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陆注册
80639600000209

第209章 突围聆奇闻

施常珍、花无颜见到黄宜等三人安然无恙,都同感惊喜。

且说当余谦华下令放箭射杀众人之时,黄宜与刘紫绮、李惠兰划着小艇顺江流下游去。羽箭纷飞而至,三人各挥兵器拨开,夺路而走。刘紫绮押后,李惠兰在前,两名女子使出八卦神剑剑法,各挺手中长剑开路,铁网帮喽啰们挡者披靡,被杀翻了不少。

余谦华眼见黄宜等人将要逃脱,急令五条小船去追。五十来人自后面吆喝呐喊、放箭射杀。乱战之中,刘紫绮小腿上中了一箭,李惠兰背上中了一箭。

铁网帮帮众见两女受伤,喝令停止放箭,急划小船来追。

对方船上水手多,很快就追上,五条小船将黄宜三人围在中心。三人各逞技艺,且战且退,又杀伤二十来人,沿下游划走。

仍有三条小船自后追来,眼看不久就将赶上。刘紫绮、李惠兰已受伤。黄宜喝道:“刘姑娘,李姑娘,铁网帮匪贼杀之不尽,我跟他们拼了,你们先走。”

刘紫绮道:“要生就一起生,要死就一起死。”李惠兰道:“我们还能再战,只要再挨一会儿,船靠岸后,就不必怕他们。就可惜雾太大,看不到岸在哪里。”

浓雾之中,只听附近有个声音问道:“敢问各位是从铁网帮那群天杀的臭贼手下逃出来的吗?”

黄宜听他骂铁网帮是天杀的臭贼。心道:“莫非是铁网帮的仇家?”应道:“正是,我等受铁网帮围攻。他奶奶的,那群臭贼真不要脸,说什么金钱美女留下,男子自杀,他们自己又不见自杀。”

浓雾之中,只听那男子嘿嘿嘿怪笑起来,笑声中充满凄凉之感。与其说是笑,不如说是哭,那人怪笑声一停。问道:“兄弟,你的宝眷们给臭贼捉去了没?”

黄宜心头一怔,才知宝眷是眷属之意。道:“这个倒是不曾,小弟尚未婚配,还不曾有什么家眷,和在下同船的有两位好姑娘、好朋友,铁网帮贼子们所以穷追不舍。小哥是在岸上吗?江上雾太大,我等看不清方向,你可否指条明路,带携些个,大恩大德,没齿不忘。”

只见铁网帮众贼点着无数火把,追了下来,相距不过十丈。但帮中箭已用完,只在后面吆喝呐喊,甚是烦人。

那人顿了一顿。道:“你们向东岸划去,不要走得太急。”

黄宜了声‘好’,寻思:“这恐怕是当地的渔民,他既说东岸有路,何妨一试。”划着小艇,往东岸靠去。

黄宜划出约四十来丈,已能看到江岸,三人舍舟登岸。刚上岸,见江中突然窜出一条大汉来。那大汉道:“三位请留步。”

黄宜听出正是刚才与自己对答的人。原来那人一直潜在水底,自己划了四十多丈,他便潜水游了四十多丈,速度与自己的小艇不相上下,对他游水的功夫不禁很是敬佩。道:“大哥水性真好,佩服,佩服!”

那大汉攀着江边石壁,黄宜伸手拉着他爬上岸。铁网帮三艘小船也即将靠岸。刘紫绮、李惠兰抽出长剑,守在岸边,避拒敌人。

那大汉一爬到岸边,不等喘口气,奔向一棵大树之下,大树上栓着一条大麻绳,打了个活结。大汉道:“快来帮我!”

黄宜想也不想,跟着过去。大汉解开绳结,分一半给黄宜,另一半自己拉着。大汉道:“使劲拉!”

