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长的指尖,烦闷捋了捋披散长发,已是无心梳妆,便随了它垂落于细腰之后。
算了算时辰,也该是皇帝派人前来传话了。
“公主,皇上派老奴前来问候您一声,是否真要下嫁樊家?”
殿外传来适时的吆喝。
原本被她端起的茶水被重重落下,溅起几滴水珠,侵落衣前,湿了对称衣襟。
怒怒一声,“哼!樊家.......他也配?”
言冰云抬起眼角,无意扫到角落掉落的银簪,走过去拾起,细瞧了瞧。
凤眸微微眯起,这竟是曾今刺伤过自己的那把。
指尖缓缓抚过簪脚那异常的尖锐,仿佛只需稍稍一用力,便能再次刺入她细嫩的肌肤。
轻斥冷哼了声。
粗鄙的工序,廉价的雕纹,这哪是她身为公主所会佩戴之物。
“公主?”
外头的公公还在候着,传来一道呼唤提醒。
言冰芸转身缓缓走了过去。
将那满脸的笑意盈盈满是皱纹的脸皮,打量了一眼。
扬言:“洪公公,这簪子太过尖锐,本公主怕伤着便赐予你了。”
高傲落下的声色,透着冷风般阴凉。
眼下五月温阳,禁也忍不住让人寒从背起,洇湿了衣裳。
洪公公忍不住抬头,朝她细细瞅了两眼,公主......似乎不大一样了。
立马俯下身,“那老奴便恭谢公主美意,不知.....这簪子都经过何人打磨?”
宫中的老人自然都是人精,只简单一语便知主子想做什么。
言冰芸朝他扬起微微一笑,神色满意,视线朝一旁飘了去。
“我这些个东西,平日里除了静儿那丫头,倒也无人敢动。”
不远处的宫女正是早上被轰出来的那位,此刻如惊弓之鸟,低垂着头颅,正紧张寻着当下可行之法。
眼下的公主莫名叫她生出了浓浓不安。
至于这意思......洪公公已然心中有数,尖锐的训斥声故而放大。
“公主的东西,这些个狗奴才自然没有资格触碰,来日我便叫人好生查查,看是哪个没眼力见的狗东西,竟敢连这般危险之物也送入这淑阳殿来。”
一番训斥着声有势,着实令人满意。
言冰芸笑上眉间,寻思着若是得机会向父皇讨了此人,不知他可是会舍得肯。
“嗯!既然洪公公有心,那便查一查吧。”
悠悠淡语落下。
名为静儿的宫女,脸色顿时一片惨白,惶惶不安。
言冰芸朝她扫了眼下,好心情往殿内走去。
锦绣衣摆长长拖地,来回一扯倒是留下了修长的一道倩影。
倩影的步子停顿,像是想起正事。
“洪公公,你去回了父皇,就说本公主不想嫁了,让他替樊公子另择一位美人。”
洪公公高兴。
“我的好公主,您可算是想通了,那樊世文就是个白面书生,怎能配得上您这般金枝玉叶。”
说完,倒像是怕她后悔,竟如见了鬼一般快速离去。
言冰芸对此淡笑不语。
依着父皇对樊家的不喜,懿旨即是下了,定也好不到哪里去。
自己只管等着看戏便罢!
抚着扁平的肚子,便将发丝往脑后随意绑起,一路不缓不慢朝着膳食房而去。
跨过门廊,着令:“都去外头候着,没本公主的准允,谁都不得入内。”
“是,公主!”
许是孤魂烟鬼当的太久了,好不容易重生,就想亲手做一顿好吃的,感受下这人间烟火。
却不料………
“公主,不好了!外头将您私养男宠之事,闹得沸沸扬扬。”
红黄粉绿的佳肴摆了满桌,香气悠然入鼻,荡起圈圈白雾缓缓升起。
言冰芸擦了擦嘴角哈喇子,满脸期待正待下筷。
突的一声叫喊一路传来,罪魁祸水正气喘吁吁,直冲而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