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儿臣说了不嫁就不嫁!要儿臣与那臭小子终身守在一起,儿臣是宁死也不干!”薄瑶宸见皇帝这样,她伤伤心心地扔下一句话,赌气甩开薄琰风的手,转身跑了。
“这孩子,都有了自己的封地了,怎么还是如此不醒事?”皇帝摇了摇头,似乎有些无奈。
“请皇上放心,臣回去后定会好好教训逆子,让他亲自来给公主请罪!”
“算了,孩子们说些气话,你也不必如此认真,只要日后教诲你那儿子需得好好对待朕最疼的女儿。否则,朕和瑶宸的哥哥们都不饶他!”皇帝说到最后一句话,看向眼见无架可打,显得有些无聊的薄琰风,嘴边泛起了淡淡的笑容。
“臣谢陛下恩典。”
我听了便知皇帝还是想一心促成这门亲事,但公主当面拒婚,已经十足不给简皓阳面子。
这个,倒是我可以利用的地方。
“父皇,儿臣不放心瑶宸,可否与琰风先行离去,再好好劝劝公主?”
“唔,你们都去罢。那丫头就和你们亲近。你替朕好好说说她,以后可不许这般小孩子脾气。她都快要嫁人了,怎可再如此胡闹?”
“请父皇放心,儿臣定会慢慢与公主讲明道理的。”
我拉着薄琰风,拜别皇帝后,没去西宁公主的紫鸾宫,反而转去了皇后的瑞合宫。
我向皇后禀明,后日要去京城最大的寺院——玉佛寺烧香。
没有皇帝或皇后的允许,像我这样暂且住在禁宫里的皇子妃不可能私自外出。我只有得到皇后的相助,才能正大光明地出去。
简皓阳每次进京面圣之后准备返回领地的前一天,都会去那家寺里稍作逗留,听寺中的名僧讲经说法,以求化解他一生的杀戮业障。
皇后上次与我谈话之后,早已备下轻巧却贵重无比的礼物,我堂堂正正要了去,拉着一直回避皇后目光的薄琰风从容离去。
如今皇后那边的人还没有落实我的人进入兵部,宫里众人并不知我与她已经联手,我带着薄琰风来瑞合宫不过是为了遮掩,让外面的人以为皇后找我们夫妻,不过是又想借机寻我的短处。
日后皇帝看到兵部推荐宫家的人任职,自会明白我与皇后达成了某种合作协议。我没有深思,皇帝那时有何感想,接着又会如何对付我与皇后,如今只求步步小心,不让人逮住破绽便好。
翌日,我带着金雯,琴儿与名泉等数十名宫婢和太监,在一队侍卫的护送下来到了玉佛寺。
下了马车,我瞧这间寺院大得惊人,一眼望不了头,估计也占了一个山头吧?它的年代已久,稳稳坐落于山中,气势恢弘之极。
我走上两步,见玉佛寺的山门雄壮别致,令人无法小觑,不禁感叹着慢慢进了寺院随兴走动,又发现这里的经堂和佛殿修筑得极为巧妙。殿中大柱的雕刻与墙上的壁画做工非常考究,所刻与所绘的形象逼真,栩栩如生,色泽艳丽,让我看得赏心悦目,深觉这样的宗教文化应该好好保存下来。
薄琰风也瞧得津津有味,看似非常喜欢那些漂亮的壁画。我念着正事没有办好,连忙拉着这傻子去大殿,拜了玉佛,上好香。
名泉早已趁我做这些事的时候把消息都探听好了,他见我起身就上前,小声告诉我简皓阳如今正在不远处的厢阁里看佛经。
我不愿薄琰风跟去闹腾,便哄他去寺院后山,抓两只蝴蝶给我玩。
我让大部分武功高强的侍卫都跟着这开开心心的傻子去了,严令他们必须看好薄琰风,这才放心地只带着几名亲近的服侍之人,来到了简皓阳所在的厢阁。
人还没有走近,我便被简皓阳的护卫拦了下来。
“烦请通传简元帅,楚王妃希望与他一谈。”
“三皇子妃请见谅,我家元帅在这里看经书之时从不见客,这是皇上许给他的特权。在此期间,除了圣驾召唤,我家元帅都不作回应。”
我知简皓阳的贴心之人肯定事先得到其主的吩咐,早已习惯挡住像我这样的说客。
不过,这拦路的人也刁钻得紧,他明知我自称楚王妃便是有要事想与简皓阳详谈,他却回我一声三皇子妃,暗讽我的丈夫是个痴呆之人,不必抬出番王的封号。
我也不见怪,轻声说道:“那我就在这里等元帅看完经书吧。”
那人向我鞠了一躬,大概是见多了像我这样赖着不走的人,所以非常爽快地退到一边。
如今已进入初夏,正午的阳光还是有些毒辣,换了个体魄强健的人站在阳光下面不觉得有什么,但我就有些吃力了。
可我不能走入阴凉的廓下,因为我估计,简皓阳的下人就算领会了其主的意思,却也不能连一句话都不通传,就让我一直在外面等着。
果然,没过一会儿,那个之前和我说话的人进了厢阁。他出来后径直来到我的面前,脸上挤出一个笑容,轻描淡写地说道:“三皇子妃,我家元帅说了,他还要看几个时辰的书。皇子妃不易长时间滞留宫外,为防不测,请你今日还是先回去吧。”
我淡淡一笑,这次连话都没有接,仅是向他点点头。
那人盯了我一眼,退到廓下,舒舒服服地倒了一杯茶,也不再请我过去。
名泉见了就要说话,我瞪了他一眼,这小太监就乖觉地缩下去了。
“你们都到那边去歇着吧,不用陪我站在这边。”我对琴儿和金雯说道。
她们却同时摇了摇头,固执地不愿离去。
“主子,我给您拿张椅子过来。”名泉四下张望了一阵,这边的数间厢阁都紧紧闭着门,他就想去大殿找和尚们要一张。
“佛门清静地,你们不要生事、喧哗。”我制止了名泉的举动,吩咐道:“你们若想陪我留在这里就安安静静地等待吧。”
名泉不说话了,他望向简皓的护卫,眼里透出愤愤的神色;金雯和琴儿的脸上也有些不自然。
他们仨自从跟了我之后,在宫中的品阶与地位慢慢上升,以前也受过我的恩惠,因此比一般宫人都要维护我。今见简皓阳如此无礼,刻意怠慢,他们都有些不快了。
我却没有觉得被羞辱,以前想要接近这位手握西部重兵元帅的人甚多,他和陈靖文一样,连皇后的面子都不给,又怎么会对我这样的小小女子另眼相待?
相信以往找简皓阳的人,耐心和我同样好,但他们不可能虐待自己,而我此时则必须要使使苦肉计,否则我见不了那位自恃甚高的大元帅。
就这样耗着,我一动不动地站在简皓阳所在的厢阁外面,双眼盯着窗格,没有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