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一缕阳光从木窗上的缝隙中照进了房中,天色慢慢的亮起来,屋里面也逐渐明亮。商尚武在土塌上躺着,手有些微微的抖动,眼睛也随着有些动作。
慢慢的商尚武把眼睛睁开了,慢慢的扫视了一下,而后居然动起了身子。在土塌前,孟昊勇依旧是低着头跪着,听到有动静这才抬起头。
“尚武!”孟昊勇微微的说了一声,后面坐着闭目的两人也睁开了双眼。
商尚武用手撑着土塌,稍稍起身,孟昊勇双膝前挪,而后扶着商尚武,拿过一个放在一旁的草席卷成一捆,放在商尚武身后让他靠着。
稍稍缓过神的商尚武这才发现孟昊勇背着一大捆荆柴跪在土塌前面。
“师叔…您这是干什么啊…快起来啊…”商尚武稍显虚弱的对孟昊勇说着。
孟昊勇没起身,向后挪了挪,依旧是跪着。
“尚武,这次师叔我本就有错,将你置身危险之中,险些害死了你,这是我的过错。”
说着孟昊勇把头低下,双手撑在大腿上。
“而且这一次,还是你冒死引开猛虎,这才救下了我的性命,我羞愧难当。”
说着孟昊勇竟然,一弯腰一头磕在了地上。
这一下商尚武慌了,“师叔!这可万万不可,做徒弟的受不起这一下啊。”
说着商尚武就要伸手去阻拦孟昊勇,但是因为动弹时突然间袭来的剧痛,一下便扑倒在土塌上,商尚武也不禁叫出了声。
孟昊勇急忙直起上身,挪动到塌前,将商尚武重新搀扶起来。
“师叔,您不必这样,这些都是我应该做到,您又何必如此呢,我也没怪您,再者说,我们不都没事吗,活着比什么都好。”
说着商尚武竟然牢牢的抓住孟昊勇,深怕他后退过去又继续磕头。孟昊勇则是一脸的惭愧,姜昊德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尚武,你错了。这不是你应该做的,你当时应该做的是掉头就跑,而不是引开猛虎,更不是后面的搏斗。”
姜昊德一脸正经的说着。
“你若是掉头就跑,你有很大机会保全性命,而昊勇至多是惨死虎爪。而你却引开猛虎,若是猛虎追上杀死了你,再回头杀死昊勇,那岂不是两人皆无。”
“这次你选择奋战猛虎,所幸是活了下来,而后猎户赶到发现你两人。你可知道这是多么的幸运,差失一点,你二人皆会曝尸荒野。”
姜昊德的话说着,商尚武也低下了头。
“为师不是在训斥你,这一次你是做了一件非常冒险的事情,而且没有足够的勇气和胆量是不敢做的。正因为这样,昊勇才会跪在这里,他感谢的就是你这一份勇气,救下了他的命。”
“但是我要说的是,勇气不能是盲目的,如果这一次你死了,那这就是一个愚蠢的行为,也是不负责的行为,且不说对你自己,你母亲,乃至是我,都会非常伤心绝望。我希望你能够明白,没有足够的能力,就不要去逞强,哪怕是英雄那也是凡人。”
说着商尚武默默的点了点头。
“师傅在这里还是要夸你一下,尚武,你真的很棒。如果你临危逃走也是可以的,而你却选择直面威胁。人都是不完美的,但就是从你这样不完美的人心中,产生的正直、勇敢和良善才会显得弥足珍贵。”
“师傅也希望你能够继续努力,用你的实力,保护好你心中的这一股正气,也是保护好你的家人和你爱的人。”
这一番话让商尚武似云来雾散,心中也是一阵涌动。
姜昊德看着商尚武,淡淡的说了句“你有什么话,要对昊勇说吗?”
