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种人,叫做反派。
反派,始终不是偶然而成的。
必定背负着某种内心的罪恶,并从艰难的步伐中照见死亡的阴影。
……
凌晨三点十五分。
艾克·卡诺坐在大货柜车的铁皮盖上,两腿盘坐,闭目养神。
在那疯狂的一夜,天文市的卡诺酒店里他被热寂附体,意识犹如走火入魔一般,时而清醒,时而痛苦。
但却不妨碍他存在着记忆。
现如今的他,已经彻底从心灵的层面接纳了自己:他现在与以往的艾克·卡诺不同了,具备了热寂的力量,但他居然利用不可思议的强大意志,将热寂的意识排斥回了红宇宙。
他现在既可以称之为热寂,也可以称之为艾克·卡诺……甚至,那个东京盛传的火焰杀手也是他。
跟随着他的弟弟,秘王,劳斯·卡诺的步伐,他也一路来到了东京。
总之,他现在已经完全不能称之为人了……
简直就是披着人皮的恶魔。
……
热寂提升力量的做法十分简单粗暴……杀尽可能多的人,直接吞噬对方的灵魂,让自己体内的地狱能量尽可能的壮大。
而艾克·卡诺却另辟蹊径,练就了更快速的提升方式……“吃了它”。
借着苦练,艾克·卡诺能够像蛇一样,将下颚的六块骨骼暂时卸下,肌肉贲然扩张,露出足以噬食对方灵魂的巨嘴。
至于更重要的部分:融炼灵魂之术,则是艾克·卡诺苦思、推敲、不断琢磨后的“独创”。
父亲布鲁斯·卡诺在自己去世之前曾经说过,卡诺家族是一群被恶魔诅咒的人,却具备了一种特殊的可能,即能够将对方的灵魂封锁在自己的身体里,然后用自身的意志将灵魂既定的形状打破,化成单纯的地狱能量,这个过程叫“融炼”。
而这些极其稀有的特异者,就称为半魔人。
……
艾克·卡诺想起了自己当年与父亲的对话,那时候劳斯·卡诺尚未出生。
“融炼?”艾克·卡诺问道。
“也就是将灵魂的特质用地狱能量去挤压、然后压碎,让灵魂不再具有原先的象度,只剩下纯粹的地狱能量。”
布鲁斯·卡诺回答道。
“纯粹的地狱能量?”
“一百五十年的灵魂具有一百五十年的地狱能量,依照半魔人的经验与能力,扣除掉在融炼过程中流失的部分,大概会剩下八十到一百二十年的地狱能量。这些地狱能量将为半魔人所用。”
布鲁斯·卡诺叹气道:“当然,讲这些其实没有意义,我们卡诺家族已经很久没有人能够觉醒了。”
“听起来还是很划算。要变强,这是最快的方式了吧。”
艾克·卡诺表示对这种方法还是很羡慕的。
“变强没有捷径。这种炼化灵魂得来的地狱能量,因为是破坏了灵魂的既存架构所生成的,所以并不稳定。倚靠不稳定的地狱能量,往往会反噬自身。尤其是一些偏向凶厄的灵魂,地狱能量也是极度负面,对使用者会产生很扭曲的影响。”
的确。
天底下每一个东西都在修炼,只是有没有意识而已。
灵魂之生成有很多种原因,但殊途同归,说到底,不过是驳杂的地狱能量集合体,配合个人的独特意志而生。
灵魂一旦被半魔人毁掉了独特的形态,只剩下所谓的“能量”,那破碎无法清除的部分,如怨念,将成为半魔人的业障。
如杀神白起就是半魔人之中,比较著名的案例。
一个意识失守,轻则困顿无序,重则发疯成魔。
“那是使用者的意志不够坚定的关系。”
艾克·卡诺不是很赞同这个说法。
“……原本半魔人的数量并不算少,但发疯、自杀、被无故夺舍的人越来越多,几十个世代过去,半魔人就销声匿迹了。这跟使用者坚不坚定没有关系。”
布鲁斯·卡诺解释道。
“那父亲您办得到么?”
“……我刚刚说了,半魔人的体质特异。”
布鲁斯·卡诺摇头失笑。
……
镜头逐渐模糊,从前的记忆慢慢远去。
体质特异?
艾克·卡诺可不这么认为。
凡事都推给预先注定好的限定条件,是失败者的自我辩解。
所以艾克·卡诺在认清了自己的内心,接纳了本我之后,秉着山不转水转的原则,干脆用硬吃的。
为了让行动更快速,艾克·卡诺就培养更强的直觉与嗅觉,不依靠地狱能量对生命体的“超强感应”。
同样道理,要在短时间内让自己变强数倍、数十倍,艾克·卡诺便开始思索,将灵魂强行“破坏”,可以用什么办法?
父亲说过,半魔人用地狱能量去挤压体内的灵魂至粉碎。
那么,类似就类似吧。
艾克·卡诺用强大的意志、配合独创的灵魂熔炼术,极冒险地对抗体内的灵魂,施加压力,直到灵魂神形俱灭。
这种暴力方法形同作战,而且修罗战场就在自己的体内。
过程中艾克·卡诺必须忍受极大的痛苦,震荡损伤,意识撕裂,几乎是必然发生的。
熬过了放弃的念头、或在鬼门关前徘徊,艾克·卡诺总算掌握了灵魂熔炼的技术。
乱七八糟解决了炼毁灵魂的问题,就轮到了“选择”。
艾克·卡诺很快就发现,即使灵魂只剩下能量,能量却还是存在最基本的“正”与“邪”两个特质,这两种不同特质的能量并不能共存,且会相互抵消,以致前功尽弃。
在无力排除能量相互抵消的障碍下,艾克·卡诺只能锁定其中一个方向的灵魂猎杀。
艾克·卡诺观察到,自己在炼化凶厄种类的灵魂时,比较不会流失灵魂的能量,地狱能量积贮在体内的比例较高。
“大概是跟我的本性接近吧?”
艾克·卡诺自嘲。
更关键的是,不知是不是佛家说的末法沉沦时期,或是基督教说的天启末日降世、审判将至,在大城市间负面能量的灵魂最多、最活跃,找起来比较方便。
所以艾克·卡诺决定搜捕凶魂,在体内快速积累足以无恶不作的本钱。
……
“怎么突然热了起来?”
货柜车司机咕哝着,将冷气开到最大,却还是感到莫名其妙的燥热。
实际上,温度并没有实质的改变,货柜车司机之所以感觉到身心燥热,纯粹是受到干扰气流在空气中的精神力量影响。
货柜车顶。
夜风猎猎呼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