澹台鹊看着对方的攻击,只是十分简单的一个闪身,便躲开了。
正暗自窃喜着,谁料不知何时那柄扇子已经来到了澹台鹊眼前,扇骨上突然跳出一排利刃,冲向澹台鹊咽喉。
心头一紧,此时剑尚未出鞘,澹台鹊一个下腰躲过了迎面而来的扇子,刚直起腰,那壮汉便提刀而来。
不由一惊,于是澹台鹊抓起剑,尚未出鞘的剑被澹台鹊横在面前,剑鞘挡住了那壮汉砍来的刀。
正对峙着,那壮汉嘴角却浮起一丝诡异的笑,澹台鹊忽然感觉到不对劲,身后似乎有风吹来,直觉告诉她很危险。
于是她毫不犹豫的拔了剑,一侧身,一甩手,剑横劈而出,利刃打在了扇骨上。
这时的澹台鹊,却是御武乾灵以来第一次出剑,剑刃挡下扇子,剑鞘拦住大刀,无论怎么看,局势都对澹台鹊十分不利。
乾灵阁府楼二楼看台上,宋斋眯起了眼,开始全神贯注与这场比赛,因为,白衣鬼面终于肯出手了。
“锵”的一声,是剑刃打在铁扇骨上的声音,这时,那君子不知何时站在了澹台鹊身后,一只手握拳,向澹台鹊脊梁打去。
她一直都在注意扇子,却忘记了注意那君子的行踪。
一记猛拳砸在澹台鹊脊背,痛感让她一时麻木。
向前趔趄了一步,刚站稳脚跟,那君子便闪到了面前。
又是一拳,砸向了澹台鹊小腹。
这一下属实没受得住,飞退的同时呕出一口血,顺着面具的边缘流了出来。
而此时,那壮汉横刀在前,立在澹台鹊飞退的路径上,刀芒指向澹台鹊,若是就如此飞退下去,利刃必定会刺穿她的身体。
这局势,是要杀人灭口。
看台一片寂静,莫湮也哑了口,呆滞的看着擂台上的一幕。
在空中跌飞出去的澹台鹊没有任何躲闪能力,最终的结果只能是她栽在那柄刀上,然后毙命。
洛如心一惊,宋斋脸上却浮起了笑。
那君子到已经拿了扇子,转身,欲向擂台下走去。
他未免太过自信了。
澹台鹊心里冷笑,做出了令在场所有人惊讶的一幕。
她强行扭动了自己的腰肢,尽力让自己转过身来,最后,挥剑劈在了横在那里的刀上。
强力令她在空中静置了一秒,那一秒,仿佛时间骤停。
那持刀的壮汉惊住了,澹台鹊一脚踩在那壮汉胸膛,借力飞退出去,直冲那自信转身的君子。
一阵锋芒,剑鞘已经打在了他膝盖之上,只听得一声骨头断裂的“咔嚓”声,那君子竟跪在了地上,简单的几下便废了对方的双手,只留一条腿,干脆利落毫不拖拉,随后,那君子便被澹台鹊扔下了擂台。
洛如松了口气,宋斋愣在原地。
那壮汉回过神来,提刀砍来,澹台鹊微微侧身便躲了过去,又是横劈一刀,稍稍挥剑,便挡下了。
这刀使的毫无亮点。
再是一刀,澹台鹊似乎是玩累了,侧身一躲,抬左手,食指向刀面弹去,震荡让那壮汉握刀的手松了些劲,于是澹台鹊猛一甩剑,“锵”的一声后那刀竟从壮汉手中脱落,跌飞了出了台下。
“想杀我,他找的人未免太不自量力了吧。”澹台鹊说着,刚咳了血的声音有些沙哑,听着好似地府的鬼魂。
那壮汉眼中寒光一闪,下一秒,剑已经搭在了他的脖子上。
这一场,是澹台鹊胜了。
看台上立刻沸腾起来,人声鼎沸是为台上的着白衣掩鬼面之人。
“真不愧是鹊姐,还真有你的。”莫湮笑着,故作轻松的说,他的眼睛仍盯着看台发愣,直到易柔拽上了他的衣袖。
“哎哎哎你慢点……”
苏琴跟在两人后面,不觉笑了起来。
……
入夜,长安皇宫。
洛如守在御书房的门口,今夜是他看着宋斋安全。
他与胧两人应是交替负责皇帝安全,过了今夜,明日夜里宋斋的安全就是胧守着了。
宋斋坐在御书房的椅子上,翻着案上一卷书,微弱的火光在他面前跳动,撕扯着无尽的黑暗。
两人跪倒在他的面前,细看去,却是今日同澹台鹊对擂的那两人。
“你们失败了?”宋斋头也不抬的问着,声音很轻,但是字字让人胆颤。
“回陛下,我们……”那壮汉说着,颤抖的声音显出莫大的恐惧,竟让宋斋觉得有些好笑。
“不必多言,来人!”宋斋不想听他解释下去,于是抬头向着门口喊道。
这时御书房外一队士兵中脱离出两人,擦着洛如的肩进了御书房。
尽管御书房内动静极轻,但皇宫的深夜也静得格外吓人,因此,宋斋方才说的话洛如听得一清二楚,并且揣测明白了他的用意。
那两个人是宋斋找来杀澹台鹊的。
或者说,他要杀的是白衣鬼面。
御书房内,两个人士兵毕恭毕敬的单膝跪在宋斋面前,右手撑着地,尽了礼数。
“把这两个人带下去,先关入天牢,在听发落。”宋斋淡淡的说了一句便低下头,两人在他面前泼妇一般哭喊,宋斋都没有理会。
洛如站在御书房门口,静静的看着两人被士兵拖走,叫喊声越来越远,御书房外逐渐静了下来。
“洛颜。”这时,一个声音从御书房内传了出来,是宋斋在唤洛如。
于是进来书房,同方才的士兵一样单膝下跪。
“洛颜,朕乏了,你送朕会寝宫,随后,你也回府休息去吧。”宋斋说着搁下书卷,懒懒的从案前站了起来。
“可是……”洛如还想说什么类似“深夜危险”之类的话,却让宋斋打断了话头。
“朕意已决,你不必再说了。”
于是洛如便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长安皇宫的夜确实冷,但也安静。
……
长安城郊,静水湖。
帘外只半弦月,一片湖水倒映着月光,不远处一颗细弱的竹枝上,两只鸟鹊歪着头,像是在打量一处茅草屋内的灯光。
“他动手了。”澹台鹊说着,身旁是莫湮,易柔和苏琴。
“什么意思。”苏琴问着,抢了莫湮的话。
“今日同我打擂的那两个人,是要取我性命的。”澹台鹊平静的说着,但已经皱上了眉头。“我没想到这么快。”
“你还是计划如此吗?”苏琴问着,一旁的莫湮和易柔也是少有的严肃。
“我确实是那只鱼,但我咬下诱饵便走,绝不给他拉钩的机会。”澹台鹊说道。“大赛的奖是由宋斋亲自颁发,这是我杀死他的唯一机会。”
“况且……”她沉默了一会儿又开了口。“为何不能由我来做这个诱饵。”
“你……唉……”莫湮张了张嘴,最后只是叹了口气。
“你们信我,我没问题的。”这是澹台鹊最后说的一句话。
微风吹来,澹台鹊搁在窗前的面具微微动了一下。
苏琴和易柔再没说一句话,澹台鹊立在那里一动不动,不知道思索着什么。
她当然知道他们是担心自己,但是富贵险中求,这个险她不得不冒。
窗外半只月亮已经掩入云层之后,不远处一颗树上,两只鸟鹊一惊,振翅而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