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01、恍如隔世
“先生，欢迎您入境！请您慢走！”
在空姐甜美的声音中，佑声终于完成了为时四年的留学生活，回到了期盼已久的祖国。
在飞机上十几个小时，半梦半醒，女友的美丽脸庞时不时出现在梦中。
下飞机的时候，还是浑身疲惫，双脚踏上地面便让他倍感舒适。
佑声伸着懒腰，看着天空夕阳西下的余晖，脸上露出欣喜的笑容，“嗯，还是祖国的空气新鲜！”
在机场的花店买了99朵鲜艳的玫瑰，佑声坐进出租车里，闻着浓浓的花香，又想起女友美丽的脸庞，心里不免泛起一阵甜蜜与急切。
电话视频永远解不了久未见面的相思之苦。
看着窗外夜幕慢慢降临，华灯初上，霓彩斑斓。不远处民居灯光闪亮，佑声心里有了回到家的踏实感。
靠在座椅靠背上，疲惫渐渐袭来，缓缓闭上眼睛，沉沉地睡去。
突然一声巨大的鸣笛声在耳边响起，车前耀眼的灯光扑面而至，刺得佑声睁不开眼。一辆大货车急速撞来，一瞬间，已经将出租车碾在车轮底下。
“怎么回事？”佑声猛地睁开眼睛，从梦中惊醒，大口喘着粗气。
“啊？什么怎么回事？”
司机手握方向盘疑惑地问着。
出租车依旧稳稳地行驶在道路的右侧。
“不好意思啊，睡着了，做了个梦！”
佑声擦着头上的汗，面露尴尬表情。
稳了稳心情，看着窗外的霓虹灯飞速划过，此时他也已经归心似箭，掏出手机拨通了女友电话。
“喂？亲爱的？说话呀？”电话那头传来女友甜美的声音，似乎信号不好。
“喂，亲爱的，听不到吗？”佑声看看屏幕，信号满格，却无法接通。
“先生，马上到了，这边可能信号不好！”
司机没回头，继续开车。
挂断电话，看看窗外，车已经行驶在高架桥上，佑声嘴里嘟囔着：“恩，可能信号不好，不打了，快到了！”
突然感觉脖子有些痒，抬手抓了一下。
抬头间看见司机正一个手开车，另一只手也挠了挠脖子。
“咱这里就是太干燥了，冬天皮肤总是很痒！先生，拐弯就到了！”
“好！不用叫我先生，我就是个学生，哪里来的先生！”
佑声笑着说道，拿起手里的包，心情大好，准备下车。
“小区不让进，在门口下吧，一共。。。”
出租车停在一个小区大门口，佑声拿出手机付款，看见手机上几条女友的未接电话。
“可能信号不好！”佑声心里想着准备推门下车，透过窗户看见自己的好友刘小乐正在小区大门口搂着一个哭泣的女人。
仔细看去，那女人竟然是自己的女友。
佑声脑子里嗡的一声，大脑一片空白，“出轨！”“偷情！”的字眼瞬间冲进他的脑海。
愤怒地抓住车门把手，佑声准备推门下车，却看见小乐拍了拍女友的肩膀，拉着她向一辆出租车走去。
女友在坐进车里的瞬间，惊讶地瞪大眼睛，颤抖地指向对面车里的佑声，泪水不停涌出。
看着女友意外的表情，本想冲出去对质的佑声，慢慢松开了紧握住车门的手。
“开车！”佑声喊了一句。
“什。。。什么？”司机有些惊讶地问。
“开车！”
出租车黑色的玻璃缓缓升起，向前行驶，与女友坐的车擦身而过，模糊地听见女友对小乐哭喊着：“我看见他了。。。”
“这不可能，那里什么也没有，你别太。。。”
佑声深深叹了口气，将自己摔进座椅靠背，看着女友的车向他来时的方向开去，车底旋转的车轮像是碾压着佑声的尊严绝尘而去！
“小伙子，你要去哪啊？”
“就近找个酒店吧！”看着窗外小区内一层层房间的灯光，佑声无奈地叹了口气。
“好的！小伙子，要不要留个联系方式，用车可以直接打我电话？”司机彬彬有礼，抬手挠着脖颈问道。
