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整洁的院子内,古轩跪坐在白昙的棺材前,默默流着泪,他紧咬着嘴唇,硬是没有发出一点声音,他的喉结不停的抽动着,双眼满是血丝,眼眶尽数泛黑,这是几天几夜未合眼的后遗症
“吧嗒”一滴血泪染红了眼眶,滴在女子的棺材前,男子强撑着身子的手开始微微颤抖,他慢慢松开了紧咬下唇的牙齿,很显然,他己十分虚弱,但还是没有离开休息。
他带着自责说道:“白昙,我对不起你,我为你寻遍了这世间的复活之法,也未能让你重归阳间……”
古轩无力地笑了笑,但眼眸柔情似水,似乎回想起了往事,“我已经半年没有听到你的欢声笑语了,没有你的日子,真的真的好难过啊……”
古轩开始自言自语般讲起了他们之间的往事,讲到深情处,总会再掉下几滴血泪,再干笑几声。
“你可真傻,明明可以触发传送符,却硬要在生效时贴在我的头上……”
此时,一道身着太子金龙袍、面容端庄的男子提脚跨入门内,生生打断了剧透连连的古轩,古轩眉毛一挑,似乎很不满意金袍男子的到来,古轩暴呵一声:“出去!”
金袍男子依旧不急不缓地走近古轩,面色平静,“我知道有一种方法可以救白昙。”
这句话如同闷雷一般,在古轩心中炸起了一道道波澜,古轩内心很是激动,但是他依然没有表现出来,他目露杀光,盯着金袍男子:“出去!我不想再说第三遍”
金袍男子冷哼一声,朝地面甩下一个黄底白纹的锦囊,便转身踏着飞剑离去,没有丝毫要停留的意思。
古轩眼中的杀气倾刻消散,只剩下柔情似水的眼眸,他看着白昙的棺材,仿佛在和一个很亲密的朋友说着话:“翟仲献虽然挺讨人厌的,但是他说的话却从不作假。”
“白芸,你……还有救吗?如果有的话,我就算拼了性命也会让你复活的……”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比他更爱白芸,也没有人比他更想让她复活
他转过头,看着地面的那个锦囊,缓缓地站起身,朝锦囊走去。
芸儿,哪怕只有一丝希望,我也会倾我所有、尽我所能去救你!
他眼神中的坚定,更猛烈了几分
古轩以念力将锦囊托起,缓缓地飘入自己的掌心,从锦囊中取出了张卷好的纸,古轩用手将信纸捋平,便开始消化纸上的信息。
纸上刻画着两个阵图,下面还写着使用方法与所需材料,古轩眼中闪过一道金芒,整个人的气势都仿佛提高了不少,之前的堕落荡然无存。
古轩不禁哑然失笑,随后,朝金袍男子离开的方向轻声道:“翟仲献,那件事……我原谅你了”
古轩打了一个响指,周围的时空倾刻静止,周围瞬间安静,连夏季的蝉鸣也停歇了,树叶从此不再摇曳,乌儿从此不再展翅,光也在此刻静止
他使用了全范围的时空冻结术。
他暂停了整个世界的运转,他是1阶1段,因而,他能够保持世界静止30年,直到……直到她复活……不,不能说是复活……
作者生生地将古轩接下来的心理描写插断了。
他走到了自己的书架前,从那上面拿走了一本覆盖着厚灰的古黄色的小本本,他轻点本子,灰色的符纹在他的指尖流转,小本本的灰尘渐渐消散,古旧的颜色也焕然一新。
随后,他来到了自己的书桌前。
他从笔筒提起一支装有特殊墨水的钢笔,在小本本上写下了长长的一段字,他排版的方式很奇怪,每页都只写下一句话,从来不多写一个字:“古轩,2004年夏出生”……
他写了很久很久,把自己脑海中那些难以挽回的往事的挽救方法都写在了这个本子上,等圈起最后一个句号时,他写的字突然爆射出白色的光芒,便全部消失了。
那些字似乎从未出现过一样,他缓缓地合上了古黄色的小本子,再次将一缕真气打入小本子中,这种真气会随着时间而消散,但只要这个真气存在,就没有人能够打开它。
古轩轻笑了一声,并将纸条上的两个阵法画在了自己的书桌上,画在了本子的两旁,古轩念出了一大串生涩难懂的术语,他咬破手指,将指尖精血引入两个阵图
阵图受到精血的滋养,通体漆黑的阵图闪耀出红芒,开始缓缓地逆时针运作起来,不断地朝古黄色的本子喷吐着白色的时间之力,阵图就这样不知疲倦地运作着,但是每转一圈,它的颜色就暗淡一分。
终于,不知旋转了多少圈,阵图轰然爆裂,不复存在,而这个古黄色的小本子,也随着阵图消散了。
古轩猛地吐出一口血,血尽数撒在书桌上,他微微一皱眉,挥了挥手,桌面上的血迹便立刻消失,只剩下光洁崭新的桌面
古轩很是无力的笑了笑,便开始打坐调养起来
“你可不要让我失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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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4年,省城医院的手术室
一道白色的身影缓缓地推开手术室的门,走到了手术室的外面,医生面无表情地看着坐在手术室门外的家属,家属们一脸紧张的看着她,医生语调平静地道:“保大保小?”
