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百利默默走到江山身后,说道:“智兄,此地不宜久留,与他们交战得不偿失,还是另寻它法罢!”
江山面无表情地说道:“此路是进入墓冢必经之路,最坏的打算还是要战。”
双方互不相让,剑拔弩张的态势即将升级。
一声引吭,宛若仙音渺渺,花雨漫天,三灵众高手被惊起一身冷汗,飞仙的幻象能让修真者陷入痴狂,更有甚者能直接引爆真元,令修者死于非命。
江山道:“退!”一声大喝带有滚滚龙吟,席卷了漫天花雨,之后的飞仙也渐渐淡化,三灵众高手听从他的命令缓缓后退,直至退到来时的路径,仿佛捡了一条老命,出离的生气,他们纵横修真界,自成名以来,何时受过这样的屈辱?
李恣冷冷问道:“江山兄,这可是你说的最安全的路,可是那怪物不是你说的那样好易与!”
顺百利也说道:“那怪物貌似不是~~”他没有说完。
江山开口道:“定是出了什么差错!”
龙飞问道:“眼下之计该当如何?”
江山脸上阴晴不定,好像听不到众人的话语,并未作答。
而在花海尽头,光与暗交织的那一极点,校尉组万分警惕地跟随着白衣美少年去往未知的远方。
张支援开口问道:“长生兄弟,你既不是守陵人,怎会出现在墓中?”这同样也是众人心里的疑问。
长生置若罔闻,白衣飘飘,超然出尘。众人眼前忽然出现了一间花房,红色的花径平铺在花田。
高出的一个小包儿远远看去和花朵吃多了养料长成了胖子似的,朵朵交织成篱笆,瓣瓣叠积成一间小小的屋色,院子里是清扫出来的一片空地,即使没有红色的往生花,土地依然是鲜红的,中央摆放着一张茶几,几张凳子,是泥土打造的。
长生招呼校尉组众人坐下,进屋拿出茶杯茶具,满上一杯茶水,竟也是红色的,这方世界仿佛除了红,再也容不下别的颜色。
众人眼见茶水是红色的,都是安静坐着,并未动口。
长生好似不了解人情世故,一个劲儿介绍这是他这里最好的茶饮,名为望月生,幽幽的茶香确实令人着迷,可仍然没人轻易上手。
场面快要冷了,亚陆仿佛不喜这样的氛围,端起茶杯,一饮而尽,这般牛饮就连喝酒都品不出任何味道,何况是茶。
亚陆说道:“你还没介绍你的来历。”
长生轻啜了一下茶水,那股落寞的神态再次浮现脸上,道:“我是久居墓中之人。”
“为何?”亚陆说道。
“因为此墓建成之时,我的先祖就进入了墓中,传下了我这一支血脉。”
管吾问道:“你曾说被困在此墓,是何意?”
“此墓有进无出,凡是入此墓者皆是墓主的陪葬品,生生世世、世世代代都是墓主的殉葬者。或许只有等到墓主逆天归来时,我们才能出世。”
众人听闻一阵心凉,谁也未曾想到竟会是这般局面,他们想过战死沙场,马革裹尸,却没想过成为一个死人的陪葬品,更不想让子孙后代也沦为这般下场。
柳钦不禁想到自己尚未出生的儿子,妻子一定恨他这般心狠,连孩子的面都未见过就走了。
管卿说道:“不会吧,墓主究竟是谁,竟有这般本事?”
长生道:“墓主是千年前那位·····”他的话还为说完,出在光暗交织的天际线忽然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漩涡,吞噬了光明,甚至吞噬了黑暗,阴阳都被彻底扭曲,生机死气交杂在一起,化作一道道神秘的闪电,那些闪电竟像是拥有生命一般在空中飞舞盘旋,怡然自得。
长生如遭雷击,脸色瞬时煞白,接着樱红如血,再不敢言语,众人也被这般天地异象吓到了,那一瞬间仿佛被某种伟大生灵窥视着,自己身上的一切都无所遁形,那种由内而外被掏空的感觉甚至比死亡的痛苦还要令人畏惧。
校尉组众人一阵恶心,差点吐了出来。等过了好一会儿,可怕的天地异象才消失,天际恢复平静,众人却还未从刚才的震撼中缓过神来。
再等了很长一段时间,桌上的茶水蒙上了一层灰尘时,长生才敢开口说道:“墓主是禁忌,任何人任何时候都不能提起他的名讳或者有关他的一切,否则将会有不祥诞生。”
众人再次心惊,此时的他们恍惚间只觉自己是一只坐井观天无数岁月的井底之蛙,曾经为自己取得的修炼成就的自豪变得那样可笑,这是怎样的伟大的力量,根本没人可以抗衡,甚至他们怀疑传说中的帝仙都不一定能有这样的伟力。
想到此处,众人不禁心生倦意,若是如此,修炼到尽头也未必能成为这样的人物,何必在尘世中挣扎呢?
