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阵眩晕。江岁岁再一次陷入黑暗。
那是一颗发着光的绿色的蛋。看上去仿佛薄的透明的壳,其实坚韧无比,一般尖刀利器都无法割破它丝毫。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幽灵树?一种会在黑暗的夜里发光的食人树。用它的光亮吸引人类和小动物靠近,然后出其不意地将他们吞噬。包在一个蛋壳状的囊里,而绿囊内壁会分泌一种液体,可以一点点将猎物融化。
还有几个伞状的发光物体飞来飞去,依靠着最原始却最有用的感觉搜寻着猎物。
透明的蛋壳一闪一闪的,里面投射出一个女孩纤细的身影。她蜷缩着身体,仿佛忍受着极大的痛苦,但身体却是丝毫不动了,仿佛了无生趣的布娃娃。
足尖点着枝干,飞身而去。剑眉紧皱,腰间软剑铮然出壳,银亮的光闪动着寒意。刷刷剑锋,笔直狠厉。
红烈的身影紧紧盯着那绿色的囊壳。几个绿色大伞呼啸而来,企图吞噬这个入侵者。
红色身影翻飞闪躲,寻找着最佳的攻击点。
衣袂窸窣,剑气凛然。几柄大伞飘然落下。
此时,包裹着女孩的绿壳发出丝丝声响,一个娇小的身影从里面滚落出来。
脱去外衣,瞬间将滑落的身影兜进里面,抱在怀里,飞身而去。一切的动作一气呵成,行云流水。
仿佛一场噩梦。江岁岁抬头望着帐顶。几天来的一切仿佛在拍电影,又好像都是她的噩梦罢了。除了满身伤痕,没有留下一丝痕迹。
为她换好药,向轻舟一如往常地要离开。
“轻舟等等。”江岁岁急忙唤住他,“这几天怎么不见逍遥哥哥?”这几****醒醒睡睡,已是不分晨昏。怎么却连逍遥哥哥的影子都没有见到。
向轻舟顿住脚步,目光有些闪躲和茫然,垂下眼帘:“公子受伤未及痊愈。说过几日才能来看你。”他在说谎。女人的直觉告诉江岁岁,向轻舟有事情在瞒着她。
并不说破,江岁岁觉得向轻舟这么纯净的人轻易是不会说谎的,既然他不便说,自己又何必为难他呢:“我知道了。这几日谢谢你了,轻舟。”
虽然迷迷糊糊,但江岁岁依旧记得,除了老头儿每日的去寒温暖和碧儿哭红的双眼偶尔来看她之外,都是向轻舟在照顾她。
“其实岁岁这几日的饮食起居都是碧儿姑娘在照顾的。”向轻舟并不居功。
想到那小丫头为自己哭红的双眼,江岁岁心里一阵温暖。后面几天依旧是碧儿在照顾江岁岁。问及李逍遥的伤势,碧儿只说是去救她的时候旧疾复发,有向轻舟的药调理着,已经没有大碍了。
终于可以下床走动了。江岁岁由碧儿扶着,慢慢向屋子外面走去。
明媚的阳光瞬间洒在身上,让江岁岁因为这突如其来的温暖轻轻战栗一下。
“冷了吧,我就说要再披件衣服的。”碧儿嗔怒道,一双水灵灵的眼睛里满是温柔的责备。赶紧去屋里为江岁岁拿披风。
温柔的责备呢!每次自己闯了祸哥哥就会那这副眼神看她——有怒却是嗔怒,满满的都是亲昵和温馨。每每让她忍不住地小幸福着……
看到李逍遥屋里的门半开着,江岁岁心里担忧,索性去看看他。
刚到门口便听见一阵问问润润的声音传来。
“灵儿……你还记得吗?你最喜欢樱花树。你说你喜欢看到我穿着白袍,站在樱花树下叫你的名字。现在,我又穿了你为我做的衣服,你睁开眼看看我呀。灵儿.……”是李逍遥富有磁性的嗓音。而此刻却是带着丝恳求的意味,满含温情,柔软得让人心疼。
而躺在床上的少女却是安静的仿佛随时会消失一般。她明媚的双眼不再闪动着调皮的光芒。她红润的双唇再也不会叫出他的名字。
一副绝美的画面闯入江岁岁脑海里:男子高大挺拔,疏眉朗目;女子五官精致,清新绝世。两人皆是一袭白衣,在花树下相携相伴,宛如一对神仙眷侣。
李逍遥不经意地侧身,露出两人交握的手,男子的宽大有力,女子的纤细洁白。那么用力地握着,仿佛此生都不愿意分开。
虽然只是侧脸,江岁岁仍然觉得此刻的李逍遥才是真实的李逍遥——温柔专注。他的眼睛里仿佛只容得下眼前的女子。而她江岁岁此刻却像是个多余的人,无端端闯入只会破坏了这一屋子的美景。
而缱绻在男子眉间的浓浓温情在这明媚的阳光下异常的晃眼。
原来那才是真正的灵儿。她回来了。逍遥哥哥眼里的温柔都是为她绽放的吧。
江岁岁觉得眼睛发酸,是被晃到了吧。
抬手擦拭,竟已是泪流满面。她为何要哭泣?
与此同时,李逍遥抬头,便对上江岁岁憔悴,却又写满一张惊慌、满是泪水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