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岂有此理!”小梳听来义愤填膺,痛骂魔教无恶不作,对其遭遇深表同情:“你别怕,有我们在,那帮贼人不敢把你怎么样!”
青年连连道谢:“多谢大侠,多谢大侠,敢问大侠如何尊称,救命之恩,他日我赤焰堂必报。”
小梳抢着道:“我是谢小梳,谢大侠!他是劫帝教右护法玄雀!”
青年不可思议看向眼前戴面具之人,瞠目道:“玄,玄右使!”
小梳道:“没错,他就是大名鼎鼎、武功盖世的玄右使,你可真是命好,遇到救星了,玄右使的本事,你是知道的吧,以一敌百不在话下!”
青年不断应承道:“正是!正是!”
玄雀听她这般吹捧,有些汗颜:“不敢当……”
小梳丝毫未觉不妥,很是以他为傲,一脸得意道:“我说的都是实话,你用不着不好意思。”
突然,自前方传来一阵喊杀声,即刻,七八个身着赤焰堂服饰的男子持刀奔来。
重伤青年踉踉跄跄爬起来,躲到玄雀身后,剧烈颤抖的手指向来人,嗓音都因惊恐而语不成声:“就是他们……就是他们……”
小梳跨一大步上前,怒指对方一行人,厉斥道:“你们这群魔教狗贼,简直无法无天,今日本少爷绝不会放过你们!”
对面几人面面相觑,不解此人怎的指认自己为魔教中人,当先领头男子惊奇道:“我们是魔教中人?阁下莫不是中了那恶贼的奸计!”
另一同行之人指着重伤青年,附和道:“那恶贼才是魔教中人!”
又一人道:“我们乃堂堂正正的赤焰堂弟子,公子莫要被那魔教小人骗了!”
小梳这下着实听得糊涂,到底孰真孰假实难分辨,感觉事情并不简单。
重伤青年连连否认,嗓音都因焦急满含哭腔,急于解释道:“不是的谢大侠!他们说谎,他们串通好的,他们才是冒充的!”
对面领头男子怒喝道:“好你个魔教狗贼,如此胡言乱语,今日你死定了!给我上!”一声令下,几人持刀作势一拥而上。
“且慢。”玄雀突然喝止道:“既然各执一词,不如就一同前往赤焰堂,由赤焰堂前辈定夺。”
领头男子不悦道:“你是何人?凭什么干涉我赤焰堂之事,又凭什么替我们做主了?”
小梳扬声道:“他是玄右使!玄右使你们都不认得!你们这帮有眼无珠的魔教狗贼,还敢自称中原武林人士!”
领头男子微微一顿,凝眸打量这面具少年,但觉此人气度非凡,风神卓绝,不负传闻中玄右使盛名,当即抱拳道:“原来阁下是玄右使,确是我等失礼了,但我等还是奉劝玄右使莫要插手此事,我等……”
哪知他话未说完,身侧一人忽然疾呼道:“小心!”
说时迟那时快,小梳同一时刻张口正欲呼叫,犹未发出声来,却听得重伤青年蓦地狂吼一声,又见玄雀身影一旋,避过青年一计阴险的刺杀,“小心”二字方自出口,那偷袭青年的身躯已然飞出甚远,在半空中就一命呜呼,扑通跌入深深的积雪中。
没有人能在玄右使掌下活命,更没有人能对玄右使施以暗算。
小梳惊呼道:“玄雀!你没事吧!”
玄雀淡淡道:“无事。”
小梳松了口气,下一瞬不由感叹,毋庸置疑,此等蝼蚁之辈竟敢在玄右使面前造次,简直自掘坟墓,愚蠢至极。
对面领头男子道:“这下你们相信了吧,那恶贼才是魔教中人,竟然利用玄右使的信任,趁人不备背后偷袭!”