黄宜道:“好!”两人使劲拉绳,只听得江中扑通、扑通,跟着哎哟咿呀叫声不绝。水下忽然窜起两张大渔网,平时看不到。网口串着大绳,绳索栓在树上,只要一拉绳索,渔网便浮上水面,越收越紧。

渔网上挂着尖利的锥子、铁刺、飞刀刀片,捆住铁网帮两艘小船。黄宜与大汉越用力拉,渔网越收得紧,锥子、铁刺和飞刀刀片刺透船板,刺进铁网帮帮众的身体。帮众挤在一起,周转不开,有的被网子上的利器刺伤,有的喘不过气。另一艘小船上的人指手画脚,要想过来解救,但网子上布满了利器,无从下手,要想登岸,却被两条大船挡住。

铁网帮众贼呼和喊叫,过得一会儿,终于撤走了。

那大汉哈哈大笑,笑声忽然转成了哭声,两颗热泪从眼里滚落,脸显悲哀之色。道:“秀珍,我……我为你报仇啦!余谦华那狗贼没来,你放心,这次没杀死他,早晚我去砍下他的狗头,就来陪你。”

黄宜助他勒死了十七八人,本来满是愧疚,听了他这翻话。不由得心想,他说的‘秀珍’只怕是他的媳妇。为什么他会如此痛恨铁网帮的人?嗯!准是铁网帮贼人抢了他的媳妇,想必他媳妇却甚是刚烈,宁死不屈,终于给害死了。这大汉怀恨在心,安排下利网在此等候。恰逢铁网帮今天出来打劫,来追赶我,这大汉撞到了这个巧合,让我划小艇来到利网边,也就等于引铁网帮匪贼上当。这大汉为了给他媳妇报仇,杀伤了这许多人,虽说这完全出于对他媳妇的深爱,可未免也太狠了些。

那大汉将绳索拉到极尽,网子也收到最紧。接过黄宜的绳索,重新打了个死结,铁网帮的人活活勒在网子里,早晚要被水淹死。

那大汉松了口气。道:“各位,请随我来。”黄宜道:“你自己去吧!我们不去了。”

那大汉一愣,他适才得报大仇,心情甚是畅快。听了这话,见黄宜满脸不屑,得报大仇的喜悦霎时间烟消云散。

那大汉道:“你嫌我下手太狠是不是?嘿嘿,嘿嘿。你只看到我杀人,就认定我狠毒无比,这也不怪。可惜天下之大,少有真正透彻的人,睁眼瞎子倒很多,常常把假相当作真相,黑的认成白的,白的认成黑的。”

黄宜怒道:“两船的人都死在你手上,活生生摆在眼前的事,难道我还冤枉你了?”

那大汉道:“不错,你没冤枉我,这两船的人都是我杀的!我张大路敢作敢认,你如果觉得我做得太过份,不妨来杀了我!”

黄宜道:“我为什么要杀你?你自己也知道做得过份,为何还是要做?”

张大路道:“你觉得不平是吗?那你来杀我!我没有错,也绝不认错。”

黄宜听他口气如此坚决,还死不认错,忍不住便想狠狠教训他一顿。

刘紫绮忽道:“这位大哥,我相信你这么做一定有你的原因,有你说不出的苦衷。”

张大路听到‘说不出r 苦衷’这六个字时,脸上凶蛮之色顿时消退,眼眶一红,差点又要掉下泪来。道:“我家不欢迎你们。”说着这话,拿眼光狠狠地盯着黄宜,显然并非不欢迎你们,而这个‘你们’的‘们’字要去除,所不欢迎者实单指黄宜一人。

李惠兰觉得很奇怪,这个死不认错的汉子,内心竟又如此脆弱。道:“黄宜,你也真是,你又不了解实情,怎能随随便便的便怪上张大哥了。”又道:“张大哥,他性格和你一样是耿直的,心中装不得半句话。你就别放在心上了。”

张大路听闻此言,心头才算消火。道:“我家隔此不远,请三位跟我来。”

李惠兰和刘紫绮说要去歇歇脚,裹裹伤。黄宜碍于两人的面子,这才答应去。三人随着张大路转过两个小山坡,沿一条幽静的石子小路,走了约四五里,再转两个弯,到一个村舍里。

张大路家是四间大木屋,然而只有他一个人,甚是冷清。

张大路招呼三人坐在客厅,自去端来两大盘熟牛肉,两大盘鲜鱼和两个酒坛。大厅里生起了大火,四人围着大火坐定。

张大路对黄宜本来颇存芥蒂,但到了他家之后,这位身材像门板似的大汉随即表现出热情好客的一面,只当黄宜是客人,热情地和他说起话来,邀他喝酒。

黄宜见他如此,也不再多说什么,酒到杯干,喝得甚是豪迈。张大路和黄宜对饮了两碗,便觉得头脑发昏。黄宜神采奕奕,脸上没半分酒意。他的酒量和黄宜相比,实在差得太远。黄宜从五六岁起始,就学着喝大草原的马奶酒,多年浸染下来,酒量甚宏。来到中原,他很少喝,酒量却不会喝的次数少而下降。

张大路两碗酒下肚后,心中暖和起来。但凡喝醉的人,哪怕是看到最讨厌的人物,也格外可爱了几分。李白写出那么多气吞山河、豪迈万丈的诗来,也许得益于此。

张大路喝了两碗酒,酒气不涌,话就多了起来。嘴里只不住地提到秀珍这两个字。

黄宜问道:“张大哥,秀珍是你什么人?”

