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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进公司的第一天

来香港的第二天清晨,阳光正合适。吹着暖暖的海风,入睡安稳。

“叮咚~叮咚”不合时宜的铃声出现了。

胡杨挣扎着从舒适的床上爬起来,打开房门。正是小庄。

“师父,早上好。这是给您带的早餐。”小庄气势如虹,铿锵有力地说。

“哦!早~唉,等会儿,你叫我什么?”胡杨一开始迷迷糊糊,清醒一下之后注意到这个不合适的称谓。

“师父!请你收我为徒。”小庄以迅雷之势跪在地上磕了三响头。

胡杨被吓了一跳,随即以更快速度磕了回去。小庄还要下跪,胡杨一手夺过门来,另一手抓起早餐闪回屋里,门一关把小庄晾在了外面。

吃着一吓,胡杨心悸不已,赶忙喝了两口奶茶压压惊。洗漱完毕,收拾妥当,开门。小庄果然还在门口。

胡杨没说话,小庄也不敢说话。两人默默前行,电梯下行到一楼,胡杨先一步走出,小庄追上去说道:“师父,车在外面左拐就到。”

胡杨一本正经地说道:“别瞎说啊,我什么时候成你师父了?”

“刚才啊!我磕了头,您也喝了茶不是吗?”小庄天真无邪地说。

胡杨汗都下来了,敢情那奶茶是拜师茶,吃人嘴短,不,不对,一杯奶茶就把我打发了想得美。胡杨说道:“那三响头我可还了啊!”

话刚说完,小庄跪下磕了三响头。大庭广众,众目睽睽之下,胡杨不知该怎么做了。一扭头跑了,小庄紧随其后,厅里众人交头接耳,默默捏造刚才两男人下跪,跑走的趣事,不知该有多少版本流传。

车上。胡杨说道:“不行不行,我们年龄相仿,我怎能做你师父?”

“生乎吾后,其闻道也亦先乎吾,吾从而师之。吾师道也,夫庸知其年之先后生于吾乎?”小庄引了韩愈《师说》里的话语反驳他。

胡杨没辙了,关键在于他真没什么可教的,他也只是个修真小白,肚子里没货实在不敢为人师。

可惜小庄铁了心要拜他为师,倒给胡杨整得下不来台。

公司有一座大厦,巨大的招牌显摆在穹顶。董事长办公室内,王天翔正和脱难的女儿聊着。见胡杨进来,点头示意他坐下,而昨天被绑架的千金小姐并没有多看他一眼,沉着脸不再言语。

王天翔与胡杨客气寒暄后,说道:“我想让你做我女儿的贴身保镖。”

“啊!”胡杨和艾妮异口同声。胡杨没想到会变成这种情况。

王天翔心中暗忖:“这个年轻人绝不简单。”他纵横商海数十年,一双利眼让无数人折服。刚才仅一眼他就知道这个年轻人是个初出茅庐的小年青,眼里的稚嫩难以伪装,但是他的身上总有一种莫可名状的东西,或者说是气场,使他不敢小觑此人。多少年来,他都没见过这样的人。

艾妮自始至终没看胡杨一眼,当他空气一般,同样的,胡杨因为王天翔的提议,一时没反应。

王天翔说出的话等同于命令,他的事务繁忙,没聊几句,便打发他走了。

“爸爸,为什么给我安排这个保镖?”艾妮发表不满的意见。

王天翔宠溺地笑笑,道:“昨天的事着实吓了爸爸一跳,我可不想我的宝贝女儿出什么事!”

