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盗日记（一百二十一）
小雨北风
凌晨时分终于赶到扎达尔。
港湾里几艘大型渔船正从里面出驶出，应该是去他们传统的渔场捕猎鲔鱼的，轻木帆在他们的注视下交错而过。
岸边潮汐拍打着防波堤，发出一阵阵哗哗的撞击声，几只夜莺惊起，向远处逸去。远处的城市还在沉睡，码头上无精打采忙碌着的几个人影应该是码头官员的手下和赶海的渔民，漆黑的亚得里亚海还没醒来。
我没有让船只进港，而是靠在一片浅滩旁，水手问道：“老大，一会就要退潮了，咱船停泊在这，等天亮可就躺在沙滩上了。您看要不要找个深水区停泊”。
希维娅责斥道：“就你话多，叫你停这就停这，出来时费萨尔没关照你听老大话？
就你吧，带个兄弟去城里打听一下，乌斯科克船队的希维娅住哪，若是遇上她的兄弟，就托带个话，狂野回来了”。
不消半个时辰，派出去的水手回来了，还带了一个人过来，我大马金刀的坐在船头，微笑着问道：“请问你是？”
那人大笑：“真是贵人多忘事啊！我是库克，还记得那次我给你阿尔唯赛签的停战书么，你还送了我十几桶葡萄酒呢”。
我想起来了，也笑道：“那次你刚走我就后悔了，生怕你把我送你的酒当成缴获，过天把你船队的航海日志借我看下，要是……”
库克苦笑一声道：“若是一顿军棍能换回我那些兄弟，便是打死我也笑着接了，可惜都没了，一顿炮火就灰飞烟灭了”。
我叹息一声不知说什么了，一旁的希维娅打岔道：“这位大哥，请问维多利亚还好么，我们特意来……”
柯伦脸色一变，满满的敌意：“你是谁，奶奶的名讳是人随便叫的，毛丫头懂不懂规矩啊！”。
希维娅见不是头，忙上前解释道：“我和……我和她是闺……认识，就是顺路过来……嗯拜访她的。这是我叔，我就个小跟班，你就别和我这个下人一般见识啦”。
这他娘的还是希维娅么，我心中暗笑，上前拉着库克道：“走兄弟，咱边走边聊，别让人久等了”。
库克脸色一变笑道：“哥听你的，只是奶奶就说让你一人去的，你看……”
我打断道：“希维娅要和我一起去，她要是再耍什么小姐脾气，我这就回了，老子不吃她这一套。希维娅上船，等她心情好了咱再来”。
库克慌忙拦着：“哥你这是坑我啊！得了你倆一起去吧，我拼得被打一顿，真的迎不回你，我恐怕会被打死的”。
在我拿出钱打发四个水手的间隙，希维娅敏捷的跳到库克身边，开始套近乎：“哥，看你举手投足就像个军人，不会和我家那位一样，也是萨格雷斯出来的吧”。
库克闻言，语气缓和不少：“这你也看的出来？你也在海军学校待过？哪年去的，看你年龄不大么”。
“嗨！”维多利亚与生人套近乎的水平真是不错：“我那叫陪读，就他那脑瓜子不说也罢了，后来不是赶上葡萄牙胡椒事件么，就不肯再念书了，出来世界各地的跑，后来就认识我叔了。
咱边走边聊，不知你听说过荷兰的希维娅家族么，我当初就是从家偷跑出来玩的，俺娘是当家的，和我叔早年就认识。不怕你见笑，我们是在里斯本海域被叔抢了才认识的，你说搞笑不”。
“是够传奇的”库克脸上有了笑容：“我也是萨格雷斯出来刚分到海军，就被你叔拉来做了海盗，如今成了打鱼的渔夫，回想起来就像做梦一样。你是怎么看出我像个军人的？”。
希维娅并不接话茬，又道：“哥哥你也用飞刀？我使的是斧头，意外不？我颠勺出身的天生臂力强，然后叔就给我找了个玩飞斧的师傅。过天我们找地方比比吧！”。
“呵呵！厉害啊”库克有些惊奇：“杀过人么，不会是剁骨头的手艺吧？”