“嗯。”商尚武点了点头,而后看着孟昊勇。
孟昊勇也抬起了头,看着商尚武,好像是真的希望他能说出点什么好缓解他心中的愧疚之情。
“师叔……我饿了。”
说完商尚武笑了起来,孟昊勇先是一愣,接着笑了起来,一屋子的人也都一块笑了起来。
这件事就这么过去,小院里面依旧是平静而有快乐的生活,商尚武的伤也恢复的特别快,才过一周就又开始恢复训练,而且干劲更足了。
而商尚武的打虎事迹传遍了各地,全县的人都知道有这么一个小英雄打死了猛虎,甚至是周围各县的人都开始谣传,当然说的也是越来越邪乎,最后传回梧县的时候更是富有神话色彩。
说是一个小孩身高七尺,在虎啸林遇到了一个站着行走,八尺高的老虎精。那小孩一拳就把那个老虎精打死了,血溅的满身都是。老虎精的魂魄出来后,非常不甘心,就决定要害那个孩子,而后在那孩子家周围惊扰的不得安宁。最后是当地的县老爷从那附近走过,才把那个老虎的魂魄吓跑了,因为县老爷身上有一股脏气,老虎精看了都害怕,就只能躲开。
这一个故事大街小巷传的可开心了,一是说的有意思,第二就是说县老爷,大伙一个个帮着改变,都是在隐晦的骂着县衙门。
这传到孟家小院的时候,围着吃饭的一桌人都笑的喘不上气。但有一帮人就受不了了,那就是梧县衙门里的人。
外面的谣传很明显就是在暗地里骂他们,县老爷平日里也懒得出门,所以他反而没怎么在意,听着也没往心里去,传到他耳朵里的也稍稍改了一下。没说脏气,这一下他可得意了,觉得这是在夸自己,还特意买了好些吃的和美酒快活,虽然他每日也是如此。
但是刘师爷跟外面的衙役聊起来可就不一样了,他们什么版本都听过了,一个个都是不满的样子。
“这帮狗日的,借着瞎话骂咱们,真想收拾他们。”
“你能怎么收拾啊,都锁起来打板子?那咱不累死。”
“就是,锁起来这帮人宁可挨打也不给银子,咱也是吃力不讨好。”
……
在正堂的石阶上坐着六个衙役闲聊着,刘师爷在他们面前走来走去,突然停下来了。
“你们说这帮人是不是仗着那个孟昊勇才敢这样啊。”
刘师爷这一番话,衙役们都互相看了看。
“师爷,孟昊勇那黑大汉可是在县城里颇有威望啊,而且咱们这衙门还真拿人家没办法。”
“是啊,师爷,咱衙门十多个人加一块,就是把后院的两条狗算上也打不过人家啊。”
“主要人家不犯事,孟家搬来县城也有三年多了,那黑铁汉都不怎么出门,就在家吃吃喝喝,以前还有几个徒弟在外面吃喝嫖赌的,偶尔还敲点钱,后面赶走了,也就没啥了。”
衙役们这就聊开了,刘师爷在一旁嘬着牙思考着。
“也不是啊,这段时间就出门了,带着他那个打虎的徒弟,天天在外面呢。”
“对对对,我也看见了,最近天天在外面跑,不是给人送东西就是帮着干活。昨天我还看见那孩子拖着一大板车,上面全是麻袋累的高高的。”
“那不得有几百斤啊。”
“只怕是有,那孩子拖着跑的飞快的,真不愧是能打虎的。”
“等等!”
刘师爷突然打断,“你们说他给人送东西?”
“是啊,经常给孤老院什么的送米面,还送不少。”一个衙役回复道。
刘师爷嘬了嘬牙,笑着说“看来这孟昊勇是个有钱的主顾啊。”
衙役们看见师爷这个样子,也都笑了笑“师爷您又要害人了。”
刘师爷走上前给了那个说话的衙役一瓢。
“会不会说话。”
“师爷,咱都不是外人,您就说吧,咱要干什么。”
师爷点了点头。
“我刚想了个计策,咱们准备弄一弄这孟昊勇这一家,给咱衙门好好的开回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