑分很多种啊，开怀大笑，怒极而笑，嘿嘿傻笑这里面包含的意味都是不一样的。”朱雀严肃道。
“那你教我。”
“来把嘴角勾一下。”朱雀用指头顶着姜鸣右边的嘴角往上提，“来，心里默念‘有趣’。”
“有趣。”
“默念，谁叫你直接念出来了。”朱雀有些不满，“就这样，保持，再来一遍，酝酿一下感情啊。”
姜鸣点点头，觉得自己找到了诀窍，冲朱雀“邪魅”一笑。
朱雀看着姜鸣神色保持严肃，过了一会儿实在忍不住了，“噗嗤”一声后扶着姜鸣笑得花枝乱颤。
“你没事吧。”姜鸣挠挠头不是很理解朱雀为什么发笑。
“没事，没事。”朱雀蹲在地上捂着肚子，笑得眼泪都出来了，好一会儿才直起身，突然又冷吸一口气蹲了下来。
“又怎么了？”姜鸣看朱雀表现不似作伪，好像真的不舒服，赶紧蹲下身来。
“没事，我月事来了。”朱雀小声道，这一下确实是疼出了眼泪。
“月事……那是什么？”
“哎呀你不要问了。”
“不是啊，既然这事起名叫月事的话，那肯定是每个月都会有的，我觉得我应该了解一下。”
“走开啦……”朱雀一巴掌拍在姜鸣头上，看见姜鸣一脸好奇，只好解释道，“男孩子是不会又月事的。”
“为什么？”
“别问，再问我咬你了。”
“哦。”姜鸣沉思片刻，在脑海里回忆了一下对策，还是拍了拍朱雀的肩膀表示了关心，“多喝热水。”
然后朱雀就真的把姜鸣的手给咬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