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拉开三皇子,继续行刑!”皇后终于明白和傻子争论是多么不明智,又疲累的一件事了。
“不许过来!不许你们碰我的月隐!”薄琰风更用力地搂着我,他摆出一副胡闹撒泼的模样,左扭右避,咬牙切齿的,双脚乱蹬乱踢,就是不让人把我从他怀中夺走。
“放肆!你们这些蠢奴才还愣在一边干什么?还不快赶过去,把他们分开!”看不下去的皇后又下达了一条命令。
我感到四周向我和薄琰风围来的人更多了,心中正犯愁,不知如何度过眼前的危机,不料之前一直把我当成块宝那样护着的白痴突然推开了我。
这个举动不仅让我意外,也让皇后和她带来的人暂且呆住了。
“母后,你要那小玩意儿的头,又不要我让琴儿找来的,那么就用我的头赔你吧。你可不许再让人欺负月隐了。”
这家伙说什么?
我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见薄琰风猛然站起来,低下头,气势十足地冲向屋壁的大立柱,活像一头精神饱满的小牛犊。
“不要!”我和皇后第一次配合默契,同时喝出相同的话。
但薄琰风的脑袋已经重重撞在了柱上,他飞快奔扑过去的身形也僵住了,跟着慢慢软倒,血丝顺着他滑倒的动作缓缓顺着柱面,向下流淌。
那个白痴……不要命了吗?
我只觉脑中发晕,胸口堵得疼痛,很想闭眼不去看那些惊心触目的血渍,但我做不到。我无法控制自己的视线,也不能压下心中汹涌起伏的波澜。
“琰风!”皇后也慌了,她忘了先处决我,连忙上前,让几名太监把薄琰风快扶到床上。
“不要动他!”我厉声大呼,跟着打了几个寒颤,强迫自己快些镇定下来。
皇后没有料到刚刚几乎被弄死的我,此刻居然胆敢喝斥她,她不悦又狐疑地回头,神色极其不善,应该是又想起她来忘忧宫的初衷了。
“琰风伤成这样,不宜挪动,否则会让他伤上加伤。”我不去揣摩皇后的心思,现在只想保住薄琰风的命——
第一次,不是为我的安全。
我走上前,不敢翻动卧倒于地的薄琰风,看着从他发间涓涓渗出的鲜血,一缕缕挂在苍白的脸颊边,猛然回想到这傻子平日精神抖擞、活力充沛,向我灿烂大笑的模样,心中止不住一酸。
不管以前怎样,但现在这个心地相当纯良的男子心中,他真的是把我当成了最亲的人,来全力保护啊!
“快去御医院,请……”
“请傅羽卿来!”我打断皇后的话,不客气地解释薄琰风智力退化的期间,御医院很少有首席来瞧他的病,只有傅羽卿最了解薄琰风的情况,而且此人的医术比首席御医不知高出多少。
我说着这番话时根本没有看向皇后,毫无恭敬之意,而且两只眼睛都怔怔地瞧着薄琰风,完全没有在意别的事;皇后居然没有借题发挥,斥我无礼,轻慢母仪天下的她。
金雯不等我再次示意,早在我发话后就跑去找傅羽卿了。
我让人拿来丝被,先搭在薄琰风身上,让他保持体温。
一回头,我看见琴儿领着太子进来了。
“母后,发生何事了?”
“你怎么会来忘忧宫?”
“儿臣今日身体不适,东宫又太热闹,不宜休养,只好出来在皇城中走走。刚刚打算顺便过来看看三皇弟,不想却听见里面似乎有吵闹声。”
我知是琴儿见皇后来意不善,特意溜出去请的太子。
面对盛怒的皇后,我当然不能说破此事,太子自是明白,所以他的回答中也没有提到旁人。
“三皇子妃私拿本宫赐给太子妃的生辰贺礼,你三皇弟为了维护她,不让本宫罚她,竟然糊涂地自撞于柱。”
“母后,此刻先救回三皇弟要紧。惩罚三皇妃之事,容日后再商议吧。”
“本宫懿旨已下,若收回成命,岂不惹这些奴婢们笑话!”
我心中大寒,不得不感慨皇后阴狠果决,面对亲子危在旦夕,还是想拿定主意,先解决了我。
“母后……”
太子还想为我求情,金雯这时带着傅羽卿来了,打断了他的话。
“母后容禀,儿臣恭贺太子妃回到忘忧宫,因不见三殿下,令人四处找寻。儿臣站在这殿门口等他,根本没有进屋。她们这两名跟随儿臣前去东宫的宫女也没有进屋,这忘忧宫上上下下的人都可为儿臣等三人作证。为何母后身边的小太监会从那屋中搜中笔洗,儿臣实在是不知,也冤枉得紧。”
有了太子在旁边,我终于捉到机会可以申辩了,相信皇后当着这位仁厚的太子,也不能拉下脸,硬是要在证据不足的情况下处死我。
“你这样说,是指本宫令人嫁祸于你了?”皇后的脸色越发不好,她的语气却仍旧沉着,让明知她想害人的我,也不由得有些佩服。
“儿臣不敢,只是想问这位小公公,究意是从哪里搜出笔洗的。”我请傅羽卿快些救治薄琰风,同时回皇后的话,接着看向缩在一角的小太监。
除了心神在伤者那里的傅羽卿,这殿中的每一个人都向那小太监看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