“小瞧我？没砍过大人物，无名之辈倒是有几个。我们船队以跑冒为主，所以真正的以命相搏的机会不多。我叔改念佛啦，不但不杀人，还不吃荤腥了”希维娅满嘴跑火车的秉性又发作了。
我看着一脸惊异的库克笑道：“别听她忽悠！扎达尔变化不大么，红色屋顶，古旧尖塔，贝壳椰树，和我离开时差不多”。
库克叹了一口气道：只是物是人非，当年的兄弟没留下几个……嗨，边走边聊的都没觉得，这都到了，就那片屋子，还是老地方，请稍等容我先通报一下。”不等我们回话就先进屋了。
希维娅朝我苦笑道：“这丫头脾气大了，咱一到就是一顿下马威。我就算了，你进去可要小心点。我真的不该和那个女牛仔抢这份差事，装的和小媳妇似的，我是送钱来的大恩人怎么就跟上门求她的一样”。
“行了别抱怨了，大概是这段时间委屈大了，想找个熟人抱怨一下，咱就做回出气筒好了，只能怪咱来的不是时候”我安慰道。
库克出来了，脸上还留有一点红印：“哥你进去吧。丫头你不是要和我比试一番么，哥哥心情好，带你去个好地方见识一下我的飞刀。我那吃喝全包，不过做饭手艺么就只能凑合了”。
希维娅边解包裹给我边答道：“好啊！今天我不光要让你知道我飞斧的厉害，还让你见识一下我希维娅的厨艺，一会叫你那的厨子跟我好好学着点”。
看着他们像哥们似的，一路说说笑笑的走远了，我定了定神走了进屋。维多利亚正坐在一台空空的织布机前装可怜，我笑着问道：“刚忙完？看来我到的正是时候”。
维多利亚笑了：“看您说的，文叔你什么时候来都是时候。我这几天正为难呢，是散了伙满世界找你收留，还是回威尼斯要饭去，还没想明白呢你就到了。
管家你去把我文叔的包裹接了，我今天心情好，甭管那里面有什么，你把我叔的借据给撕了吧，欠咱的钱不要了”。
管家还是她以前的女佣，进来朝我一笑就来卸希维娅给我的包裹，我忙说：“这些都是希维娅一家给凑的，你怎么可以这么对待希维娅呢，那时你们不是好得像一个人似的”。
“哼，不过是泥捏的姐妹花！”维多利亚一脸的嫌弃道：“枉我还那么相信她，居然把你藏了起来还不告诉我，这次没和她绝交还是看在你的面子上”。
“说说吧，怎么安顿我这个烂摊子”维多利亚站起身，淡淡的说道：“里屋谈吧，管家你去库克那传个话，就说中午我们一起过去吃饭，把些稀罕存货都拿出来，现成的厨子别浪费了”。
我跟进里屋，一切还是原来的模样，维多利亚似乎开始横着长了，但已经看不透她的眼神了。
双方坐定，维多利亚不装了：“叔，我的乌斯科克船队基本完了，要不是突尼斯大哥夏新开口保你，早就不让我玩了。
亚得里亚海有我哥罩着，没人敢来找我麻烦，但他很快就要去圣多明各了，我也不会打打杀杀的，又不愿回威尼斯过以前的日子，你帮我筹划筹划吧”。
我想了想，拿出那个从费萨尔那换来的沉船遗物克里特圣书体的印章交给她：“这个据说是个信物，到了南美的乌斯怀亚拿出这个就说受人所托，那个港口就是你的了。这事不管真假，在你到达乌斯怀亚前，最好不要和任何人说起，免得节外生枝”。
我一口气喝完一杯茶水：“我这半年要帮阿隆索寻找他大哥的线索，所以你最好先待在这，等明年冬天我带你过去看看。那个地方和咱这季节正相反，又是山高皇帝远的地方。如果你愿意，到时候把兄弟们都带上，咱今后就在那自己组一个船队玩”说完我打了一个好大的哈欠。
维多利亚笑了：“想是一夜没睡，那就在这将就一下，你先上床歇会吧，反正事也说完了。
我现在心情好，正好去陪我那泥捏的姐妹花去，等你醒了，就门口叫人领你去库克那玩玩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