在如此伟力下,竟使得叱咤风云的人杰们心灰意冷。
“你的目的又是什么?”管吾不再拐弯抹角,目光灼灼地看向长生,墓主的实力如此可怕,三灵众人竟也敢来招惹,定是有所依仗!长生接近他们,或许也有着不为人知的秘密,他不敢轻易相信这个人畜无害的美少年。
长生沉思了半晌,才道:“我是一族的末裔,先祖犯下过错被墓主囚禁到此处,担任往生花海的养护之责,我是责无旁贷的,但是近来有外人入侵,导致花海甚至墓陵都有所异动,我的目的就是恢复平静,但我一人之力实在微弱,故此想借助几位的力量,恳请诸位助我一臂之力。”说罢,一揖到地,行了大礼。
校尉组众人连忙回礼,并未立刻回复。几人使了个眼色,借口茶水凉了支开长生,暗地移到一旁商议。
张支援先说道:“此人可信吗?”
赵二狗道:“防人之心不可无,虽然他说的大义凛然,但其中是否有猫腻却也难料。”
柳钦道:“即使他说的话是真,但墓中之事我们就是外来者,不便参与,否则或许会适得其反,再有墓主之能匪夷所思,我们自己的出路都还未有着落呢!”
唐因则说道:“信与不信并不是关键,更为重要的是我们的目的。”
几人沉吟不决,张支援想到管吾,这个年轻人心思缜密,深谋远虑的印象在他脑海中挥之不去,或许他能给他们提出好的建议。
唐因唤管吾前来,询问他的看法,管吾想了会儿,道:“不如先答应他。”
“为何?”
“暂不论其人可信与否,站在我们的角度来考虑,我们当下的处境是骑虎难下,与他合作咱们至少能掌握一些主动,否则像没头苍蝇似的在这墓中过不了多久就是死。想想我们的目的,不正是阻止三灵的行动吗?若他的目的真的是抗击外敌入侵,正与我们不谋而合;若是另有所图,我们一身实力在此受限也没法与他周旋,要想破局,必先入局,在局中的每一个人都有逆天翻盘的可能,要是留在原地踏步,才是必死无疑!”
几人商议认为可行,于是在长生取出新的茶水的同时,管吾代表众人表态,愿意与他结盟,共同阻止三灵的入侵。
长生激动得留下泪水,好一会儿才能平静下来。
管吾率先问道:“长生兄,我们几人现在真元丧失,是何原因?”
长生回道:“诸位并非陵中人,这陵墓中分为不同区域,每一区都有着墓主留下的强大的禁制,非人力所能扭转。”
“若是如此,咱们也没法起到什么作用啊!”亚陆急道。
张支援道:“长生兄弟既然如此说,应该有相应的解法对吗?”
长生回道:“确是如此。我是这红区的守护者,在此地衍生千年,早已研究透了这一区的禁制法则。各位饮下此茶就能恢复原来的力量!”
众人略一迟疑,随即想到既已答应结盟,若是这点信任都做不到,以后的行动也无从说起,于是一个个相继喝下红色如血液的茶汤。
亚陆最早饮下茶汤,略一用力,曾经澎湃的真元再次回到身上,不由得喜极而泣,好像和失散多年的老友亲人重逢一般。其余人也相继恢复。
管吾笑着说道:“长生兄可有那帮外来者的下落和情报?”
长生思索了一会儿,道:“他们此刻应该进入了黑区,那是怪物们的巢穴,其中的禁制也是陵墓中最为严苛的。”
“他们有几人?”
“我曾见过的只有七人,领头的好像是个年轻人,一举一动好似天生的领导者,有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气质。”
亚陆说道:“那是江山,绝不会错。”
“其余的有一个老头,像是个道士;有两个女子,一位应该是夫人,与她的夫君形影不离,比翼双飞,甚是和睦,她的丈夫是个中年男子,气息与她相辅相成,真是天作之合,另一个则像是个待字闺中的少女,行为举止活泼天真;还有一个年轻男子,手持一张古老的地图,手中不停演算着什么,据我猜测那张图恐怕就是墓陵建造者的手稿,因此他们才能轻松进入陵墓;还有一个面色阴沉的老者,暮气沉沉,走在最后面。”
众人一合计,断定七人正是三灵的江山、红塔山、龙凤呈祥、玉溪、顺百利、利群。来的果然都是硬茬子,王家兄弟听见龙凤呈祥的名号,身躯微微一动,随即安定下来。
亚陆不由得好奇的问道:“你与他们交手了吗?”众人也是投来好奇的目光,他们七人虽然是绝世奇才,但在墓中啥奇才都不如木材好使,长生又是此地的主人,占有地利,他们之间一战绝对是一场不可常理揣度的战斗。
“我没和他们战斗,避开了他们。”
众人一愣,齐声问道:“为什么?”他们自然看得出来长生不是普通人,修为也是高深莫测。
“因为毫无胜算。”长生答道。
众人奇怪,管吾好似想通了什么,讶声说道:“难道他们的实力没有被禁制?”
“正是。”
众人才是恍然大悟,不论是谁,在这个地球上能单挑他们七人的存在怕也难找几个,长生自然不在此列。
但是众人随即想到这糟糕的情况出乎意料,三灵做的准备究竟充分到什么程度,竟然连虚无的禁制都躲得掉,以后遭遇怕是凶多吉少,尤其是在未知的墓中。
管吾说道:“他们的优势十分明显,我们要想占得先机,必须缜密布置,谋定而后动。”神色凝重,随即向长生询问墓中的情况。
意料之外,长生居然说:“我也不清楚墓里的情况!”
