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房内,姜昊德是唯一一个没有睡着的人,他每隔半个时辰就会轻轻的走到小女孩身边,确认她的身体状况,避免出现异样以便及时处理。
途中出过三次客房,只为让店小二帮忙沏茶,喝点酽茶,让自己不那么困倦。
到了正午时分,商尚武醒了过来,抬起头正好看见,姜昊德给小女孩号脉。
“师傅,您没休息吗?”商尚武揉着眼睛走到了床边。
“不妨事。”姜昊德摸了摸小女孩的头。
“我去对面把郎中叫来吧,您也休息休息。”
姜昊德点了点头,商尚武便出了门,不一会商尚武带着一个四十岁上下背着药箱的蓝袍的郎中进来了,郎中进来后蓉氏和孟昊勇也醒了。
郎中经过号脉、观察气息后,将小女孩背上的衣物打开,看了看伤口,闻了一下。
“嗯~此女并无大碍,只是受创甚深,且年幼体弱。这才昏迷不醒。”
郎中说完,打开药箱取出纸笔,坐在茶桌前写下了方子。
“随我回去抓上三日的药材,正午与入夜时各一碗,取一钱糖,半钱盐,分开熬入一碗水,每日服用便可。”
“如不出意料此女三日后便可苏醒。”说着将药方递出。
商尚武接过药方,“我送郎中。”
商尚武送郎中出去后,一会的功夫回来了,将六包药包放在了茶桌上,跟姜昊德说了一声然后又出去找店小二准备郎中说的那些事宜。
这之后姜昊德这才真的松懈下来,在坐塌上躺着睡过去了,一会还响起了弱弱的呼噜声。
往后时间里,蓉氏都是无微不至的照顾着小女孩,喂汤药喂水都是蓉氏拿着勺子一点一点舀着送进嘴里,为了补充营养蓉氏还弄了个白煮鸡蛋,把蛋白跟蛋黄磨成了粉,再参到盐水中喂她。
因为天气炎热,蓉氏担心小女孩出汗会影响到伤口,所以一直在边上用蒲扇扇风,樟州夏季多蚊虫,扇风也能驱赶蚊虫。
小女孩的身体也有显著的好转,第一天喝完药和调好的糖水盐水后,能感觉得到呼吸都有力了许多,到了第二天早上的时候竟然咳嗽了起来,蓉氏非常开心,因为咳嗽的样子显得很用力,说明身体真的在好了。
可是没多久竟然咳出了血,把蓉氏吓得不轻,商尚武急忙去找郎中,郎中来看后,说这是当初受伤时留在肺里面的残血,估计不久就能醒了,但是要保持休息,避免伤口崩裂。
等到第三天,曝晒了数日的大地迎来了一场大雨,但是这场雨并没有带来任何凉意,反而像把水倒在烧热的石头上一样,空气更加闷热了。
客房里面的蓉氏用手巾蘸了蘸水,擦着小女孩的身体,准备沾上些许水后再用蒲扇扇风,这样也能很是凉快,就在蓉氏擦拭完背上,准备擦脸时。
“嗯~”
小女孩竟然发出了一声闷哼,蓉氏一愣,顿时大喜,兴奋地呼唤着门前看雨的姜昊德。
小女孩趴在床上,皱着眉头,看着很痛苦的样子,姜昊德从床头放置的木盒中取出一个小瓷瓶,从里面倒出一粒棕色的药丸,轻轻的放进了小女孩的嘴中。
慢慢的小女孩脸上就没有那么痛苦了,而且稍稍睁开了眼睛,身子隐隐的开始动唤,手从身子两侧也向头的方向挪动。
“别动,孩子,你身上还有伤。”蓉氏心疼的稍稍按住小女孩,然后用蒲扇扇着风,小女孩又把眼睛闭上了,随后身子也安静了下来。
“我刚给她吃了御米丸,她暂时不会感觉到疼痛,让她继续休息吧。”
姜昊德又是一番检查,小女孩呼吸平稳,脉搏平实,显得像是没事了一样。
商尚武跟孟昊勇提着饭盒沿着走廊走进了客房,蓉氏很是开心的说着刚刚发生的情况,商尚武也是一阵欣喜。
接下来的五日里,小女孩身体逐渐好转,清醒的时间也越来越长,一开始醒来的时候还需要姜昊德的药来止住疼痛,但是随着清醒时间越长,药用的次数也越来越少。
