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杀死了一只蜘蛛。
我抱着一本十分复杂的书坐在阳光下,像往常一样等着男朋友。
那只蜘蛛小的像一颗痦子,一只会跑的痦子。
我没做任何思考,就那么伸出了手,轻轻弹了它一下,于是它死了,没有尸体,只是在阳光下留下一个淡到看不清的深色,死掉了。
我看着它唯一留下的液体慢慢蒸腾,慢慢消逝,没有掀起任何涟漪。
它就这么死掉了,在地上开心的爬着,思考着今天的饭该从哪儿来的时候,就很突然的死掉了。它可能有一窝刚刚下生的蜘蛛卵,也可能是一只刚刚孵出没多久的小蜘蛛。
但不论是什么,这个世界都没有留下它的痕迹。
真的么?真的什么都没留下么?
我莫名的开始了伤感,想起还在自己幼年就去世的父亲,我对他没有什么过多的印象,而妈妈也从不会提起他。所以,世界于他,除了墓地里那个小小盒子里的粉末,他留下了什么么?
我看着这本架构复杂又十分深奥的小说,这是二百多年前写的书。我相信活着的人,已经没有谁见过作者了,但他的文字竟然还在二百年后我的手上。
对他来说,这是他留下的东西么?又或者,留下这个会让他感到开心么?二百年前活着的他,是像现在留下描写他的资料一样,痛苦不堪的么?如果他知道自己的文字会在二百年后我的手中,会减轻当时他的痛苦么?
我不知道。
如果历史长河中多了我的一点痕迹,死后的我会在意么?如果我以死后的痕迹为生时的目标,生时我会快乐么?
我合上书,静静地看着这只我杀死的蜘蛛最后的痕迹,它会希望有无数小蜘蛛为它送行么?还是会无限悔恨生时没有尽情的快乐过?还是…单纯的恨我?
小蜘蛛的痕迹在我的目送下一点点消逝,这个它曾活过的世界,由我这个杀死它的凶手为它送行。
我将刚刚的心理活动缓慢的讲给男朋友听,他只是微微一笑,说出了对我说的最多的话:“你总是想太多。”
我知道我的话他一个字也没听见去,我也知道他觉得毫不重要。或许吧,毫不重要,它不像是我晚饭吃什么会拥有实体,不像是认识一个老板能够带来未来收益,更不像是被人记恨报复留下的伤害……
这只是一个毫无意义在大脑里流窜的文字,不能换来任何对活着有意义的实体,不能与他人连接产生反应,不能改变任何现状或是未来,所以它们无意义。那我手上的这本,两百多年前的书呢?它的意义又是什么?书中复杂的社会政党早已不复存在,世界的架构也早已翻了几个新,那它的意义我又如何去总结呢?
果然,我总是想太多么?
那么,若我要是如他所说,想的少一点。我是不是就不会坐在这里看书,不会注意到这只蜘蛛,它也就不会被我杀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