张大路醉眼斜乜。道:“秀珍是个好女人,她家在隔壁王村,是我未过门的妻子。八年前三月初八,是我和秀珍大喜的日子。我们张灯结彩,敲锣打鼓,抬着八人大轿,要把她接来过门。那是我一生当中最天心的日子,也是我一生最难忘的日子,更是我一生中最痛苦的日子。”

“秀珍坐在轿子里,接到了家门口,我正背她进门。忽然,一伙贼人抢了进来,拦着我,两个汉子抓着我肩膀,另一人去掀秀珍的盖头。我们以为是来闹着玩的,见他去揭盖头,才知来者不善,因为盖头只能由新郎官来揭。”

“我使劲睁着两人的束缚,拉住那人的手。喝道‘你干什么?’那人反手便给了一记响亮的耳光,只打得我天旋地转,半边脸肿得高高的,板牙也掉了好几颗。”

张大路张开嘴巴,抬起上鄂给三人看,果见他嘴巴半边牙齿落了五六枚。他年龄不过三十五六岁,还没到落牙的年龄,说是给人打掉的,这并非谎话了。

李惠兰道:“太不讲理了,他们来干什么?”

张大路喝了口酒,接着说道:“当时我的脑袋晕乎乎的,耳朵里轰轰响着,半边脸又肿又痛,说什么也爬不起来。我听到秀珍惊呼一声,问‘大路,你怎么啦?’我嘴巴里都是血,痛得说不出话,想要回答秀珍,却只能发出呼呼哇哇的怪叫。为首那人揭开了秀珍的盖头,狞笑着说‘新娘子挺漂亮,抢了!’我弟弟听那人口吐胡言,又这般大胆妄为,喝道‘哪里来的鸟汉,给我滚出去。’他抄起一根扁担,呼伦一声,斩在那贼人的腰间,咔嚓一声响,扁担断了,那贼人只晃了晃,却没伤到他。”

黄宜道:“难道他已练成了金钟罩,铁布衫?”

张大路道:“是不是金钟罩,铁布衫,我可不知道。但这一下,却惹怒了他,我们见扁担也打他不伤,都有点蒙圈了。那人反起一脚,踢在我弟弟的耳门边,我弟弟身子飞起,撞在围墙上,嘣的一声,土墙踏了一块,我弟弟和土墙一起翻滚,滚了几滚,躺在地上,就此不动,脑门里溢出一大滩血,当场就死。”

刘李二人‘啊’的一声,叫道:“这太狠了!太凶残了!”

黄宜两只拳头紧紧握着,怒气勃勃。昂起脖子,猛喝了一大碗。

张大路道:“大家一看出了人命,霎时间鸡飞狗跳,全都乱了、散了。我父亲拿起一把镰刀,挖向那人的头脸,狗贼侧身一让,顺手一抓,抓着我父亲的手腕,向下一拉,我父亲身子急向下窜。那贼子顶起膝盖,用力一磕,磕在我父亲的胸前,我父亲胸前断了七八根肋骨,那贼子反肘下落,又一肘子撞在我父亲的背上,我只听到父亲口中发出一声惨叫,就此气绝,那贼子哈哈大笑,拉着秀珍要走。”

只听砰的一声,黄宜再也忍耐不住,重重一拳捶在桌子上,桌上酒碗菜盘一齐跳起来,碗里酒水溅出了不少。黄宜叫道:“恶贼如此行凶,没有王法了吗?”

张大路见黄宜怒气填膺,倒像这桩惨祸是发生在黄宜身上。他眼望黄宜,充满了感激,所受的苦难感到减轻了一大半。苦难如果有人分担,原先承受的人一定能减少一半以上。

只听张大路道:“秀珍拉下盖头,使劲甩脱他手,拼命向我跑来。那恶贼脸色一变,一闪身,窜过来拉起秀珍。道‘新娘子才刚到家门,你们不是还没入洞房吗?这个我余谦华很乐意代劳’。”

听到余谦华的名字,黄宜脸上微微一变。道:“那狗贼就是铁网帮帮主、江湖人称一网天下的余谦华吗?”

