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禀将军,没有发现。”
听到这样的汇报,倪云杰的目光终于越过我,看向了后方。
“这里是我与三殿下共居之处。方才将军前来,我正好从这屋中出来,里面除了三殿下,再无别人。”我淡淡说道。
“可否容末将进入一观?”
我早知不会那么容易打发这难缠的倪云杰,也不想得罪此人。他虽是小小禁宫统领,却是皇帝肯将安全托付,自然也是帝王最信任的人。
所以,我点了点头,侧身让出道路。
总算这倪云杰多少有些忌讳薄琰风皇子的身分,再加上我表现良好,他没有带人冲进我的屋子。
我担心琴儿年少,藏不住事,便将她留在外面,只带上金雯,缓步跟上倪云杰的步伐。
“月隐,你到哪里去了嘛!快来,陪我一块洗!”薄琰风瞥见我就大声抱怨并提出新的要求,“这些花瓣好香,你再撒些进来,我要和变得和你一样香!”
唉,这家伙骨子里真的就是一头色狼,傻了还对女子身上的气味如此敏感。
他若活在现代,一定是个公车臭流氓!真是白长了一副俊美的模样!
我心里暗暗咒骂,却快步迎上前,按薄琰风说的,拾起浴桶边的花篮,又撒了一些装在里面的花瓣,让它们飘在水面上。
薄琰风看也没看倪云杰一眼,只顾低头用手去抓鲜艳的花瓣,玩得不亦乐乎。
“三皇子殿下,这里只有你一人吗?”
“这里明明有我的月隐,还有金雯和你,怎么只有我一人?”薄琰风听了,好奇地看向问话的倪云杰,接着哈哈大笑,“月隐,这个人的功课比我还差,他一定会被母后重重责罚的。”
倪云杰没有生气,却也没有像别人那样顺着薄琰风哈哈大笑。他围着摆放在屋正中的大大浴桶走了一圈,突然向我躬身行礼。
“不知末将可否请三皇子妃想办法,让三皇子殿下出来?”
“因三殿下之前又跑进湖中玩乐,我才令他清洗身体。倪将军如此提议,是怀疑我把贼人藏在这桶中了?”我板起了脸,不重不轻地说道。
“不敢。三皇子妃适才与末将在一起,自然是清白的。末将只是担心那贼人狡猾,藏在这屋中什么地方;三皇子殿下如今心智不足,唯恐被那厮给蒙骗了。”
我故意沉吟了片刻,上前哄薄琰风快从桶中起身。
“我不嘛!月隐是坏人,说话不算话!你刚刚明明答应,要陪我一块洗澡的!”
“琰风,太子妃姐姐的狗儿和小影打起来了。我们快出去看看,莫要让它们都伤到了。”我柔声说着。
“真的吗?”听见有猫狗大战,刚刚还死赖着不动的薄琰风双目发亮,慌忙起身,跳出了浴桶,奔向外面。
倪云杰看着水面那层厚厚的花瓣,他突然飞起一脚蹬在桶上,让那沉重的巨桶像只破口的碗那样倒在地面,水流了一地。
里面,什么也没有。
“倪大将军,您可看仔细了,我们三皇子妃这里可有你说的贼人?”金雯高声讥讽,语气比平时不知尖刻了多少。
我保持缄默,知道倪云杰有皇命在身,自然有权搜查。
但这家伙桀骜不逊,竟敢当着我的面儿示威,当真是不易对付。
“哼。”倪云杰拂袖转身,没有理会金雯的挑衅,他向我告了罪,就打算离去了。
“将军请稍等。”我提声叫住倪云杰,忧心忡忡地请他这几日多派禁军,看守忘忧宫。
“请三皇子妃放心,末将自有安排,定保忘忧宫丝毫不损。”
我点点头,让金雯送客。
如此差遣,让那倪云杰消失的速度堪比超人,瞬间就没了影。
吩咐众人看好薄琰风,不许他又跑出去,我让人过一会再来收拾这一地的狼藉。
关好门窗,我昂头看向屋顶的大梁。
傅羽卿很配合地飞身落下,居然没有弄出太大的声响。
啊,这就是传说中的轻功吧?
我含笑望向对我抱拳,以示感激的傅羽卿,等他发话。
“在下以前只当三皇子妃说笑,不料今日真的受你之恩了。”
“先生助我数回,我只回报一次。这样算起来,先生还是亏了。”
傅羽卿笑了笑,低头看向被倪云杰踢倒的浴桶,如今已经散成了四、五片,他吐了吐舌头。
“我若挨了这一脚,估计得躺上一、两个时辰。”
“先生其实想说,你的武艺远胜大内众高手,可是双拳难敌四手吧?”
“三皇子妃不仅冰雪聪明,而且胆识过人,刚刚那位极厉害的倪将军也被你从容瞒过了,居然就此匆匆离去,真是让在下钦佩不已。”
我微微一笑,心里却只想叹息。
事态紧急,我刚刚不过是抓住了人的习性心理,故意摆放一个大浴桶在屋里,任谁看见都会怀疑这个伪造的现场,因此就转移了注意力。
再加上有金雯这个没有预先设定的最佳刺激,以及我有意请倪云杰多排人手护卫,让他彻底打消了疑虑,因此忽略察看梁上,才算是勉强应付过去了。
不过,想我堂堂刑警,运用的犯罪心理学的知识竟然不是为了侦察、掌握犯罪分子的心理动向,而是包庇‘罪犯’,当真是愧对导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