“一会再说吧！”心中已经点燃的怒火无处安放，佑声窝在座椅里，努力压抑着。
一路上脑海里都是朋友和女友拥抱的画面，像是短视频在脑中无限重播，车里悲伤的音乐更让他思绪混乱。
出租车终于停在一家酒店门口，司机给佑声开了门，礼貌微笑，再次问道：“留我个电话号码吧，用车的时候可以找我？”
佑声拿出手机递给他，抬头时，又看见司机抓挠着脖颈上的黑点。
“去看看吧，你可能过敏了！”电话拨通，司机满足地笑着冲佑声摆了摆手，驾车而去。
“开个房间。。。”
“开个房间！”
酒店大厅空无一人，佑声站在吧台边喊了一声，没有人答应，再次放大了声音喊道。
“不好意思，您先等等啊！”
服务人员吓得猛地起身，睡眼惺忪地从吧台后的小床边走了出来，打开吧台上的电脑。
“酒店不景气？”佑声问。
“您说什么，先生？”
“为什么那么早就休息了？这时候就没有住客了？”良生继续问道。
“先生您开玩笑呢？快十二点了，这个时间哪里还有人来？”女人摇头笑了笑，向他伸了伸手。
“十二点？！”佑声抬手看看手表，果然还有十几分钟12点，“时间过得真快！”佑声感叹一声，回想着从下飞机的落日到现在，竟然过了六七个小时。
满脑子都想着女友出轨的事情，竟没感觉到时间过得这么快。
“先生？！”愣神的时候，女人又叫了他一声，抬头看见女人伸向自己的手，疑惑不解。
“身份证！先生！您是喝酒了吗？”
“哦！哦！没有没有！”佑声赶紧掏出身份证，递给女服务员，顺手挠了挠越来越痒的脖子。
服务员看着佑声的身份证，有点错愕地仔细看向他的脖颈。
“额，先生，恕我冒昧，您那里是早就有了吗？这会传染的吗？”女人指了指佑声的脖子中间接近喉结的位置，有些慌张地问。
“什么？传染？我怎么会有传染病？我已经很累了，你能快一点吗？！”佑声的心情已经差到了极点，手不停敲打着吧台，不耐烦地冲女人喊着。
“好的，好的！先生，907！”女服务员赶忙刷完身份证，将房卡递给佑声，“不好意思，先生，让您久等了！”
佑声一脸气愤，抢过房卡和身份证，走上了电梯。
摸索着漆黑的房间，将房卡插进卡槽，灯光突然亮起，刺得他抬手遮挡着。
“真是什么都不顺！”他没好气地将行李甩在门后，衣服重重扔在床上。门关闭的瞬间，佑声终于深深叹了一口，蹲在门后，双手抱住了头。
大口喘着粗气，他尽量不让眼泪流出来，可还是一滴滴打湿外衣，脑海里浮现出女友的脸庞，不停地念着：“为什么？为什么？”
他们从小在孤儿院长大，相依为命十几年，却没能经受住四年异地恋的考验。
这时手机突然响起，佑声看着陌生的号码，烦躁地直接挂断，电话再次响了起来。
“喂？”
“啊，小伙子！是我，司机，你的花好像落在车上了。。。”
“不要了！”佑声坚硬的话里带着沙哑，“再见。”
“先别挂，我。。。我还有件事想问你！”司机声音有些颤抖。
“什么？”擦了擦脸上的泪，皱着眉头问。
“就是。。。就是。。。我刚才听见你打电话联系家人，信号不好，听不到对方。我。。。现在也是一样，我试了很多人，都接不通，才想起你。试着给你打电话，只有你的能接通！”司机的声音越来越恐惧。
“还有。。。我刚刚。。。看到你脖子上也有黑点，是不是也一样。。。越来越大了，越来越痒？”佑声听着手机，捡起掉在地上的身份证，却发现身份证照片上有一块黑色的斑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