到第五天的时候,就已经没有再用御米丸了,当初要减少药物的时候,小女孩可是痛的流眼泪,还哭起来了,蓉氏也一再求姜昊德。
但是姜昊德还是依旧选择控制,因为这个御米丸的主要成分是南藩进贡的御米膏炼制,御米在民间又名罂子粟,虽然有强效止痛的能力,但是也有剧毒,还富有成瘾性,姜昊德也是谨慎控制。
所幸小女孩也慢慢的适应了疼痛,人也慢慢的清醒,等到第六日时,已经能够坐起身,吃些许粥食米浆了,可仍旧虚弱的很。
商尚武从外面回到了客房,浑身都是汗,一身黄麻的衣物都被浸透了,自从在客栈住下后,商尚武又开始回到了每天早起练武的生活。
姜昊德还特意去铁匠铺,准备为他买了一柄适合他的剑,正好在铁匠铺里面有一柄短剑,不长也就一尺多,也很是轻巧,但是剑刃并没有精细打磨,所以还不够锋利。
这把剑就是一个半成品,估计是打算打好后再用些饰品装点,好给些有钱的富家公子当腰饰佩剑,姜昊德直接买了下来,带回去给了商尚武。
商尚武很是开心,这也算是他的第一个正式武器了,有了兵刃后,姜昊德就开始讲解如何练习,还手把手教导,在不对的地方做调整,还亲身示范了很多。
刚开始商尚武也挺迷糊的,动作不对发力也不对,但是姜昊德很有耐心的进行调节。
“习武最重要的是心,而后才是力,要有耐心,也要冷静,不能像只野兽一样,张牙舞爪。”姜昊德在一旁负手而立。
平日里自行摸索的商尚武虽然不懂武术,但是身子却很是灵活,很容易就能调整的好,经过了一个时辰的调理,已经能舞的有模有样了。
偶尔有其他客人经过还会驻足观看一番,有的还大声喝彩,特别是飞身凌空舞剑之时,就是一阵喝彩。
一开始有人盯着看商尚武还有些不好意思,时间长了也就习惯了,孟昊勇在一旁也看了很久。
“你是打算让他跟你一样吗?”孟昊勇在姜昊德身后倚着走廊的柱子。
姜昊德摇了摇头,“习剑只能练心修身,可治国却不可安天下,乱世之中需要的是英雄,而不是墨客,他还小习剑以便磨练他的心性,对于往后跟你学大有益处。”
“当年师傅不也说你,若明人世沧桑便可治国安邦,现在想想当初师傅说的真的没错,师傅真的了解你我二人,都二十年过去了,都没逃得了他老人家的箴言啊。”姜昊德一阵感慨。
商尚武经过了一上午的联系后,基本对套路已经熟悉了,下午再练时就想怎么能更好,练着练着就不自觉加快了速度。
“慢!”
姜昊德在旁突然发出一声。
“欲速不达,欲快必先慢,唯有熟知基底,方可登峰造极。”
就这样商尚武从日出东方练到日落西山,往后的四天里,舞剑的速度越来越慢,到第五日甚至像是慢动作一样。
而在第六日时,商尚武天还没亮就起床了,静静的起床,提着剑就出了门,这一次他没有在院子中,而是出了客店,来到了客店后面的一处小樟树林中。
在树林中,商尚武左手握着剑柄,右手背负,闭着眼睛,丝丝微风吹着些许落叶飘在空中。
这样的宁静竟然持续了半个时辰之久,天都快要亮了,一丝暖阳从山际探出,一缕浊阳从林间缝隙照到商尚武的身上,阳光慢慢向上爬。
就在阳光边界照到商尚武眼睛的那一瞬间,惊雷突现。
双眸开,犹如鹰眼犀利,右手若虎豹奔袭,持剑柄,剑出鞘,左脚前踏,一道弧形剑影夹杂破空之声凌空闪现而出。
破空声后,一片被斩成两半的落叶,分开飘落,无声落地,林中若无事一般,只有一人,右手持剑于空中,立于林地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