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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撕毁的信任(6)

“你真是傻呀?”老蔡不解地说,“在这里有吃有喝,又有钱拿,你回工地干啥?”

而洪大喜就向老蔡解释说:“我是干活人,在这里整天歇着不习惯;再说,我需要钱,我需要尽快地还账,如果我回去干活,就能拿到奖金,拿到加班费呀!”可是,老蔡不同意他马上回去,临走交代他这是个机会,以后想歇着拿钱恐怕再也不会有这样的好事,嘱咐他最少在医院再待一个月。

无事的时候,洪大喜就一个人听着MP3,听着那支他十分喜欢的《真的好想你》,而且还跟着学唱。可是每次听着唱着,他就想起了妻子,就有了要马上回到工地的冲动,因为,他越是想自己的妻子,他就越想尽快地去挣钱,尽快地还上账回到妻子的身边。

在一个清新明丽的早上,洪大喜自作主张,偷偷回到了工地,他实在享受不了待在医院的这种待遇。见了面,老蔡捣着他的头连连抱怨:“大喜啊,你呀你,你的脑子是不是缺根筋?这回我算服了你。”

就在这天晚上,他意外接到了妻子的电话:“大喜,你出了事儿,为啥不给我说一声呢?要不是老乡无意中在电话里说了,至今我还蒙在鼓里呢!”

大喜幽幽地回道:“我还不是怕你担心吗!”

妻子就娇嗔道:“你好长时间不给我打电话,才真的让我担心呢!”随后两人聊了几句家长里短的话后,妻子又道:“你知道我最近最想做的事儿是什么吗?”洪大喜说不知道。“呵呵,”妻子说,“我最近夜里突然喜欢上了听歌--”

“听歌?”突然,洪大喜打断她的话说:“那你让我猜猜好吗?”然后他猜了《十五的月亮》、《望星空》,猜了《常回家看看》,却都被她一一否认了。

这时妻子就说:“你猜不中,那就让我放给你听吧。”

少顷,电话听筒里传出了周冰倩那深情柔婉的歌声:“真的好想你,我在夜里呼唤黎明……”听着听着,洪大喜的眼泪止不住地流了下来……

十七.跳出来的价值

大学毕业的梅林回到父母的身边,每天穿着一套健美服出去转悠。回来后,梅林的爸爸梅华杰就问他,你是不是出去找工作啦?他就乐呵呵地说:“不急不急。”梅华杰就在一旁自言自语道:“你找不到工作,总不能在家里做‘啃老族’吧?”见爸爸这样说话,梅林有点不高兴:“我的事儿不用你操心。”说罢就使气儿回自己的房间了。

一看梅林不听他的劝告,梅华杰决定弄清楚他出门的目的。第二天趁梅林出门时,他就像一个侦探一样地在后边跟踪。这一打探却差一点儿让他背过气去,原来梅林每天出门后,就找到另外两名同学来到沙河畔的沿江大道上跳街舞。他们一会儿扭腰撅臀,一会儿拿大顶翻跟头,一会儿像是发了“魔怔”般闪转腾挪、跳跃弹动,在那里狂欢乱舞,引得不少路人驻足观看。辛辛苦苦供他们上完大学,希望他们能找上一份好工作,谁知他们却不务正业,像卖艺玩杂耍似的,在街头丢人现眼发神经。

梅华杰决定与他好好谈谈。

中午,等梅林回家吃饭时,梅花杰给儿子讲了一通“年轻人要树立正确的人生观,胸怀远大理想”的大道理,最后苦口婆心地解劝道:“梅林,我辛辛苦苦供养你上了四年大学,可不是让你到街头跳舞的。”

见爸爸这样说话,梅林知道自己的行踪爸爸已经摸底了,就满不在乎地说道:“是又怎么样?”

这时的梅华杰有点儿恼怒了:“吆嗬,你还真的破罐子破摔了?我来问你,你这样做对得起生养你的父母吗?你这样做能实现你的人生价值吗?整天无所事事,甘做寄生虫?”

梅林微微一笑说:“我这样做恰恰正是在实现我的人生价值呢!”此时的梅华杰哈哈笑道:“你天天去跳街舞就能实现自己的人生价值?你不觉得这样做太可笑了吗?”后来梅林的妈妈也来劝说梅林,希望他玩一阵后还是正正经经找一份工作。可梅林觉得实在跟他们说不清,声明自己先出去居住。说罢,收拾了一下自己的日常用品和随身衣物便出门而去。

梅林的妈妈要追他,被梅华杰一把拽下,嘴里狠狠地说道:“让他出去吃吃苦也好。”

