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哪里？嘶……”
司徒钟悠悠醒转，双臂之间便传来剧烈的疼痛。
感受了一下自己的状态，双臂尽皆骨折，一手暗器的功夫算是废了，他强忍住颤抖，微微睁开眼睛。
眼前盘膝坐着一个年轻的男子，此刻正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正是那武功深不可测的杨家三少爷——杨伟。
“不错，你是这群人里素质最好的那个。”
司徒钟深吸一口气，没有接梗，装作平静地说道：“阁下武功高强，实在令在下叹为观止……”
“行行行别吹了，我没打算杀你。”杨伟打断了他的话，语气玩味，“当然，我留你一命，肯定是有原因的，这点你心里该清楚。”
“是是是……”司徒钟面露喜色，此刻他手上功夫尽废，身家性命全在杨伟一念之间，既然有一丝活命希望，怎能不抓住呢。
他立刻挤出笑脸问道：“阁下有何事，在下一定照办！区区不才，也是碧霄门长老……”
“你不用拿碧霄门压我，我留你一命也是看在碧霄的面子上，懂?”
“懂，当然懂！”
杨伟见他这么配合，也是开心地单刀直入了：“既然如此，来，告诉我，广杏林的案子是不是你们做的？”
“啊这”
司徒钟愣了一下，随后冷汗刷刷从背后流下。
对啊，眼前这个人是杨家三少爷，如今林原知府杨德死在广杏林，恐怕是来寻仇的，这该如何回答？
而且，他又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
杨伟似乎是看出了他的犹豫，又补充道：“你甭怕，我早就想做掉那老头了，这次如果真是你们动的手，我倒还要感谢一番呢。这样以后嘛，咱和你们碧霄门也有合作余地，你说是不是？”
我信你个鬼，下手这么狠是合作的态度？
司徒钟痛的咬牙咧嘴，但此刻也实在没办法，更不是思考事情如何泄露的时候。
说起来，这杨家倒是真有趣，一个个都盼着顶梁柱去死呢？
“是，阁下说的没错，冤家宜解不宜结嘛，老夫这手就当是冲撞阁下的赔罪了。”
“所以？”
司徒钟心一横，回答道：“是，没错，确实是我们碧霄做的。”
“啧，有趣，理由呢？”
“我们和水云派一直不对付，看那群娘们不顺眼很久了。她们和成义会那群反贼有关联，阁下知道吧？”
看到杨伟点了点头，他继续说道：“所以，干掉那群朝廷中人，也能把事情推给反贼，趁机连根拔起水云派，我碧霄门便是淮南道第一大派了。说起来……贵府大公子，也知晓这事儿。”
嗯？
杨伟挑了挑眉，这事还和杨立有关？
“怎么说？”
“杨大公子不知何故，帮着咱们透露了一些杨德的情况，想必也是希望这位知府大人殒命吧，这点倒和阁下不谋而合了？”
可以可以，很秀。
杨伟的内心不住鼓掌，这就是豪门吗，爱了爱了。
不过，尽管司徒钟逻辑还算通顺，杨伟还是隐约觉得他好像隐瞒了什么。
当然，那对于杨伟来说已经不是很重要了，他拍拍手掌，笑着说道：
“诶呀，司徒长老这么配合，在下也是非常感动，所以呢，在下有一件礼物要送给长老，希望你莫要推辞呀。”
什么！？
司徒钟一惊，作为多年行走江湖的老前辈，他本能地感觉到什么地方不对。
“杨公子莫要客气，在下……”
“噗嗤”
话还没说完，一根漆黑的触须从杨伟扭曲的指尖延伸而出，瞬间扎穿了司徒钟的心脏，从左胸透体而过。
待到司徒钟反应过来，已是一口鲜血从嘴中喷出，他面容扭曲地看着杨伟，颤颤巍巍想抬起手，却是软软地垂着双臂抬不起来。
无尽的黑雾顺着触须弥散到司徒钟的身上。
眼前的这位三少爷究竟是人是鬼，在生死的本能前已经不那么重要了，他只是想再试着苟一波。
“你……你不讲信用？我……”
“嗯？放心，我不杀你，我就做个实验，你别介意啊。”
杨伟笑着扬起嘴角说道，眼里却没有一丝笑意，只有戏谑。
不知世上是否有仙神，他便不好亲自出手屠了碧霄门，对于妖魔来说，间接解决问题也并非什么难事。
《六道》之中，伥鬼便是妖魔的眷属。
制作方法很简单，妖魔的负面愿力对仙神无用，但对凡人来说是毫无疑问的大毒，以人的心智，在大量的负面愿力冲击下，又能坚持多久呢？
事实证明，人是坚持不了太久的。
司徒钟还想说些什么，却被爆炸般的念头塞破了脑海。
“痛苦……绝望……憎恨”，似乎无穷无尽的怨念缠绕在他的身上，他的双目开始茫然，皮肤如同溶解的蜡块一般渐渐脱落。
从生存的希望到死亡的绝望，那一瞬间转换而来的自身负面情绪可以说是最为强烈的，配合碧霄门长老这个级数的武林高手的身躯，杨伟对自己的成果相当有自信。
只不过，面前的伥鬼似乎有一点点奇怪。
杨伟抽搐嘴角看着司徒钟缓缓地盘坐到地上，他的皮肤血肉开始蜡样滴落，随即露出了内部的森森白骨，地上的血迹如若盛开的莲花。
黑莲白骨菩萨？这也行？
妖魔转化的伥鬼会随着妖魔的心念而变？好，先当作实验结果记下来。
杨伟有些迷茫，毕竟游戏中没有人当过妖魔，对于这个种族的了解也几乎都来自于游戏背景资料和副本BOSS，如今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很快，一副白骨搭成的人形便盘坐在地上，周身弥漫着黑雾。
转化伥鬼的事儿，那能叫杀他么！那能叫不守信用么！哪怕是转了种族，哪怕是没了心智，也算是留他一命的……吧？
杨伟给自己吐了个槽，却没有一点负罪感，他并不想用什么此人作恶多端、罪有应得的话来说服自己。
转换为妖魔之后，自己拿到的就是反派BOSS模板，用不着洗，坏就是坏，还不如干脆点。
操控着伥鬼从小路走到城边后，杨伟埋下了白骨。
之后，他一边实验着自己的操控范围，一边漫步走进林原城中，又走进杨府大门，始终未到操控极限。
好，给力！
接下来，便等着机会去碧霄一趟了。
只不过从城里到碧霄门有些距离，不像水云派那般一日就可来回，即便是策马而去，碧霄门据此也至少有三四天的路程。
杨伟知道自己被悬镜司监视着，在目前世界情况不明的情况下，他实在不想莫名其妙消失好几天，被最大势力的官家直接盯上。杨家三公子的身份，还是很有必要的。
杨伟思索着走到杨家院内。
一阵小跑的声音传来。
他抬起了头，眼前一抹白色的倩影很快地经过，往厢房的方向跑去，杨伟定睛一看，正是沈家大小姐沈婉云。
嗯？不是说沈家闭门了么，她来做什么？
“杨大哥？”
还未等杨伟细想，他的身后又传来一声轻唤。
杨伟回过头去，便看到沈若汐婷婷地站在那里，轻咬下唇看着自己，表情一脸困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