角落里,两个肉球并排滚倒,一动不动。刚才也只是梅老大伤重昏倒,难道这何老二也……,我忙急走两步上前观探。
两人相貌身材几乎无差,平常从声音尚可辨别,而此时无声无息可是难分彼此。好在两人伤势并不相同,何老二衣不蔽体,一身“鞭痕”交错血肿。梅老大那条伤臂则已色如黑漆,状如箍桶。
谷难见走上前来,俯身屈膝将三指搭上梅老大腕处……,片刻收手转向何老二。
“何兄,因何不言不语?”谷难见此言一出,我立时松了口气。
“老大已经香消玉殒了,我哪里还有心情大放厥词,我和老大这兄弟一场也算是遇人不淑。没有了老大,往后这几十年我就只能孤芳自赏,悲兮寥兮。生亦何欢死亦何苦,我已厉兵秣马引颈待戮,准备与他殊途同归,携手共赴黄泉路。”
小慧在一旁已忍不住侧头掩口,咯咯地笑了起来。
谷难见也忍住笑意,故作正色道,“若然令兄断然拒绝与您共赴黄泉路,何兄又该当如何呢?”
“铁树开花!铁树开花!如此千载难逢的机会,老大怎么可以恕难从命?”
谷难见回头看着小慧,一本正经,“小慧,两位是否能意气风发共赴黄泉路,还是愁眉苦脸辞别鬼门关,可就全看你的了。”
小慧素手掩口眉飞眼修,忍不住的笑,说不出话来,只顾点头。
片刻过后,小慧止住了笑,“师哥,你把那个皮球滚一下。”小慧做了个手势。
谷难见上前把梅老大推转了半圈,伤臂朝外。
我侧头再看小慧,她的右手食中二指之间不知何时已多出一颗“珠子”。那珠子大如榛果,色呈淡碧。
未及细看,小慧二指微动,那珠子已脱手不见。
“噗”的一声轻响,转头再看梅老大,肩臂处腾起一团淡烟,片刻消散,而那珠子却不见踪影。难道这就是谷难见所说的“玉尘丸”?
“师哥,我走了。”小慧转身欲走,行动极是突然。
“等等!”谷难见忙出言相阻。“小慧,还有何兄呢。”
“他性命又无大碍。”小慧头也不回。
“可是这遍体鳞伤,若无你这神丹相助,即便痊可,终也难免日复一日忍痛受苦。何况还要看顾性命堪危的兄长。”
“唉……,本来就没多带,还要浪费在这两个肉球身上。”小慧像是极不情愿。
“既是如此,那刚才何必用来打人呢?”谷难见反问。原来刚才肉球兄弟,戚氏兄弟被打,中的就是这个“玉尘丸”。这药,还能伤人?
“一时手边没有趁手的东西嘛,再说,那还不是为了救人!”
“既是舍得用它打人是为了救人,那现在不用它来打人就可以救人,你反倒舍不得了。”
“打他们是为了救你,救你当然舍得了!可要救他们……,那就舍不得。”
“他们我们有什么分别?”
“怎么没有分别?他们是肉球,你不是!”
“他们的命和我们的命有什么分别?”
小慧默不作声。
“你救得不是我们也不是他们,你救得是“命”。”
“噗”、“噗”两声轻响,何老二身上腾起两团淡雾,片刻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