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皇宫,皇后的女官早在忘忧宫候着,我让她回去禀明皇后,一切顺利。这女官眼中立刻露出不可思议的神色,随即喜出望外;我料皇后听了此消息也会呈现出这般神情,也不向来人吹嘘功劳,只推说身体乏了,需要休息。
皇后的女官如今对我大大不同,她连忙堆出笑脸,恭恭敬敬地告安退下去了。
我见无事,让琴儿请来傅羽卿,开了几剂药服下。薄琰风见我养病,居然忍住骚扰,在一边老老实实地坐着,就是两只眼睛定在我身上,瞧得我的脸又禁不住红了。
我这次的病并不严重,很快就好了。
瞧着近日无事,我便专心按傅羽卿的吩咐,做些强健身体的运动,其中一项就是打太极拳。
薄琰风见我打得精彩,他也跃跃欲试,可惜这傻子动来动去,毫无耐性,怎么也打不好,根本没有半分行云流水的风范,反倒让我在一边看了直想发笑。
这一日,我正和薄琰风在忘忧宫的庭院里打闹,皇后的女官突然又来了。
原来是皇帝同意了我推荐的人进入兵部,皇后特意让人来告诉我这件事。
起初皇帝有些犹豫,但皇后开诚不公地劝告,说什么她已经不能指望病怏怏的太子,也不寄希望让目前的薄琰风能干出什么大事,就是想让这傻子能平平安地活下去,而不是新帝登基后就掉了脑袋。
皇帝听了,也觉不能太偏心,他不给这个傻儿子皇位,至少现在也是真心疼薄琰风的,应该给予一些保障,这才痛快地应允了我的建议。
我明白皇后的意思,我们这次虽然使皇帝让步,但这已是天子最大的退让了。皇帝是个多疑且喜欢闹别扭的人,他目前对薄琰风大大改变,可也见不得这傻子身边的人为其谋算,所以必定不喜皇后和我联手。
管他呢!
反正这大叔时日不多,我早已让名泉飞鸽传书于陈靖文,让他分出一半兵力,监视二皇子部下大军的行动,若有异动就立即与简皓阳的军队合力夹击之;而陈靖文的另一半兵力悄悄进京,以防皇帝病重,二皇子蠢蠢欲动,做出逼宫之事。
陈靖文见我去的密信上提到将简皓阳收为己用,他审时度势又念着旧情与我的恩惠,定会选择听从我的命令,镇压即将出现的叛军。
如今,我反倒是耐心等候二皇子谋朝篡位了,我就好行动了。
送走皇后的女官,让她转告皇后,我最近一直在关注皇帝与二皇子的动向,若出现异状,会立刻与皇后会面,共商要事。
薄琰风早等得不耐烦,他见皇后的女官一走就跳上前,拉着我又要接着打自创的‘薄氏太极拳’。
“三皇子殿下,三皇子妃,你们知道吗?外面都在传,密衍国突然大举犯境,北边与东边的守军已在边境上摆开阵式,与他们对峙了。”名泉匆匆赶来,对我禀报。
“要打架了吗?”薄琰风好奇地停止纠缠,歪着脑袋问我。
“我们有可能会与密衍国打仗,不是打架。”我听了有些犯愁。
密衍国是薄氏皇朝三百年来的宿敌,他们的骑兵骁勇,立朝也久,由于各自都气数已成,所以皆对彼此虎视眈眈,双方建朝以来拼战不断,最近这一百年才缓和了一些。
我刚刚在皇宫中重生时,傅羽卿曾经告诉过我,边关长年没有战事是指薄氏与密衍在近年来没有大的战役。可双方在边境的小冲突不断,渐渐有了加剧的倾向。
这一点,仅是看陈靖文在军中的职位升得如此之快,就清楚了。
如今密衍国突然来犯,不知是否也得知了薄氏皇朝的主人身染重病?
不过,皇帝的病情连皇后也瞒着,如果外人知道了这个秘密,那就代表密衍也在本朝中安插下了眼线,而且还是个极厉害的人物。
我暂且猜不出奸细是谁,但陈靖文要分兵对付外敌让我深感不安。
幸好密衍国也并非全国倾巢出动,我只有寄希望于简皓阳能克制住二皇子了。
毕竟,二皇子的部将也不能漠视外敌,多多少少都要抽兵增源边关。
“你向兵部打听、打听,二皇子可派兵前往?”我沉咳了片刻,吩咐名泉。
这小太监当然明白,我让他向兵部里宫家的人探听,立刻心领神会地去了。
“月隐啊,打仗好不好玩?”薄琰风凑过来问我。
“你这笨蛋,终日只知道玩!你给我听好了,绝对不能轻易打仗,挑起战乱,苦的只是百姓,伤的也是你薄家的子民。你说,刀割在人的身上,疼不疼啊?”我说着,拧了这傻子一把,趁机教育他不要因好大喜功就发动战争,以免这家伙将来恢复之后,没事就指挥大军,跑出去征战四方。
“那既然那么不好,为什么我们现在还要和别人打仗啊?”
“为了保护自己不被敌人的刀子割,我们也只好先学会挨打并反击了。这是不同的,你明白吗?”
薄琰风似懂非懂地点点头,还要说话,金雯却匆匆赶来,神色不定地告诉我,皇帝发病,晕倒在宋贤妃的宫中。
我吃了一惊,忙问缘由。
金雯说皇帝原本和贤妃说话,听了内侍的上报,知道即将有可能发生战事,突然心绪不宁,一口气转不上来,竟然晕过去了。
猜出皇帝肯定也是心烦,下任天子的人选未定,内事未安,现在竟然又来了外乱。他隐忍太久,也憋得太累,再加上病痛缠身,故而犯了病。
这下,皇帝的病情应该瞒不了人了。就算朝堂上的大臣不知,这后宫的女人一个个都有副玲珑心思,岂有猜不出之理?
“月隐,我们去看看父皇吧。”薄琰风在边上听见皇帝晕倒,也非常担心。
这傻子的建议正合我的心意,我必须要知道皇帝此时的病情,连忙与薄琰风去了贤妃的翔凤宫。
皇帝晕倒,御医不敢搬动,暂且在贤妃那里修养,我们赶去的时候却得到清醒后的天子坚持要回自己的寝宫,并严令未经他的传召,不许任人前往探视的消息。
薄琰风没有见着父亲,当然很失望;我却知这是皇帝最后的努力,他抱着奢望,不愿让人知晓他的病情。
哄着薄琰风说,皇帝既能回宫就表示没有事了,我不让这白痴傻傻地还要跑去皇帝的行宫,自夺没趣。
薄琰风听我说,皇帝生病时不喜欢被人打扰,也就乖乖地随我回忘忧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