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4年6月,秋,风高气爽。
雍安市霸江区丈二八路派出所,一间审讯室里,十几个男男女女蹲地抱头,一男一女两个警察正在一一询问。最末尾蹲着一个20岁左右的年轻人,白白胖胖满脸憨厚,一身牛仔衣,帆布鞋,双眼无神的盯着墙。
“你叫什么名字?是做什么的?”中年男警察盯着胖青年问道。
青年不语,眼神空洞。
“你以为你不说话,我们就拿你没办法了吗?”男警察拍着桌子肃声说到。
旁边一妖艳女子迅速举手说到:“报告,我知道”
警察点了一下头:“你说。”
妖艳女子迅速说到“报告领导,他在我们店门口徘徊了一个多小时,我给拉进来的,啥都没做呢,警察就进来了,然后给带回派出所了。他刚才在回来的车上一直哭,然后就变成现在这样了。”说完顺手一指胖青年。
胖青年无神的双眼慢慢聚焦,慢慢转动,慢慢回过神来,抬头环顾四周,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然后掐了掐,一幅呆滞的模样又重新出现了。
一屋子人盯着青年,他脸上掐出来的印记,红的发紫。
…………
闫大宽当天受了气,躺在床上想着,如果生活可以重来,那该有多好。重来就不会选择和余温柔结婚,家里也不会发生这么多事了。
一觉醒来,到了派出所,回到了记忆里的时代,摸摸自己满是胶原蛋白的脸,确定自己重生了。
…………
闫大宽再次聚焦眼神,带着哭腔“哇哇哇,呜呜呜……”瞬间整个审讯室人都懵了。
一旁的青年短发女警,一拍桌子:“哭什么哭,哭也不能逃避法律追责……”
中年男警起身赶紧伸手拦住女警:“别别别,小路,让他哭,别拦着,这小子看着还年轻,少不更事,哭出来好,哭出来就不会有病了,不然怕是会出大问题的。”
小路眉毛一锁,张了张嘴,没有说话。
一屋子人看着闫大宽在那哭天哭地。
“呜呜呜呜呜,哇哇哇哇哇哇……”那个泪流的那叫一个长江黄河崩腾不息。
中年男警叹了口气,整天鸡毛蒜皮的事。
“叫几个人过来把其他人处理了,该拘留拘留,该罚款罚款。这小子先让留在这里,让他缓过来再说。”中年男警对小路说到,转身就出去了。
小路出去叫了几个警察把一屋子人全提溜完了,整个审讯室就剩闫大宽一个人了。
“呜呜呜呜呜呜呜……”
“哇哇哇……”
整个派出所被闫大宽那惊天哭声都给惊动了。
……
……
一个小时后,审讯室里,来了五六个警察,中年警察蹲在闫大宽旁边:“好点了吗?小伙子,哭出来就好了,没多大事,别太伤心了,你现在可以接受询问了吗?”
闫大宽抹掉眼泪,点点头。
“好,小路你问,态度和蔼点。”
“好的所长。”女警点点头,迅速在桌子前坐下,拿出笔记本。
所长伸手,想拉起蹲在地上的闫大宽,拉了几次,没拉起来,眼神又飘到闫大宽脸上。
“我腿麻了……”
“…………”
……………………
“姓名?”
“闫大宽”
“年龄?”
“21”
“家庭住址?”
“宝凤市三水县闫家村”
“职业?”
“壅安大学土木工程系大四学生”
“你在按摩店做什么?”
