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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节 听天由命

欧阳鑫炎对赵云飞很失望,她不想和赵家再有牵扯。赵云飞对自己的行为也有懊恼,所以大半月都没来看鑫炎了,打电话过来,鑫炎都拒接了。她连赵云飞的声音都感到厌烦。

母亲和赵家的长辈商量,准备入秋之后,十月给云飞和鑫炎完婚,现在欧阳家有了儿媳,已没有鑫炎,这个小姑子的安身之所了。她在这个家里,显得多余了,可鑫炎不想嫁,却也无家可归。“我想要有个家,一个不需要华丽的地方。在我受惊吓的时候,才不会害怕……虽然你有家,什么也不缺,为何看不见你露出笑脸?……”听着潘美辰的歌声,鑫炎觉得这是对她的讽刺。

现在的她无力反抗,只好认命。再过两个多月鑫炎就要出嫁了,她没有丝毫的喜悦之情,更没有对未来抱任何幻想。她的梦变的模糊而遥远,她的幸福与否,没人关心与过问,所有人都认为她该嫁了,而赵云飞是鑫炎最好的安排……

鑫炎的心为父亲碎了,为赵云飞丢了。她已经麻木不仁,再也没有自己的真实意愿了,不挣扎了,随便了,听天由命吧。反正现在她变的渺小且多余。

金秋十月,气候怡人。无锡的小镇人声鼎沸,都在欢度国节。厂里都放假了,人们各各都那么开心。欧阳芳雨也有好消息传来,生了个大胖小子。虽然姐姐生孩子难产,生死一线,却终究喜得贵子。姐夫家和欧阳家都很开心,又多了一代人,母亲也做上了外婆。对于农村的老人们来讲,能有孙辈,也是上辈子修来的福气呢。母亲开心的,几乎忘记丧夫之痛了。快乐的气氛已经回到了欧阳家。而鑫炎心底依然很冷,她真正的快乐已经不存在了。

鑫炎的婚礼,除了没有父亲的祝福,一切都被安排妥贴。举办婚礼的隔天夜里,那是欧阳鑫炎在家住的最后一晚。她呆呆地坐着,看着母亲喜庆地样子。母亲忙碌地为她整理嫁妝,明早八点十八分就“发妆”,它的意思就是把娘家准备好的嫁妆,依次摆放在门前的场地上。让乡邻们来参观,看看这个家,嫁女儿准备了什么,现在时兴什么物件,有女儿侍嫁的人家都会留意着。到时也有个参考,意思就好象跟风一样,别家有的自己不能少了,少了面子上过不去。

欧阳鑫炎看着父亲在世时,为她精挑选的嫁妆,桩桩件件都是父亲慈爱的心。鑫炎都舍不得,她用手轻轻地抚摸,泪水模糊了双眼,透过泪水,鑫炎仿佛看见了父亲的笑脸,他那么熟悉,那么亲切。

那晚,她梦见了父亲,父亲没有说话,就这么一直冲她笑。无论鑫炎怎么叫他,他都不回答。鑫炎想,父亲还是在为她高兴的。

婚礼进行的很顺利,离开家,离开那个小山村的一刹那,鑫炎泣不成声,她很舍不得,那个陪伴她长大的地方,二十四年的春夏秋冬。那儿的花,那儿的水,那儿最亲的人……

母亲也哭的泪眼婆娑,现在所有的孩子都长大了,三个都成家了。可丈夫华生却看不见,他是很爱孩子们的,和他比,自己可能还差些。母亲一直目送鑫炎离开,想再叮嘱些什么,却没有开口。只对坐进汽车,依旧回头望的二女儿,挥了挥手。车子开动了,母亲依旧站在小河边的拐角处,望着鑫炎随车远去……

鑫炎穿了洁白的婚纱,显的特别漂亮。姐姐芳雨结婚时,新娘出嫁,农村还没没流行婚纱。那时的新娘都会穿红棉袄,那种衣服是复古风,配上盘扣,布料是正红色绸缎面料。有的人家会请裁缝师父上门,在家里为新娘量身订做新衣,农村条件不好的时候,嫁衣还可以借着穿,母亲那一代人就有许多这样子的新娘。九十年代初期和后期相比,农村的城市化建设刚起步,很多农村人都效仿城里人的行派。

鑫炎的婚纱是在无锡市的影楼里租的。在那里拍婚纱照就可以免费租领一件婚纱,只要付一百元压金,一天三十元的清洗费。款式随意,自己心仪且无他人预订即可。

鑫炎的头花,捧花还是布料的仿真花,以前的新娘头上扎的是红头绳,后来的新娘头花都变成了鲜花,花的品种大至也就玫瑰,百合之类的,颜色以红,粉为主。农村人除了丧父母至亲,可以头上戴白,其他都不可以。这也是无锡小镇的地方民俗,至今都没变。从今天开始,鑫炎不可以再戴白花了,她新婚,就要除孝。

鑫炎的手被赵云飞紧紧地抓着,他或许表示歉意,或许表示永远不放开。鑫炎一路上很忐忑,不知道出嫁之后,生活将会是个什么样?

新娘鑫炎刚到赵家门口,烟花礼炮“噼里啪啦”地响了一地,她也没什么表情,跟着赵云飞往里走。无锡结婚没什么大规矩,进门,上搂之后先去赵家母亲,也就是婆婆的床上坐一坐。意思是效仿和发扬婆家的优良家风,做更好的传承。随后去自己的婚房摆宴,新娘的陪嫁伴娘,会和新郎的迎亲伴郎拼成一桌,这样的习俗也会促成未婚的姑娘,小伙儿的相识,很多也有看对眼的,谈婚论嫁。

鑫炎和赵云飞穿梭于宴席之间,给宾客们敬酒。婆婆会带着儿媳认一认赵家的亲戚朋友,并一一称呼。这种场合又累又复杂,人头那么多,谁都记不住。这些长辈都是出过“见面礼”的亲戚。红包一般会在婚礼举办之前,都已经送达了,这份“见面礼”是给新娘的,其他的是吃喜酒的随礼。

新婚之夜的鑫炎很平静地面对和接受,她已经准备坦然地迎接明天的一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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