家属们“噌”地一下从座椅上站起来,古讷不感相信自己的耳朵,红着眼眶怔怔的看着医生,声音颤抖着问:“你说……什么?!”
医生这次用那没有语调的声音问道:“保大保小?”
古讷将手指狠狠地插入头发里,紧揪头发,双手不停地颤抖,但他还是做出了选择:“保……保大!”
家属们也纷纷应和,几个古讷的挚友轻轻地拍着他的肩膀,安慰着这位刚当父亲就要经历丧子之痛的男子。
他们谁也没说话。
不久后,一声嘹亮的哭声从手术室传来,这是属于婴孩的啼哭,但手术室外的家属都没有丝毫的喜悦之色。
古讷更是状若疯狂地吼着:“我说我要保大!你们为什么要保小?!既然如此?你们为什么还要来问我?!”
古讷不再遵循什么礼节,什么秩序,只是对着手术室的门破口大骂着,若不是有人拦着,他恨不得现在就把手术室的踹开,给那个做手术的人一拳头。
依旧是那个面色平静,没有任何语调的医生推开手术室的门走了出来,古讷用发红的眼神框盯着她,恨不得将这个面色平静的女人撕成两半,医生缓缓地开口:“母子平安,您夫人现在很虚弱,请不要在外面大吼大叫。”
这一句话仿佛晴天霹雳,将古讷眼神中的疯狂之色瞬间击碎,他瘫软在地上,不停地重复着医生的话:“母子平安……母子平安……母子平安。”
古讷眼神中的迷茫倾刻消散,转而便是无比的欣喜,他不再大吼大叫,而是带着微笑慢慢的走进了手术室,看着面容憔悴的妻子杜蔓,他眼眶湿润了。
杜蔓缓缓的开口:“孩子呢?”
父亲把我抱了起来,放在母亲的旁边,我睁着大眼睛,细细打量着我在出生后看到的第一个人。
此时,参与手术的一名医生怯生生的开口了:“先……先生,十分抱歉,我们估计错了,我们以为这种难度的手术只能保一个人的,但是您的孩子生命太顽强了,最后也成功地保下了。”
古讷非常开心,不停地重复着没事,没事。
杜蔓淘气的看着古讷:“那你是保大还是保小啊?”
古讷苦笑一声:“当然是保你呀!”
杜蔓摸着我稀疏无比的头发,微笑的看着我,虚弱地道:“听到了没?你爸他不要你……”
我嘟着嘴看着两个叽叽喳喳的大人。
那个怯生生的医生继续开口:“先……生,您……孩子出生的时候嘴里含着这个记事本……”
随后医生双手将一个古黄色的本子递给了古讷,古讷先是不由得吃了一惊,出生口中含物?!这不是《红楼梦》才有的桥段吗?这个医院不是在逗我?
但古讷还是把那个古黄色小本子接了过来,他翻开了第一页,第一页上有着黑色的字迹,字迹泛着幽香,闻起来心怡神旷,上面写着:“古轩,2004年夏出生”
一整页,只有着这么一句话,古讷还想继续往后面翻,却发现翻不动了,后面的页数仿佛被劳劳地钉住了一样,任你如何用力,也无法翻动丝毫。
“古轩……轩为高,其意可指顶天立地,好!好名字!”古讷自言自语道。
15年后。
有一个少年从书架上拿下了这本记事本,好奇的问古讷:“爸,这个本子是怎么来的?”
古讷用那不再纤细的手缓缓地摸着他的头,笑着告诉了他这个奇幻的经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