“可是我也不需要……”艾妮仍是不悦地说。

“好了,爸爸马上就要动身去挪威了,你先去准备吧!”王天翔打断她的话。

胡杨刚到保安部坐下,见办公室里寂寥无人,便冥想入定,沉浸在《神霄御雷》的道境中,心下杂念丛生,种种幻象在眼前翩然起舞。胸口闷闷,如巨石横亘其中。

“咄!”一道声音如炸雷般惊醒胡杨。

烟火怒气冲冲地说道:“你小子不要命,别搭上我,你还未了解这种功法,就敢尝试,没学会泡澡就想游泳,哼!”面色冷如寒光,一言不和就要动手的架势。

胡杨心下暗道一声:“好险!”自知理亏,不作反驳。

小庄的电话接进来,原来王董事长将要远赴挪威公干,董事长嘱咐让他去一趟。胡杨闻言赶紧去。

等看见集团大厦楼顶巨大且宽阔的停机坪时,胡杨感觉自己就是个没见过世面的乡下小子。盘旋在上空的直升机缓缓降落,落地平稳,驾驶员不用看就知道是一个熟练的老手。

王天翔亲切地叫道:“小胡,来,陪我走一程。”

胡杨兴然前往,天空之上,王天翔再次感谢他救了他女儿,他知道那种情况下,对方很有可能恼羞成怒,杀人灭口。

王天翔嘱咐坐在自身左侧的宝贝女儿:“爸爸出差这段时间,你在公司得打起精神,整个集团的上下运作可都要经过你的头脑。不过,你也要注意自己的身体,不要再小孩子脾气了!知道吗?”恍若一个将辞世的父亲对爱女的谆谆教诲。

艾妮有些惊讶,道:“父亲,我们不是一起去挪威吗?”

“计划变了,你刚刚出了这种事,留在家里更好一点。”说着,伸手示意她结束这个话题,转来对胡杨说道:“这段时间就要靠你保护他了,薪水的事,我已经嘱咐老胡,按每日十万结算。”

胡杨听得吓了一跳,每日十万,换做以前,每月,不,三个月能挣十万块都是天方夜谭的事,兴奋地保证只要有他在,绝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到艾妮大小姐。

很快到了飞机场,王天翔与爱女话别,正要登上豪华的私人飞机时,机场人员突然一阵骚动。一辆摩托车带着引擎剧烈刺耳的轰鸣声快速冲了过来,胡杨下意识地挡在了王天翔父女身前。王天翔看了他一眼,露出点点笑意,艾妮面色如水,看不出她的心里究竟藏着什么。

摩托车显然为了王家而来,但是却没有多大的恶意,未到机前,已经开始减速,直到慢慢停在王天翔的身前。车上跳下一个穿着民工衣服的中年男子,顶着发了福的啤酒肚,动作却还敏捷,脸上刻着风霜的痕迹,手上是经年累月磨出的老茧。

见到王天翔,一脸谄媚的笑容,弯着身子走近王天翔,两个黑衣保镖制止了他。中年胖子笑着说道:“王董事长,近来您财源滚滚,一切安好。”脸上的笑容带起一道道皱纹,胡杨感觉到一种亲切,这比王天翔突然抛出的大饼让他更有安全感。事实上近一年来,这还是久违的感觉啊!

胡杨心内不由得对这个大叔有些关切,扭头看看王天翔。只见王董事长脸上露出迷茫的神色,显得与此人丝毫不熟。

胖大叔接着说道:“我是您手下‘万心金融中心’的工程负责人林洪啊,您还来工地上慰问过我们呢!”

王天翔一听此言,已知他的来意,不冷不热地说:“老林啊,工程的事你找公司的行政部门就行了,我还得出趟远门,就先走了。”

胖大叔林洪一听,急急地说:“行政部的迪总让我来找您,您看工程如期交工已经过了一年了,兄弟们都指着这笔工程款养家糊口呢,我已经来公司十三次了,您看是不是给结了?”

王天翔望着他的笑脸,淡淡地说:“这个事呢,还是要迪总来处理,我赶时间就得走了,你放心,工程的事会有个交代的。”说完,背过身上了飞机。

林洪不由自主上前了一步,机场人员立刻拦住了他,看着笑容渐渐僵硬的胖大叔,胡杨不由得有些同情,直至飞机窜上云霄,林洪一动不动,最后失落地转身走了。

艾妮大小姐见飞机变成了黑点,扭头上了车。胡杨只得跟着她走了,好在这一次她没有开车来。

胡杨沉默着,艾妮也不言语,空气逐渐在两人之间凝固,长长的商务车车厢,红酒、饮品、音乐、食物应有尽有,但两人都不会去动。

胡杨刚想打破沉默,询问刚才胖大叔所说的工程款的事,一个“请”字还未出口,对向而坐的艾妮却率先出口。

“既然我父亲让你做我的保镖,我也勉强接受,对你先声明三个要求。”

