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玄木用了足足两柱香时间,为敖师输入化元气,然后疲惫地坐到桌子旁。独孤云关切地拿来毛巾,为他擦了擦汗。
“玄木小友辛苦了。”敖师感激道。
“敖师不必客气,此次化毒可有感觉不同?”陈玄木询问道。
“确有不同,感觉化元之力强大不少,一时都难以感到毒性存在了。”敖师暗自内察了一下,面露讶色。
“全靠小云的阿依姐姐赠送功法,我尝试在化元气中,炼出了一丝虚无气,输入骨针锁魂中。”陈玄木一笑,略感得意。
“魔宫武道确有惊人之处。”敖师感叹,“敖某在想,如果有大才能之人,能将中原和域外的武道融会贯通,说不定真能重现炁元术神通也不一定。”
陈玄木一愣,旋即露出了思索的表情。
“师尊,难道世上真有炁元术?”独孤云好奇地问。
“大千世界,无奇不有。以前为师也是不信,但前几日灵芷姑娘遭遇枯骨老魔时,有高人相救,枯骨老魔被神秘武道所伤,确是辨认为炁元术。”
“会不会是老魔看错了?”
敖师哈哈一笑:“你这丫头如井底之蛙,你以为枯骨老魔是何等人物?老魔人虽邪恶,但修为和见识均是天下一等一的。经他辨识,可能性不低于八成。”
“如果那神秘高人真的会炁元术,他的本事比得上净元道师吗?”独孤云一副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态度。
敖师沉吟道:“炁元术,乃是传说中的神通仙术,如那位神秘高人修炼层次不是太低的话,敖某估计当今天下恐怕无人能敌。”
陈玄木闻言大吃一惊,道:“灵芷如此有幸,竟能遇得此等高人出手相救。”
敖师沉思了片刻,对独孤云说,“刚才玄木小友注入新练之气,为师感觉骨针锁魂似乎有所松动,想尝试运功,看能否恢复部分劲气。云儿,你先回房休息吧!”
“真的能恢复劲气?”独孤云闻言大喜。
敖师点点头。
“那云儿不打扰师尊了。今晚月色不错,玄木哥哥和我一起走去走走吧,让师尊安静调息。”独孤云上前一把拉着陈玄木,也不管他已经卸下了易容妆,就往房间外走。
陈玄木还没回过神来,就被扯出门去,身后传来敖师无奈叮嘱,“万万不可惹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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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已晚,陈灵芷感到有生以来从未有过的平静,但也有丝丝的孤独。
钱管事、左尤在等来了马邑净护使、鹰扬飞将梁爻后,聚集了几乎太原所有的净世盟力量,追杀蚩如桐一行而去。
李世民在李渊醒来后,就一直在议事,期间神色肃穆的童淮涧、童家三兄弟不断进进出出,发出召集指令,各种文官武将应召来到唐国公府,进入议事厅,个个表情沉重。即使从未参与过官事的陈灵芷,也知道必有大事发生,故不去打扰李世民。
陈玄木、独孤云陪敖师前去了瓦岗。
一下子陈灵芷身边就没有一个可以说话的人了。用过晚膳后,呆坐在窗户边,望着明亮的月光出神。
正在这时,远远的一道焰火升起,在空中爆出一个特别的花朵形状。
“啊!”陈灵芷惊呼出声,一下子站了起来。
“是他,那人来了!”
陈灵芷脸上一阵红一阵白,露出极其矛盾的神情,情不自禁地在房间里踱起脚步。半晌,猛的扑到床上,扯起被子盖住自己,眼角不知不觉留下泪水来。
过不多久,陈灵芷再也忍不住,“哇”地哭出声,跳下床来,向焰火的方向飞掠而去。
杨广好色,设立教坊广纳舞女歌姬,纵情声乐。天下达官贵人也趋步而从,在各大城市往往设有艺坊。
太原最有名的是青乐坊,乃河东最大艺坊。
此时,青乐坊一间隐蔽的小室内,一位姿色可人的少女,正抱着琵琶,对着一个二十五岁左右的男子婉婉低唱。
只见这男子剑眉星目,相貌俊逸,也许是因为唇红齿白,显得别有一番文气。他的双手白皙而修长,轻轻捏着酒杯,随着歌曲节奏晃荡,一派世事与我何干的姿态。
突然,男子仿似感应到什么,放下手中的酒杯,盯着关闭的室门。不多时,门口投出一道纤细的身影,但却没人推门进来。
足足过了半柱香时间,男子脸色越来越沮丧,最终叹了口气,站起身来,走过去打开房门。
门外正是泪痕满面的陈灵芷。
“既然来了,为何不进?”男子柔声说。
陈灵芷看着面前的男子,没说话,只是泪水哗哗地流不停。
“好了,你知道我不喜欢见你哭的。进来吧。”男子牵起陈灵芷的手,将她拉进房间。
琵琶少女还在低唱,不过她感觉很不自在,因为那个白衣女子一进房间,自己就像多余一般。
“你先出去吧。”男子挥挥手,琵琶少女幽怨地看了男子一眼,作个礼退出去了。
“你能来,我很高兴,说明你对我还是有情分的。”男子伸手为陈灵芷抹去眼泪。
“炼哥哥,我……”
“不用说了,我知道,不怪你。”男子正是大漠蜃宫的圣子蚩炼,蜃宫宫主蚩觉天的赐姓义子。
陈灵芷再也忍不住,熟练地将头埋到蚩炼的肩膀上,将泪水毫无保留地倾泻而出。
蚩炼轻轻拍着陈灵芷的背,眼中充满怜爱,如果被旁人看到,断不敢相信这人竟是威名赫赫的魔宫圣子。
“你哥哥还好吧。”
“还好,他去瓦岗了。”
“如果他不走,只怕你也不会来见我。”蚩炼话中带着几分酸楚。
陈灵芷肩膀一阵耸动,但没回话。有时候,没回话也是一种回答。
“这么多年,你不愿嫁给我,还冒死逃出大漠,都是为了他。”蚩炼叹口气。
“他,是我唯一的亲人,我不能看着他死在宫中。”陈灵芷紧紧咬着嘴唇。
“你怎么找到我的?”陈灵芷平复一下心情,问道。
“有人想立功,专门给我送来个刺蛛母。”
蚩炼扶陈灵芷坐下,两人沉默了会,蚩炼道:“快两个月没听你唱歌了,心下想念得慌,你便为我唱两曲吧!”
陈灵芷一听此话,就像回到蜃宫服伺蚩炼的岁月,这等情况已是千百回了,望着蚩炼一副期待的神情,忍不住含泪一笑,直直身,开始唱起来。
蚩炼嘴角浮起一丝笑容,闭上眼睛,仿佛在倾听世界上最动人的天籁。
一连几曲,陈灵芷都没有停歇。
“好了,别唱了,再唱嗓子受不了了。”蚩炼边说边倒了杯水,再摸出一个药丸融了进去,递给陈灵芷。
陈灵芷毫不犹豫地接过来就喝下,只觉得一股凉凉的感觉浸入喉咙,很是舒服。
“灵芷,我好想你。今晚别走了,在这陪我侍寝吧。”
“嗯。”陈灵芷随口就应道,想一想,脸上顿时飞起两朵红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