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头一惊，“您怎么会知道？！”
“看，我没猜错吧。”烦先生仍是眉头紧锁，但脸上又渗着两分得意。
“的确是个女人。”我说。
“国色天香，绝代佳人。”
“那倒不是。”
“螓首蛾眉，闭月羞花？”
我摇摇头。
“那至少窈窕淑女，小家碧玉。”
我在想着如何措辞。
“中人之资？”烦先生面现疑惑。
我不知该怎么说。
“总不能形若东施，貌同无盐吧？！”
我点点头，至少这个比较接近。
“不可能！老谷身边哪有这种女人？！你不要以为老谷现在看上去像个破落户!你要是见过他以前，哼哼……，哼哼……。”
烦先生的话让我对谷难见又添了几分好奇，可是，可是……，“真的很丑，我亲眼所见，的确很丑啊！”
“你跟了老谷几天？”
“没，没几天。”
“他身边的女人，你见过几个？”
“没见过。……不不，见过他师妹。”
“怎么样？”
“没看到正脸，但感觉……，非同凡响。”
“哼！其他女人不会比她差的。”
“我真的见了!不是一般的丑!”明明见过了，却被一个没见过的人质疑，心里颇觉委屈。“但是，身段好像特别好。”我又突然想起那丑女的身体和脸的巨大反差。
“等等，等等。说了半天咱俩说的可不是一回事。”
“什么？”
“你说的是这个女人现在很丑。”
“对呀，是很丑。”
“现在当然丑了。我说的是，这个女人……以前很美。”
“啊？!”我一时不知怎么理解，“以前？你见过这个女人？你知道这个女人是谁？”
“我哪儿知道？”
“那你怎么说这个女人以前很美？”
“我跟老谷认识多少年！身边来来去去，不是楚腰卫鬓就是皓齿青蛾，这家伙简直就是为女人而生的！而且是为美女而生的，而且而且是为顶级美女而生的！他身边怎么可能有丑女人？”
“那她以前如果很美，怎么可能变得那么丑？完全没有一丁点美女的痕迹……，除了身段儿。”
“被人害了。”
“啊？!”又是如此惊人。
“不然来借什么花呀。”
“借花和这有什么关系？”
“你到底是不是老谷的徒弟？我现在可是有点儿怀疑了，怎么这么不灵啊。借花去治啊。”
“治什么？”
“变得那么丑了还不治。”
“这花……？这花能治病？”
“专治丑病！你以为我的这些花只是拿来看看？”
我恍然大悟，对呀!不就是因为丑女，谷难见才让我来借花的吗？只是不太清楚这花的用途，更没想到丑女曾是美女，而且是极品美女。而这花治的，恰恰是她的‘丑’病。
“那这花……，能借我吗？……烦先生？”我小心的，提出着请求。
“借？你能还的回来吗？”
这话问住了我，“那这花，不能再长了吗？”
“当然能了，自然万物生灭轮回，生了死，死了生，开了败，败了开，朝发夕敛，冬藏春生。岂有不长之理？”
“既然这样，您能不能先把花暂借于我，至于怎么还，回头我再和谷先生商量。刚才听您所说，您和谷先生的交情想必也非泛泛，好友有难出手施援，谷先生非负义之辈，我想日后定会重谢。”
“嗬，重谢？有多重？重的过这株花吗？”
这人好像颇无情面，但既是有求于他，这口气总是得忍下。“烦先生，这花也许稀缺罕见，但我想这世上总还有与它等同之物，先生可否开列名单，回头我请谷先生尽力与您办来。”
“哼!你知道这花我养了多少年？死了多少次？又活了多少回？我操了多少心？又受了多少罪？今年是它第一次开花!你是积了多少德，一来就让你遇上了。稀罕物？稀罕物都在我这儿呢!你们稀罕的我可不稀罕！”
这家伙简直油盐不进。“先生，救人要紧。”我几乎是在哀求，低声下气。
“要紧？救的人我又不认识，对你们是要紧，这个‘紧’，我可一点儿不想要。”
“早知道刚才不救你了!”我失去了耐心。
“你以为你是好心吗？你要不是有求于我，你会救我？”
“救了你，求你你还是不答应，那救不救又有什么分别？!”我已经恼了，不再客气。
“当然有分别。你如果不救我，你管我要什么我都不会给你。也就是说，你不救我的话连一点机会都没有。但你救了我之后，如果管我要的是别的东西，我可能还会给你。也就是说你救了我之后还是得到了一点机会。但偏巧你要的是这个。你觉得就凭你在我身上摁了那么两下，就值得这株花吗？哼！哼哼！”
“受人滴水恩，必当涌泉报！”我已经血冲顶门。
“当然了，我已经报过了。”
“什么？！”这话听的我一头雾水。
“我已经报恩了。”
“什么时候？”
“刚才啊。”
“刚才你报答我什么了？！”
“嗨……，你这种人帮别人一点记得清清楚楚，别人回报你就忘得干干净净。那株花你看到了吗？”
“看到了呀！”
“那就是我对你的回报。”
“什么？！”我简直无法相信。
“你以为那株花是随便什么人想看就能看的吗？连老谷都没见过。你一来就让你见了，这世上除了我你是第二个见到这株花的人。这是多大的回报啊！不光是这株花，整个花园里任一株都是绝世奇葩，我都让你见了，你再救我一百次一千次也换不来这种回报啊。你怎么报答我？”
我怒不可遏，箭步向墨兰冲去。我就抢了它了！
就在我的手向墨兰伸去的时候，后腰一麻，定在当地。
烦先生转到了我的面前，“以怨报德，恩将仇报。这种人留着是祸患，正好肥料也快用完了，把他做成花肥，让花长的更壮，种子也能多出点儿，倒也算有所贡献。”
“种子”!我脑中一闪，立刻想起来了身上带着的种子，看来真的用上了。
我身不能动，口却能言。“等等！”我一声断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