艾妮洁白的面容,点缀着火热的红唇,冷漠地说:“第一,不准介入或干涉我的私人生活,我是一个自由的人,我让你离开就必须离开;第二,不准传播有关于我的任何事情,若是我听到你谈论我的八卦,你绝不会有好日子过;第三点是最为重要的一点,别妄想我会有一点钟意你,甚至爱上你,摆正你的位置,就算我父亲对你另眼看待,于我而言,你和我不是一个世界的人。”话说完,艾妮就眼望窗外,不再有任何举动。

胡杨刚听完三点要求,一开始有些错愕,紧接着有股怒气升起,这女人真是太自以为是了,她以为她是大众的梦中情人吗,所有男人看了她都会疯狂爱上她?

自己气鼓鼓地腹诽了一阵,咀嚼着艾妮的几句话,突然想起她说王天翔对他另眼相看,又回想起王天翔临别时的嘱咐,有一种托孤的意味。

“那老头不会看上我,让我去倒插门吧?”胡杨苦笑着摇摇头,接着否定了这个想法,怎么会有人见第一面就能把爱女托付给一个陌生人呢,何况艾妮的身后是一个巨无霸的集团公司,用来当嫁妆未免太厚重了吧!

胡杨放弃了心中杂乱的想法,眼观鼻,鼻观心,思考一阵说道:“这次任务恐怕是试金石,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烟火适时出现,迷瞪着它的方形瞳孔,幽幽地说道:“我们好像碰到麻烦了。”

胡杨正想询问,车子忽然急转向右,车身长且速度过快,只见右侧车身离开了地面,即将侧翻。艾妮本来冷静漠然的面色霎时间变成雪白,胡杨身体也受影响蹦了起来,左手突然像气球打足了气似的膨胀,澎湃的力量感觉将要炸裂自己的左臂,他只得猛地向下按去,汹涌的巨力硬生生地将侧翻的车身压了回去。司机还算手脚灵活,连忙急刹。

刹车的惯性使得艾妮身体不由自主地倒向胡杨怀中,红唇也印在他的左脸颊上。就在此时,胡杨眼里出现一张人脸,一个五十岁左右的男人从车窗外一闪而逝。当胡杨与他眼神交汇的一瞬间,他就感觉烟火像是受惊的野兽一样,身体上的毛发乍起,如临大敌。

“他和你遇到的张支援等人一样,身上具有奇异的力量,而且更加诡异。这个世界是怎么回事,和我所知的完全是两回事儿啊!”烟火情难自禁的慨叹。

胡杨直觉此人是敌非友,正自想着有何应对之法。耳边却响起艾妮带着娇羞的声音。

“还不快扶我起来!”胡杨扶起一看,她的雪白脸上多了一抹胭红,就和银装素裹的天地中,第一朵绽开的雪梅,唯一的红与美。胡杨恋爱经验还是太嫩,不自觉看得痴了。

艾妮见此神色,眼里涌现一丝羞涩,随之便是轻视。只不过情势如此,也不能怪他。想了一会儿,把气撒到了司机那里。

“你怎么开的车?想害死我吗?”

司机师傅惶恐不安地解释:“大小姐,刚才一个老头子不知从哪里冲出来,我情急之下才出的差错,真是对不起,您别生气了!”

艾妮哪能不生气,差点车祸唉,刚想发作,胡杨就抢先说道:“是不是一个五十岁左右的男的?”