不过,当晚梅华杰经过问询,得知儿子去了同学家里这才暂时放下心来。

第二天,他悄悄地找到那位同学的父亲,偷偷塞给他一部分钱,交代让他保密,说等他“反省”好后让其再劝说他回来。

可是半个月过去,一个月过去,梅林始终没有回来,而且还有坚持下去的迹象,因为,他向一位前去打听消息的亲友表态,这回不混出一个名堂不回去。

后来,梅华杰听自己的妹夫说,梅林竟然向他借了五万块钱,意思是要办什么“实体”。他十分后怕,他们这样做不是向狼嘴里送羊肉吗?他赶快给妹夫打电话阻止这件事,但是已经晚了。而妹夫为了宽他的心,说这一点钱全当送给他“交学费”,请他不要多操心。

在妻子的劝说下,梅华杰给儿子打电话,希望他能回来开诚布公地谈谈。而梅林则说:“等我实现了‘人生的价值’我再回去。”

这下子让他感到很失望。

不久,传来消息,梅林竟然租借了某社区小学弃之不用的房子,开办了一处“街舞培训艺术学校”,而且还在本市电视台和报纸打出广告,招收学员。想不到报名者趋之若鹜。

很快,梅林的街舞学校红红火火地办起来了。三个月后招收的第一批学员毕业,为本市培养出了一些独特的艺术人才,而梅林也因此获得了可观的收入,受到了有关部门的表彰,不久又被选为全市十大杰出青年,获得个人奖金两万元。

领到这一笔奖金后,梅林回到了家里,他将这笔奖金亲手交给了爸爸,说:“爸,上大学当然就是为了找一个好的工作,但是,现在选用人的标准是最大化地发挥自己的潜能,如今,我不是已经找到了自己的理想工作了吗?同样,我也算实现了自己的人生价值。”

这会儿的梅华杰想不到儿子真的有了出息,感喟地说道:“这说明我还不适应现实的需要,通过这件事,也算给我上了一堂生动的课啊!”

“爸,你应该知道我上的就是大学的艺术系,所以,我不与别人争饭碗,充分发挥自己的优势,走出新的路子。虽然,你理解得晚了一点儿,但我今天仍然为你高兴。”说着话,他煞有介事地向梅华杰敬了一个并不标准的军礼。二十一。

一.请枪下留人

那天早上吃过饭,郝石头推出自行车要去镇上帮工,妻子尚韭花非让他刷完锅再走。郝石头怕去晚了工头埋怨,谁知尚韭花开口就骂,甚至把一桶脏水倒在了郝石头的头上。一看老婆如此蛮横无理,郝石头这个逆来顺受从没发过火的人第一回脾气大发,他竟一怒之下举起铁锹将妻子打倒在地。郝石头见妻子躺在地上不动,赶紧将妻子送到镇医院,但妻子因脑部过度损伤,经治疗无效而死亡。郝石头一看妻子死了,一下子吓蒙了。等了好长时间他才醒悟过来,随后他偷偷从镇医院跑回家,给在村校上学的郝倩倩写下一封遗书。上面是这样说的:倩倩,我一怒之下把你妈打死了,单单就那一下,她就死了,这都是我作的孽呀!可惜我现在后悔也晚了。

等写罢遗书后,他很快喝下了半瓶农药。之后被闻讯赶来的人送往镇医院救了下来。

不用说,法不容情,郝石头很快被逮捕归案。

打死人是要抵命的,郝倩倩的姥姥姥爷极度伤心,多次追着法院从速判处郝石头死刑。

很快,法院宣判郝石头死刑的判决书下来,只等送到最高人民法院核准后,郝石头就要被枪决。

郝倩倩只有一个姑姑,并已在南方成家。姥姥姥爷因失去了唯一的女儿,也无心理会倩倩,几家远房亲戚轮流照顾了一段时间,经商议只好将她送到了市里的SOS儿童村。这天,儿童村里到了规定的探访日,有好多姐姐弟弟都有人前来看望,而倩倩却无人来探访,她心里感到很伤心。一看郝倩倩躲在一个墙角里抽泣不止,管理员吴阿姨过来劝解她,说:“你没有人来探望不要紧,这里不还有村长黄阿姨、辅导老师宋阿姨,不是还有我吗?以后,我们都会把你当做亲人的。”

正好这时,法院宣判倩倩爸爸的死刑通知下来了。村里的叔叔阿姨们原来是准备封锁消息,不让倩倩知道这件事。谁知那天,倩倩无意中从办公室门口经过,听到叔叔阿姨们在谈论这件事,她得知后回到自己宿舍躺倒在床上,像一个傻子似的不吃也不喝。她知道,爸爸很快就会在这个世界上消失了。

一看倩倩任谁劝说也不听,就是不吃也不喝。管理员吴阿姨在她身边说了好多好话,可她也不说话就是哭,后来吴阿姨就激她:“你想不想让你爸爸重新活下来啊?”