张大路狠狠地道:“余谦华这狗贼害得我家破人亡,他就是化成了灰,我也认得。”

黄宜心道:“余谦华害得他这样惨,难怪他对余谦华恨之入骨,因之迁怒于铁网帮帮众。”

张大路道:“可惜没能引余谦华那狗贼落网,只杀了他手下的虾兵蟹将。总有一天,我一定要杀死那狗贼。为秀珍,为我的家人报仇!”

刘紫绮叹了口气。心中暗想:“帝王将相也好,凡夫俗子也罢,倘若亲人被害,仇恨之意并不会因身份诧异而有所减弱,都一样的沉重。”

李惠兰问道:“张大哥,你说你那秀珍媳妇和你母亲都没逃过吗?”

张大路咬牙切齿,双眼赤红。狠狠地道:“当时我只恨不得立即杀了他,又恨不得马上死去。秀珍咬着牙,甩开手,清清脆脆地扇了余谦华那狗贼一个耳光。余谦华大怒,呼的一掌,击在秀珍的肩上。秀珍哪能禁得起他的重掌?一轱辘撞在墙上,口吐鲜血,半晌起不来。我娘跑出门来,抱着余谦华的脚,又是哭又是求,又磕头又作揖,求他放过我们。余谦华那狗贼见已杀了二人,秀珍又已气息奄奄,我估计这贼子也害怕坏事做得太多,将来报应太重。终于要走开,可是他身旁一个叫牛宏武的说道‘大哥,要就不做,要就做绝!斩草除根,免留后患!’余谦华那狗贼听了这话,脸色一变。飞起一脚,踢在我母亲的脖子上,我母亲顿时气绝。秀珍哭着向她拼命,余谦华一掌飞出,击在秀珍的肩头,秀珍的身子落在我的头上,我只觉得脖子里、背上热乎乎的,那是秀珍的血,我脑袋发蒙,给秀珍一撞,昏死过去。”

黄宜怒道:“余谦华不死,世间便没公道了!”

李惠兰问道:“你……你没去报官吗?”

张大路道:“哎!别提了,八年前是后晋朝,当家的是石敬瑭,现在刘知远当政,改为后汉。姓石的也好,姓刘的也好,他们只管自己打得热闹,你争我夺,哪想过我们百姓的患难?”

三人听后,都心下怅然。

张大路道:“求官不得,我只好自己动手。我醒来后,我的家人和秀珍全都断气了,我把他们埋在后院,先头那些日子,我真不知该打发。有好几次都想寻死,不如去地下陪他们,可是一想到我死了之后,就没人给他们报仇。想到报仇,我忍着痛苦活下去,我要为他们报仇。我不会武功,又没地方拜师,左思右想,始终没法子。余谦华那次害过我之后,七年前,又害了邻村一家姓周的。这几年,这恶贼干了不少类似的坏事。要么就抢人家媳妇,要么就抢人家未过门的妻子,有的不敢惹他,只能冤屈地过着,却没一个不在背地里把余谦华的祖宗骂得狗血淋头,骂归骂,老天偏偏不收他。”

“像我这样被害的人多了,我的日子也总算好过了些。每天出去打渔,勉强渡日,心中想得最多的是杀了余谦华报仇。有一天我突发奇想,制造了两张大网,在网子上扎着飞刀、尖锥,你们看过的,就是放在江边的那两张。我一直等着,等哪一天余谦华坐船出来,我就去引他到陷阱边,然后用渔网勒死他。”

李惠兰道:“原来那两张网你是为余谦华准备的,可惜余谦华没来。你却用来救了我们。”

张大路道:“不打紧,我听你们也是刚脱逃铁网帮的围捕,不愿意看到你们受害,也不算上是救。”

刘紫绮恍然道:“怪不得你刚开始和黄宜说话,第一句就问黄宜……黄宜的宝眷有没有被害。原来是你自己的亲眷都被余谦华害死。照这样看来,余谦华做过的这类歹事还很多吗?”