“是的。”

胡杨心想没错,那人就是冲着他来的,应该是修士,这可咋整,要不然报告上面,我还未和真正的修者对战过,要是那人有什么不轨举动,我的小命必然不保。

心中打定主意,找个地方报告上级。可他忽然想到:“喵的,我没留张支援电话啊,特么的联系,联系个鬼啊!”心里一阵抓狂,忽然盯向烟火这只毛长肉少的羊羔,绿油油的眼神仿佛看着一只鲜嫩的小肥羊。

“你看我作甚,我告诉你啊,我可是一个正经的异兽,我的取向是一只温婉贤惠又火辣多情的雌兽,你别痴心妄想。”烟火紧张兮兮的看着他。

胡杨真想一巴掌呼在它脸上,后一想打不过它,算了,现如今唯一的指望就只有这只正经羊了,只盼它上了战场能派上用场,别掉链子。

艾妮兀自说了司机几句,司机连连讨饶,终于才被放过。

回到集团。

来迎接的总裁不下十人,看见胡杨脸上那朵香艳的痕迹,有的露出艳羡的表情,有的则是你懂我也懂的男人本色的意味,艾妮商场拼杀这么些年,若是连这些微妙的表情的意思都看不到,也不会成为王天翔的得力助手。

她转头一看,赶忙从包里取出纸巾,手忙脚乱地擦拭唇印,落在众人眼里,这不是欲盖弥彰吗?大庭广众之下,这种亲昵的举动已经向众人说明了两人之间发生的故事。

胡杨无心解释,艾妮也解释不了,于是,仅一个小时的时间,公司里上到股东总裁,下到普通员工,甚至于年过半百的保安大叔等,无一不知胡杨得艾妮大小姐亲睐,两人之间的八卦传得神乎其神。

有人找到昨日接待胡杨的小庄,小庄受上面的指示,没有说艾妮被绑架的事,这样的事情公之于众对集团有害无益,支支吾吾的神色、含糊其辞的说法更加肯定了众多好事者的猜测。还有司机大叔,因为是他载人回来,而胡杨脸上的唇印很显然是这段时间内出现的,司机如实把车辆差点儿出事故的事实说了出来,商务车的隔音和封闭性是毋庸置疑的,他并不了解事情的全部真相,但是他和两人相处时间最长,他感觉二人之间并没有暧昧情愫产生,于是他猜测是车辆颠簸时不小心碰到造成的。

这个推论无疑是最接近事实的,可惜众人心中早有成见,根本不会理会这样的结论,其实大部分只是他们愿意相信稀奇的事真实发生,这可以满足他们的猎奇心理。在众口悠悠的境况下,原本的事实早已不再重要,就连司机师傅自己都开始怀疑自己的推论正不正确,哪会有这么巧刚好亲到脸上,又忘了擦掉?

不过事件的男女主人公早已不再注意这种事,解释再多也不会有任何作用,索性听之任之。进了公司,艾妮径直去了自己的办公室,空旷的办公室除了一张原木桌,四张沙发,些许日式茶具,除此之外,别无他物。这么些年都这么过来了,今天却突然有一种疲倦的感觉,似乎自己是个无依无靠的人,此时的空房连找一件可回忆、可慰籍的东西都找不到,空空荡荡,一无所有。

胡杨跟在后面,看见室内布局,不由得一阵讶异,发出“咦”的一声。他想就算是个女强人,内心总有那么一点柔软的东西吧,可是这办公室的风格除了简单,就只剩硬朗了。一些女人喜欢的挂件、盆栽、摆件儿、图画什么的都没有,室内一览无遗,与其说是一间总裁办公室,不如说是一间简单的修行室。

艾妮听到声音,这才想起背后还有一个外来者,收起懦弱的情绪,她做回了一个商人,强大的商人。

“你先下去吧!找人带你去宿舍。”依旧是冷冷的,口气好似命令一个下人。

胡杨有些生气,真心搞不懂她的优越感从何而来,还为说话,背后一人却闪出来。

“大小姐,老爷吩咐了,胡杨先生做您的保镖,需随时出现,所以他不能离您太远,今晚就住在家里。”胡主管站在门前说道。

胡杨和艾妮同时出声:“什么?”

胡杨错愕,本想推辞,但看见艾妮一脸不情愿的表情,想起这女人种种令人气忿的举动,便一口答应下来。

胡杨就这样在艾妮仇恨的目光中住进王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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