赵二狗道:“你不是在墓中生活这么久吗?难道墓里这么大,你的先祖也没去其他地方探查过。”
长生落寞的神情一闪而逝,道:“对不起!墓里的情况比你们想象的要复杂的多,陵墓究竟有多大,谁也不知道,就算是已知的几个区域,我也不是很清楚,因为墓主设下了强大的法阵和禁制,区域与区域之间是没有任何接触的可能的,每一区有不同的法阵禁制,限定了我们的活动范围。”
“你的意思是区域是相互隔离的,各区生存的人之间老死不相往来,可是你怎会知道三灵去到其他区域的情报的?”管吾抓住他的遗漏。
长生道:“我们墓中人确实不能,但是禁制没有限定外来者的行动,千年的岁月里还是有不少人杰来到墓中挑战,虽然他们大多数都在进入的那个区域中消亡了,但也有一些强者跨越大区而来,我们关于其他区域的信息就是从他们那儿得来的。”
长生说完,走到院子的一角,一指,往生花自主散开,露出几个颓圮的坟冢,墓碑上的文是花瓣写作的。
张支援走到一座墓碑前,其上写道:“一代风华谷子仙之墓。”
其后还有两个,一写第一高手林黎之墓,一写天之骄子沈圣之墓。
长生手抚林黎墓碑说道:“这位前辈千年前从黑区杀出,浑身染血,神勇无双,连我们先祖联手都不能制服,最后得知墓主手段而和解,最终沉眠在此地。有关黑区的消息就是他带来的。”
管吾说道:“那依你所知陵墓的情况可否告知我们?”
“这是自然。”长生转身从屋中拿出一副手绘的粗略地图,纸张似乎还是千年前的那种。
“这是我族依据收集来的情报绘制出来的大略图。”长生解释道。
众人观看,图上所绘的陵墓有三个大区,一个就是现在身处的花海,是红色面;地处红色面之上的就是一片黑色区域,那应该就是长生说的黑区了,从图上看黑区的面积比红区大很多;在黑区之西则是一片白色,是三个区域中面积最为广阔的。
“此图只是粗略绘制,其中估计有不少错漏之处,也只能作为参考。”
管吾突然指到地图上一点,道:“这里就是我们现在所在的位置,但笔迹好像很新,却是为何?”
长生看了一眼管吾,目中有些钦佩,道:“这一点是我根据两百年前沈圣前辈的遗言标记出来的,随后我才将居所转移到此处。”
“等等,两百年前?你究竟多大年纪?”管卿忍不住问道。
“在下才两百三十岁。”长生真诚地说道。
众人惊叹,围着他看了又看,外界的修真界虽然说有不少境界高的前辈,但他们都是白发白须,仙风道骨的模样,尤其是修真大世以来,修为低的寿元和普通人一样,修为高的大都是因天劫陨落,顽强活下来的拥有两百年修为的强者们也是青春不再,绝不像眼前这个美少年。
管吾拉回正题,道:“这里有什么不同吗?”
长生说出了自己的猜测,道:“我认为墓主把陵墓划分成几个区域不是偶然,而是别有用心。每个区域安排不同的人或者生物进入,变成隔离的地盘,目的就是保护棺椁存放的那一处,因此设置了不同的禁制,但禁制始终不一致就会产生节点。这里就是红区与黑区的节点,若是能找到某个方法或许能打开前往别区的大门,跨区而战。”
众人这才明白,墓主不让区与区之间联通,自然是深谋远虑,但是一旦出现大规模入侵,也许单是一区的力量没法镇压,而别的区域的守护者只能是干着急,这样的情况虽然可能性极小,但却发生了。
长生所要做的就是在出现这种情况时,能够跨区支援。
“那么我们要怎样做才能打开大门呢?”
“众人合力击穿禁制即可。”
扎扎尔多却说道:“就算打开禁制,你也不能跨区,因为墓主的阵法仍然能发挥效用,这是墓主下的双保险。”扎扎尔多疗伤的同时也在参悟阵法,结合之前长生所说的情况,推测到了这样的情况。
“这倒不是特别担心,因为墓里不知发生了什么异变,墓里的规则有了些许改变,像你们碰到的僵尸,那些都是黑区的怪物,却破天荒的出现在了红区,可能是外来者的影响吧!”
“所以你才找盟友,你怕在黑区出现不测!”管吾闪着精光的双眼看着他。
“没错!”
“若是这样,我们的合作于我们而言有什么好处呢?”管吾道,他没放下对长生的戒心。
“因为墓里的异变,或许你们能够返回你们的世界!你们帮我,我也可以协助你们!”长生说道。
双方达成共识。
十三人同时发力,打出了一道七彩飞虹,致命的威力撕裂了花海,露出一个扭曲的黑暗空间,那里就是黑区了。
十三人手挽着手跃下,可惜不再是当初来时的那十三个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