“……”
“说话,你在按摩店做什么?装哑巴是吧?说,你在按摩店做什么?”小路又准备拍桌子。
所长眼睛一瞪:“路文华,冷静办案。”然后转身看着闫大宽说道:“有什么,你就说什么,相信警察。”
闫大宽上辈子,是因为全班全宿舍就他一个处男,至少所有男生,都说自己是真男人,是经历过考验的。
他大学四年没有谈过恋爱,临近毕业,少年冲动,和舍友逛街时,看到离学校不近的地方,有一家按摩店。
他是憨厚老实,但他不蠢,每天按摩店门口花枝招展的都是什么人,他自己也能琢磨,加上宿舍老大白锦龙的道听途说,他就决定偷偷的成为男人。
谁承想,什么事都没来得及干,就被抓了。
自己重生了,却恰好重生在被抓的时间点上。闫大宽禁不住问自己:这算什么?重生这么强大的好事都砸在自己头上,还是逃不掉青春期的黑历史?我闫大宽是一个两世嫖娼未遂的男人?
闫大宽回神,揉了揉脸,心里默默决定:这辈子,要做个坦诚的男人。
闫大宽张了张嘴,看着对面齐耳短发,一脸正气和冷冽的美女警官,憨厚的脸上出现一丝燥红:“我们班都知道我是处男,其他人也老拿我是个处男这件事开玩笑,眼看着马上毕业了,我又交不到女朋友,所以我就想……”
审讯室的警察都一脸呆滞,路文华倒是面不改色,淡定的问道:“那你在按摩室做了没有?”
“没有,没有,我前脚进,警察后脚就把我带走了。”
路文华的眉毛很黑,给人一种英气逼人的感觉,听了闫大宽的回答,转头对旁边的中年男警说道:“所长,这个应该是嫖娼未遂吧,怎么处理?”
被叫所长的中年男警沉思了一下,问闫大宽:“你在壅安市都有哪些人可以联系?”
前世,自己打电话联系的父亲,这一世,闫大宽当然不想让父亲知道这件事。
眼珠转了转说道:“我班主任,郑师洋。”
“电话多少?”
“郑师洋?长头发,很漂亮的大学老师?”路文华在旁边插了一句,一脸诧异的问闫大宽。
“是的,郑师洋是我班主任。”闫大宽点点头。
“那是我闺蜜。”路文华对所长说。
所长也没犹豫,对路文华说道:“那你去打电话,让他老师过来。”
又对闫大宽说道:“你先待着。”
闫大宽静静地待在审讯室,想起班主任郑师洋,25岁清大博士生毕业,聘任为壅安大学老师,带的第一个班级就是闫大宽他们班级。长得漂亮还有才华。
前世,毕业后,有过几次同学聚会,听其他人说,在闫大宽毕业没两年,郑师洋就结婚了,老公也是年轻有为的学者教授。
闫大宽也是暗恋郑师洋的人,后来和余温柔结婚,面对家里的种种冷漠,多少次梦回校园,回想起郑师洋的美丽。
这一世,闫大宽什么都缺,唯独不缺勇气。
…………
郑师洋正在改论文,手机突然响了,拿起来一看,是闺蜜路文华。
电话接通,郑师洋快速说道:“我这会没空,要聊天,你先换个人,我正忙着呢”
“谁找你聊天了?有事,你们班是不是有个闫大宽?”
“我带三个班,一个班三十多号人,你说的闫大宽,我还真想不起来。”
“你等等”说着路文华跑进审讯室仔细看了看闫大宽,转身出去,接着说到:“一米七六左右,白白胖胖的,满脸憨厚的样子,你能想起来吗?”
“你这么一说,我还真想到二班有一个学生,面相很特别,就差写着憨厚老实这四个字了。”郑师洋和闺蜜回忆着,突然问道:“路憋憋,他出什么事了吗?”郑师洋这才想起闺蜜是个警察。
路文华说道:“是你学生就行,他犯事了,你先来派出所,快点。”然后就给挂了。
接完路文华的电话,郑师洋有点纳闷,这个学生很憨厚老实,能出什么事?
但是必须去看看,自己班里学生出了事,做为老师必须去处理。郑师洋胡思乱想了一会,急匆匆的拎包就走。
…………
郑师洋赶到派出所,先见到闺蜜路文华,拉着路文华手就说:“我学生怎么了,犯什么事了?”
路文华笑着说:“别急,事不大,就是嫖娼未遂。”
“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