张大路道:“算起来,这几年被他害过的有十几家吧。”

黄宜道:“余谦华要是不死,当真天理难容。”

张大路长长地舒了口气。道:“三位豪侠能耐心听我吐完这许多苦水,我已十分感激。来,别光顾着说话,三位多吃点。”

听完他这些事后,黄宜、李惠兰和刘紫绮都觉得已没胃口。张大路夹起牛肉,大口大口的嚼起来。

刘紫绮心道:“我们只是旁听,便觉难受吃不下饭。他亲生经历,所受的苦况比我深得多,说完之后还照吃不误。哎!死去的人尽管已死,活下来的人却还要继续活下去,哪怕活得并不幸福。”突然间想起花无颜说过的那段话来。幸或不幸,很难分得清楚,又何必要分清楚?

眼看张大路吃得津津有味,三人夹起牛肉、鱼肉,也各吃了个大饱。在这当中,刘紫绮和李惠兰已在受伤部位涂了金疮药,作了包扎,二人只伤及皮外,涂抹包扎后,伤口中不再流血。不觉东方大白,三人辞别了张大路,出了村子,往山间走去。

黄宜道:“刘姑娘,李姑娘,我要去铁网帮。”刘紫绮和李惠兰早知他听了张大路的故事后,去铁网帮已是板上钉钉的事。

李惠兰道:“铁网帮舵口在哪里你都不知道,怎么去呢?”

黄宜后悔道:“糟糕,刚才出门前应该问一问张大路的。”

刘紫绮道:“张大路也未必知道,你没听他说吗?这些年他只做了两张网,用来等余谦华上钩。我敢断定,他一定也没去过铁网帮的总舵,你就算再跑回去问他也白搭。”

黄宜道:“问了总比没问的好。有时候推测不一定准确。”

刘紫绮道:“你不信我的推测,那你回去问好了。”

黄宜道:“算了,余谦华做了这许多坏事,在这附近一定臭名昭著。张大路不知,难道便没人知道了?我们转一转,如遇有人,再问好了。”

李惠兰却道:“黄宜,我们好不容易才从铁网帮的围攻之下逃脱,刘姐姐和我还为此受了伤。铁网帮人多势众,对男子又从不留活口。去铁网帮无异于闯龙潭虎穴,九死一生,我就纳闷了,你为什么还吵着要去?”

黄宜道:“我所以要去铁网帮,是有原因的。一来铁网帮最近几年做的坏事太多,若不去给他们点颜色瞧瞧,他们还会继续为恶下去。再有一点,你们难道忘了吗?我们仨所以能顺顺利利地突出包围,逃脱性命,是为什么?是叶夫人将小艇让给了我们,她自己却身陷困顿之中,生死不明。吃水也不忘挖井人嘛。我们怎能一得逃脱,就把他们给忘了?”

刘紫绮接道:“因此上,你黄大侠就想去铁网帮查探查探,要是叶夫人和顾前辈昨天都得以突围出去,那就放把火,烧了铁网帮众贼的贼窝。要是叶夫人他们没能逃脱,落入了铁网帮手上,那就设法营救是吗?”

黄宜道:“都被你说对啦!我心里就是这样想的,从你嘴里说出来的,比我心里想的更加清楚明白。”

刘紫绮心中却感到有些担忧,铁网帮心狠手辣,半点不留情面。贸然闯去,实是凶险万端,不是说着玩的。恰在这时,三人听到了铁网帮李二狗的那一声大喊:“他们在这里,快来!”。过不多时,又听到施常珍破口大骂。黄宜料知施常珍与花无颜遇上了敌人,于是提高嗓音,问了一句,声援施常珍,不多时便即赶上。

三人与施花二人打了个招呼,没来得及过多的寒暄。黄宜见施常珍裹满了布块。便问道:“施前辈,你受伤了吗?”

施常珍道:“伤了些皮肉,不碍事的。”

黄宜略觉宽心,转头看着那伙铁网帮帮众。这要是在昨天,他对这些帮众原本说不上有多大的敌意。但自从去了张大路家,得知余谦华的狠毒之后,对铁网帮的认识加深了,对这群坏蛋的厌恶之情也加深了。

黄宜道:“我好像记得你们破网帮中有一句很出名的口头禅,后半句叫作男子自杀。你们这么一个个拿刀带剑的,又一个个愁苦着脸,如丧考妣,是约好了来此集体自杀吗?”