这时,倩倩一下子坐起来,祈求地望着吴阿姨:“我当然想啊,吴阿姨,你,你有什么好办法吗?快给我说说。”

“你要想,就要先吃饭。回头我再给你说。”吴阿姨把饭端过来。这时,村里的宋阿姨等叔叔阿姨都过来劝说她,让她坚强一点。

忍着心中的伤痛,倩倩吃了一点便放下了碗,她望着宋阿姨她们,想从她们的眼神里寻找到答案。

停了一会儿,黄阿姨就问倩倩:“你知道吴阿姨是为什么来咱们这里的吗?”倩倩摇了摇头说不知道。宋阿姨就给她讲了吴阿姨遭受的不幸。

原来,吴阿姨叫吴素珍,来自四川汶川,5·12那场大地震不但夺去了她的爸爸、妈妈等亲人的生命,而且,还让她失去了自己的丈夫和只有9岁的宝贝儿子。她自己右腿也被砸骨折。后来,等她的腿伤好后,在一位亲戚的帮助下,才来到了河南,经人介绍来到这家市儿童村做了一名管理员……末了,吴阿姨深有感触地说道:“我现在没有了亲人,我最理解失去亲人的痛苦,我最知道没有亲人的难处,所以,我会尽自己最大的努力来帮助你的。说真的,你爸爸不是出于自己的本意要害你妈妈,也可以说他是一时之怒伤了你的妈妈。不行我们再去找一找律师咨询一下,哪怕有一线希望,我们也去争取一下。”

倩倩望着吴阿姨、黄阿姨她们点了点头,眼里流露出渴求的目光。

随后,黄阿姨、吴阿姨她们开始了行动,由黄阿姨写了有关的证明材料,让吴阿姨带上倩倩找了市律师事务所的一位姓李的律师,详细说明了前因后果。李律师经过反复斟酌,觉得倩倩的爸爸还有生还的希望,或许改判无期徒刑或是死缓也不是不可能,不过这事儿要快,再晚恐怕就来不及了,核准死刑犯最多也只有一个月的时间。最后,他还再三保证说如果用得上,他可以提供无偿服务。

李律师也是位热心人,他连夜起草了辩述材料并打印了好多份,自己留了两份,其他的让吴阿姨带上,领着倩倩火速进京,去恳请最高人民法院,以人性化的角度重新量刑。另一方面,他通过关系,找到市报记者,请他们给予援手。很快,一篇《十岁女孩想见死刑犯爸爸,希望最高院枪下留人》的稿子发表出来。想不到这篇文章发表后传到了互联网上,很快引起了网友的热议,有不少网友知道了其中的是非曲直,都声援小女孩倩倩。这边的吴阿姨带上倩倩和相关的材料进京,找到最高人民法院有关部门,陈诉了理由。材料上说得很明白:倩倩的爸爸郝石头,起初没有杀害妻子的主观故意,两个人的感情一直很好,仅仅因为一点小事,是一时失手造成了无可挽回的惨局。如今,倩倩失去了妈妈,她不想再失去唯一的亲人--爸爸……

说着话,吴阿姨和郝倩倩刚要给接待人员跪下,被好心的接待人员拉起来了。接待人员再三表示,让她们先回去耐心等待,法院会对这件事慎重考虑作进一步的核查处理的。

出了最高人民法院的大门,吴阿姨带着倩倩乘火车回家。到家后,郝倩倩在吴阿姨的指导下,认真写了一封致最高人民法院的信,内容是这样的:

尊敬的最高人民法院的法官叔叔、阿姨:

你们好!

我是杀人犯郝石头的10岁女儿郝倩倩。平时,我的妈妈性格粗鲁脾气暴躁,对爸爸管束很严。我的爸爸温顺老实勤劳肯干,去年11月10日那天,因为一点小事,爸爸和妈妈生气,一时失手用铁锹将妈妈打死。过后他本人十分后悔。如今,我不想做一个孤儿,失去了妈妈,我不想再失去爸爸。希望法官枪下留人,给我爸爸留下一丝做人的机会,也给我留下一线生存的希望……

写完之后,吴阿姨就将信送到邮局里用快件寄走。然后,郝倩倩就再抄写一遍,等第二天送到邮局再寄出,每天都是这样。

一直等到二十多天后,她们的诚心终于感动了上帝,最高法院经过再三考虑,慎重调查和核实,将郝倩倩爸爸的死刑改判成缓期二年执行。

当吴阿姨拿着信找到郝倩倩的时候,郝倩倩喜极而泣,一下子扑在吴阿姨的怀里,眼泪滴湿了吴阿姨的衣襟。等了好长时间,吴阿姨把郝倩倩拉起来说道:“倩倩,这是件好事啊,你爸爸虽然改判了死刑缓期,只要他服刑后好好改造,就会有重新做人的机会。你爸爸不但能获得新生,你以后也有了生活的信心,应该高兴呀,你怎么只顾哭呢?”郝倩倩擦去眼泪,久久望着吴阿姨,最后说道:“吴阿姨,我真的谢谢你,是你给了我生活的希望,我一辈子也不会忘记你的。”

这时,郝倩倩“扑通”跪在吴阿姨的面前,重重地磕了一个响头。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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