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安镇的夜晚更加的安静,没有云霞镇广场舞大妈的喧嚣和嘈杂。家里已经做好了饭,和丽的妈妈完工后回到家,为丈夫送去了饭,细心服侍着他,等他吃完饭才回到桌上吃着为她专门留下的饭菜。
奶奶剥着豆子,和丽听着歌洗着碗。电视机前和乐、和风又闹开了。爷爷的责骂和训诫又喋喋不休的响起。
各司其职地吃着饭、干完活儿回到屋里睡觉。和丽坐在书桌前,妹妹难得能在家玩儿会姐姐的手机,此时也已经睡着了。
和丽打开一层层精美的包装纸,里面的日记本慢慢呈现出来。她轻轻一笑,果然是文心的风格。
一个简单大方的牛皮纸笔记本做着复古的感觉,文艺但是不浮夸,有些日记的味道了。翻开扉页,一张卡片掉了出来,文心的字潇洒地写着。
“祝和丽生日快乐!怕我的字太丑玷污了这份美丽的礼物,你替我将这本日记本写满吧!这样,你的小秘密和小心思我都知道啦!(画的橘子太丑不要介意,请原谅我的唯一一个缺点,嘻嘻。)——永远是你的好朋友文心。”
不再是抒情的诗,也不再是渲染的文,只是一句句简单却温馨的话。卡片上还画着两个丑橘子。胖胖的橘身,橙黄的颜色,看着不像两个橘子,倒像是两个圆圆的胖娃娃。
“呵呵——”和丽轻笑出声。伴着灯光,和丽珍藏好这张卡片将它放在了初中时候的收纳箱里,那里面整整齐齐地放好了每一年的礼物,和那些课堂上的纸条,还有情书。
翻开那本《意林》,到期末了,竟没有人来领,这本书就永远地放在了她这儿,毕业清理无用的书时倒也没扔。
翻开那篇熟悉的文章,看着那张亮色的插图,看着那个暖暖的题目《橘子》,和丽将日记本打开,在第一页纸上沙沙地写着
“腊月二十五,天气阴。......”笔不停地记录着,娟秀的字跃然纸上。最后结尾处,和丽轻松地写下了“橘子很丑,但很可爱。”将它放在抽屉里,安心地睡了。
这间屋子刚刚熄灯,另一间屋子灯就亮起。
“给我揉揉腰,腰疼得厉害!”
“哎呀,我今天干了一天活儿,累了。”
“你揉不揉?”
“......揉”
“轻点轻点!你他妈的,手没个轻重是吧?”
“声音小点,他们都睡了。这样可以吧?”说着放轻了力道,开口询问道,就是一个按摩店服务态度极好的技师。
“嗯嗯,慢点,对对。”
“老子当年要不是因为你我会成这样吗?”
“当年不是你自己要去,又没人逼着你。”随着声音力道加重了点儿。
“怪谁?还不是怪你,要是你早生出儿子,我用得着去结扎吗?”感受到力道,“轻点你个婆娘是要搞死我?”
“你别说话了,我给你揉完,早点睡觉吧。”
一个坐着服务,一个躺着享受。
“对了,前几天政府的人来了,把慰问金送过来了。”
“是吗?多少?”
“还不是老样子。”
“也好也好,家里孩子要读书,这又过年了,用钱的地方多了去了。”
“这是应该的。当初要不是因为计划生育不准我们生孩子了,我们用得着去结扎吗?亏得我聪明.......”本虚弱的声音又想到往事洋洋得意着。
“你看看我们儿子,多聪明,今天还给我拿了苹果进来,果然是我们和家的种!”
“是是是。”
“当年你看看,两个娃儿必须得去套环儿或者结扎,亏得我脑瓜子灵光,想出了一招。你看你当年躲到你——”
“哎,这么多年的事儿不要说了,被他们听到不好了。”妈妈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
“怕啥,这么晚了,没人听到。”和乾道梗着脖子叫道,“你当年去了你妈家,偷偷把孩子生了下来。我呢也让医生做了点手脚嘿嘿——”
似是想到了什么和乾道又换了脸色,沉沉地说,“妈的,那个医生不知道是阉得多了,还是乱搞,整得我落下了病根儿,现在就只有这样——”
“哎呀,又聊起来了。”妈妈打了个呵欠想要睡觉。
“还亏了我一笔钱。”在昏暗中啐了一口。
“我告诉你啊,得给咱儿子买点儿好的吃长身体。”想了想,又想到了今天来得那个同学,加了一句,“和丽也瘦,让她多吃点,不然看她嫁了人生不出儿子——”感受着腰上消失的力道,再看了眼睡着的女人,抬手关了灯扯了扯她,“睡睡睡!”
两人躺好,渐渐睡了。“别扯我被子!”昏昏欲睡间咒骂了一句,又捏了一把女人下垂的布袋子。
屋子静了,和乐上完厕所、踱着步子、轻轻关上门、躺上床、蹑手蹑脚地拉过被子,闭上眼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