李惠兰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刘紫绮摇头微笑。施常珍接道:“对!他们是来自杀的。嘿嘿,这些龟儿子不自杀,等着老爷来杀,那也一样是死。”

施常珍转述铁网帮帮众说过的话,不过是对象互易,将铁网帮帮众对自己说过的话反过来对铁网帮帮众说。

拿板刀的大汉喝道:“帮主有令!抓住女的赏银一千两,杀了一个男的,赏银二十两。给我上!”

铁网帮帮众吆喝一声,两人向刘紫绮围过去,两人围攻李惠兰,两人围攻花无颜。另外还有四人围攻黄宜。刘紫绮、李惠兰扯出长剑,事到如今,对这些帮众也不须再讲什么客气。

黄宜叫道:“二十两?老子就只值二十两?”眼看对方大刀长剑攻来,向后退开一步,斜身一闪,一脚踢中左首一名帮众的手腕。这一脚使力不多,只将那人手中单刀踢飞,那人虎口破裂,惨呼一声,缩到一边。

黄宜甚觉诧异,他自与人过招以来,从没有哪一次能在一招之间,就如此轻松的伤到敌人,不由得信心倍增。道:“你运气不好,那二十两赏银看来是没你的份了。”

另外三人挥大刀攻来,黄宜一闪一避,如法施为,又踢伤了两人。最后一人见自己孤军作战,怯意暗生,出招迟缓,惊讶地看着黄宜。

黄宜道:“你不出招,我可不会跟你客气。”虚踢一脚,这一脚他不敢踢实,只踢出一半,便即顿在空中,防着那人突然反击。奇怪的是,黄宜的脚距离那人的手腕还有半尺远近。那人却叫了一声,把单刀斜扔出去,如不细看,还真以为是被黄宜踢飞的,那人捂着手腕逃开了。

黄宜心中那个惊讶,当真没法说,没打到他,他却要自己认输,天下奇事怪事有很多,但这一件却是黄宜想破脑袋也想不到的。心道:“我没踢到,他怎么就受伤了?这戏也演得太假了吧。”转头一看,只见铁网帮帮众有的胳膊被割伤,有的手腕中剑。刘紫绮和李惠兰已收起长剑,站在一边。

刘紫绮道:“他们武功真差劲。”原来这群人当中,除了最先与花无颜过招的那两人是会家子,学过几年功夫,其他人则是流民、难民。因战祸流离失所,无家可归,不得已投靠铁网帮,暂时借个窝棚躲一躲。吆喝呐喊是把好手,但真实武功却是半点不会。一交手,刘紫绮、李惠兰便即察觉,轻而易举地便划伤他们的胳膊、手腕。两人也不愿杀伤人命,只叫他们破皮见血,那只是给他们长个记性。

拿板刀的汉子喝道:“一群饭桶!瞧老子的。”话音刚落,挥板刀往黄宜面门上砍去。

黄宜得狂战指点,已知自己武功的缺陷在于内力不济,上次在船上与张嘉亮斗一场,便因内力不济,手不应心,险些被张嘉亮打伤。最后紧急关头,踢出鬼使神差的一脚方得反败为胜。但这等好运,可一而不可再,可遇而不可求。

黄宜侧身让开,趁隙喝道:“你的猪姓狗名叫什么?在破网帮中身居何职?”

拿板刀的大汉喝道:“我们是铁网帮,不是破网帮!”

黄宜道:“那都一样,铁网破了,不是成破网了吗?破网帮比铁网帮牛得多。”

铁网帮众人听闻辱及本帮的名誉,无不人人大怒。有的辩解起来:“老子是铁网帮的,不是破网帮的。”有的道:“铁网是铁的,扯不破,摔不坏。破网是破的,不用扯已经破啦。铁网、破网天差地远,得好好分清楚。”有的则道:“破网帮很牛吗?难道比铁网帮风头更胜?”更有的顿时心中后悔:“我怎么加入了铁网帮,半点风光也没有,越混越没出息。赶明儿改投破网帮去,好好风光一把。”

拿板刀的汉子喝道:“安静些!吵什么?哪个要投靠破网帮的,站出来让我牛宏武瞧瞧!”

帮众见他动怒,都没敢再议论。心中却各打算盘:“改投破网帮这事,须做得不露声色,不留痕迹。”有的则想:“牛二当家好威风吗?就让你先威风,赶明儿老子投靠了破网帮,比你威风,到那时率领破网帮剿灭铁网帮,让你牛宏武给我提鞋……提夜壶。老子吃饭,你得站着,老子拉屎,你得闻着……。”

黄宜记得昨天晚间突围的时候,这些帮众敢拼命的并没几个。显然牛宏武是这群人的首领,只要先打趴牛宏武,余者不足为患。又想起张大路说过,当年余谦华本已不想再杀人命,却因牛宏武一句‘要就不做,要就做绝,斩草除根,免留后患’,张大路的母亲和妻子都被余谦华杀死。心道:“此人怂恿挑拨,他所造之恶,不在余谦华之下。”

黄宜道:“你叫牛宏武吗?怎么不叫牛牛牛?”

牛宏武道:“我是想叫牛牛牛的,但是祖辈不允许,说牛家家谱里没有牛字辈,得安字辈来才成。所以只能委屈自己,叫作牛宏武。”

李惠兰早已笑得上气不接下气。道:“牛宏武的名字还可以改得更加牛气冲天。”

刘紫绮接道:“是吗?敢问李妹妹,如何才能更加牛气冲天?”

李惠兰道:“三牛为犇(ben),他要是改名叫牛犇犇,一个名字里含有七条牛,这要是拆开来念,则要叫他牛,牛牛牛,牛牛牛!岂不是牛气冲天?”

刘紫绮道:“有道理,可我听着怎么像是呼唤畜生呢?”

李惠兰噗的一声,笑得更加响亮。铁网帮帮众当中,有不少汉子跟着嘻嘻而笑。只是害怕给牛二当家听去,不敢笑出声音来。施常珍哈哈大笑。道:“哈哈哈,这两个女娃娃还真有点意思。”

牛宏武大是恼怒。喝道:“住嘴!再敢胡说八道,我不撕烂你们的嘴。”

黄宜道:“牛宏武,你所作之恶,不在余谦华之下,你是自己投降?还是要我打得你认输?”

同类推荐
  • 秦时汉楚

    秦时汉楚

    本书全部都是虚拟构造与历史不符。人世间的争斗,人世间的剑器,人世间的霸权,论一人何为善,剑戾魔则仙剑善,不知如何才能生活在安乐之中,人生来到底是为了奴隶还是称王称霸,剑生来就是魔物,剑分善恶却不以心来论一人心中卓念,一人的正恶到底是考得什么,世间本就是不公平的,如果等到公平那就不是人间而是恶魔与天使的境界。问世间到底怎样才能成为好人怎样才能成为坏人
  • 五朝往事

    五朝往事

    金灭契丹与北宋后的天下动荡混乱,江湖倾轧、朝堂列国间的合纵连横、民间百态尽现期间。芸芸众生红也只有两宋之际的马扩亲身经历了见证了这一切的风云变幻,其子马彻也如其父般被卷入这个大潮
  • 九幽教之魔门少主

    九幽教之魔门少主

    九幽教教主言蜀辞受伤,教内突起变故,副教主谋权,控制教主,少主言无信在教中长老的帮助下,逃离九幽教,逃到中原。
  • 逍遥侣

    逍遥侣

    伴着神秘帮会的迅速崛起,很多女子突然的失踪,很多人无缘无故被杀。各种各样的兵器暗器,防不胜防的暗杀方式,让人崩溃的心理战术。能否在这样的江湖中生存?无时无刻在考验着人们。
  • 银枪小将佟十一

    银枪小将佟十一

    曾梦想仗剑走天涯,因为没钱取消原计划。自幼听单田芳老先生的评书,每个男孩小时候心中都有一个武侠梦,执笔写江湖,白衣纵马风流年少,年少犹借银枪逞风流。
热门推荐
  • 斗罗之极限传说

    斗罗之极限传说

    一位带着剧本的少年穿梭时空,降临斗罗。他是毁灭之神和生命女神的儿子,觉醒四个武魂,他将何去何从?(共四个时空,斗一,斗二,铠一,铠二写完再加)
  • 听话,去谈个恋爱吧!

    听话,去谈个恋爱吧!

    蓉:戚期,去谈个恋爱吧,你都多大了,初恋还在,说出去,人家会笑话。戚:没谈恋爱,犯着谁了,凭什么笑话我,再说了,我多大啊,我还是豆蔻年华!蓉:你是两个豆蔻年华那么大了!再过几年才开始谈恋爱的话,很亏的。期:为什么?蓉:因为你男朋友是你的初恋,但你不是你男朋友的初恋,是不是亏大了?期:是哦,好亏,特别亏,超级亏,越想越亏啊。那怎么啊,我该怎么办。蓉:能有什么办法,抓紧时间谈喽,要勇敢一点!戚期认真点点头,于是在不久后,地铁里,戚期抓着一个陌生男生就问,”你有前女友吗?“在一旁的容蓉,风中凌乱。连忙说,”不好意思啊,我们在做调查呢。“又把戚期拉过来,露出妖艳的魔鬼笑容,”你怎么忘了,我们没带问卷啊。“戚期有点懵,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容蓉拉着走了好几个车厢。蓉:你还小呢,抓紧时间学习,好好工作,不要想着谈恋爱。戚期心想:为什么一会儿要我谈恋爱,一会儿又不要谈恋爱啊,万一我男朋友初恋不是我,可怎么办啊啊啊。容蓉心想:简直就是定时炸弹啊,谈恋爱之前,一定要让戚期先提高情商,真是让人操碎了心。戚期未来的男朋友心想,怎么捡了个小傻瓜?容蓉未来的男朋友心想,怎么捡了个小魔女?
  • 重生校园女王:陌少,来单挑!

    重生校园女王:陌少,来单挑!

    她是玄灵大陆灵力最强者,大陆唯一女祭司,却碍于天命,为挽救大陆生灵,以本体为献祭…穿越重生,却没想到原主天天挨打受欺负!组团欺负她?不好意思,我让你团灭!考场诬陷她?不好意思,我实力打脸打到你没脸见人!看异界女主如何翻身称霸校园!【男女主腹黑强大,日常互怼笑料不断,1V1宠文,男女主身心干净。】
  • 我是修罗吗

    我是修罗吗

    移民穿越系统让他回到自己的面位……“玩家?哼!这里不是让你们做游戏的地方,无论你们是怎么来的……滚!”
  • 天行

    天行

    号称“北辰骑神”的天才玩家以自创的“牧马冲锋流”战术击败了国服第一弓手北冥雪,被誉为天纵战榜第一骑士的他,却受到小人排挤,最终离开了效力已久的银狐俱乐部。是沉沦,还是再次崛起?恰逢其时,月恒集团第四款游戏“天行”正式上线,虚拟世界再起风云!
  • 要杀大魔王的我被大魔王攻略了

    要杀大魔王的我被大魔王攻略了

    凌君悦是一个十项全能型穿越者能屈能升,有勇有谋出得了厅堂,下得了厨房打得了老鼠,灭得了蟑螂背得了诗文,耍得了刀枪吹拉弹唱样样行,拍须溜马也不弱前期,凌君悦每天都在想怎么杀了大魔王后期,凌君悦每天都在琢磨着怎么把大魔王拐回家凌君悦表示:大魔王每天都只能吃得下我做的饭大魔王每天都要听我弹琴才能睡着毁灭之主(大魔王)他的武功深不可测,他的性情难以琢磨。他一手创造,另一手毁灭。他给予希望,亦给予绝望。他挑起战争,制造杀戮。他信奉不臣服,就毁灭。他狂傲自大,亦心思缜密。前期,他恨意滔天,恨不得喝凌家的血,剜凌家的肉后期,他放了自己的血,割了自己的肉“悦儿我愿意放下所有的恨只要你陪在我身边”
  • Sons of the Soil

    Sons of the Soil

    本书为公版书,为不受著作权法限制的作家、艺术家及其它人士发布的作品,供广大读者阅读交流。
  • 别忘记你还有我们

    别忘记你还有我们

    友谊万岁!青春万岁!她们曾谁都不理谁,我行我素。可短短的三年时间究竟是如何让她们成为无话不说、最要好的好朋友呢?友谊的开始?朋友间的离别?
  • 弱水尽三千

    弱水尽三千

    乱花纷扰,青丝浮沉,抬头一眼,惊鸿一瞥,便是一生一世。她,牢牢贴在他的怀里,满脸幸福,却道:我不爱你,从未爱过!他,紧紧搂着荏弱的她,允诺道:我也未曾爱过你。红尘一点、软红十丈,溺水三千,迷了谁的眼,乱了何人心。
  • 待沧笙踏歌时

    待沧笙踏歌时

    致——十几岁的我们(愿时光静好,不负韶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