小梳大怒道:“好啊!原来这小子才是贼喊捉贼!”一时气恼,跑过去冲着那人的尸体狠狠踹了三脚。
玄雀似是懊恼的一叹:“对不住各位。”
领头男子道:“玄右使也是被此人蒙骗,不知者不怪。”转首对身边两人示意道:“你们去搜搜尸体身上是否有可疑之物。”
两人齐声应着向尸体方向走去,其中一人较为谨慎,伸手探了探那人鼻息,断定他已气绝身亡,这才放心大胆搜查起来,少时自上衣中摸出一物,一支小巧精致的金属细筒,正是发射暗器的机械装置,激切道:“师兄,找到了!”
领头师兄急忙快步上前,接到手中定睛一看,惊叹道:“果真是那魔境神兵的碎影无痕钉!”
小梳听来更是兴致骤增,一股脑儿扎了过去,掩饰不住满心激动:“当真是此物?快拿给我看看!”
玄雀闻言不禁投来质疑目光,感觉这赤焰堂师兄对魔境神兵的反应稍有异常,未免过于淡定,却又说不出哪里不对劲,谨慎的嘱咐了一嘴:“小心。”
领头师兄面色凝重的盯着此物,目光透出万般痛恨,恨声道:“就是这小小的一支箭筒,竟然引发了一场又一场命案!好在这恶贼方才没来得及发射,否则我们在场所有人恐怕都难逃一死。”
小梳一个劲凑上前,抻着脖子翘首张望,像是丝毫不知其厉害,此刻的好奇心战胜了先前的恐惧,迫不及待想要一睹神兵利器的心念在这一刻全然迸发。
玄雀见她这般模样,心知这位大小姐冒冒失失,莽莽撞撞,一不留神就容易招来杀身之祸,不免让人为之担忧,因顾念她的安危,走向众人道:“这碎影钉既是凶物,不如就地销毁。”
领头师兄点点头道:“玄右使所言极是,此等残暴的害人之物,理应销毁,避免落入恶人之手为祸世间。”
小梳听来忽觉有些可惜,毕竟也是巧夺天工的精妙装置,倘若能用在正途也不失为神兵利器。
领头师兄恭声道:“此物就交由玄右使处置……”哪知话犹未了,忽然,目光骤变狠戾,同时将箭筒对准玄雀,疾速触发暗器装置,刹那间,道道银光呼啸而出,风驰电掣般向玄雀二人暴射而去。
玄雀反应极其敏捷,不过电光石火间,左手将小梳拍开甚远,远离了碎影钉的射程范围,右手一挥衣袖,一团光影瞬间凝积成一道屏障,暗器触及光影顿时失去冲力,下一瞬,漫天银钉急剧调转方向,犹如离弦之箭直直射入那领头男子的胸膛。
男子发出一声凄厉的嘶吼,手中装置垂直而落,仰面跌倒,全身抽搐了片刻,瞬即没了动静。
一行人见首领失利,计划败露,急于亡命四方,却无一人能逃得出玄右使的手掌心。
玄雀刻意留下几人半条性命,但未曾想几人为避免落入敌手透露机密,果断在生死边缘服毒自尽,毁尸灭迹,顷刻之间,在场之人无一活口。
这一切发生得太过突然,小梳毫无防备的被玄雀一掌推开,虽是轻轻一拍却也跌出两丈余远,致使自己整个身体陷入雪堆,感到莫名其妙,也仗着雪厚尺许没有摔伤,摇摇晃晃爬起身,迷迷糊糊犯嘀咕:“我的天哪……怎么了这是!”
玄雀没顾得上搭理她,径自走向众人尸体,紧绷着脸再次确认,但见所有人皆已自绝身亡,线索随之而断,终是深深叹了一口气。
小梳抖落衣上残雪,快步来到他身边,看着遍地狼藉惊心动魄,诧然道:“到底怎么回事!”
玄雀轻叹道:“一丘之貉。”
小梳听来难以置信,这帮人竟然是同伙,串通好行刺自己二人,愤恨道:“什么!这,这帮魔教狗贼也太会演了吧!你怎么样,没事吧?”
玄雀道:“没事。”一转首,见她额际几缕发丝凌乱的贴在脸上,头顶还顶着一大块积雪,有些好笑甚至傻得可爱,情不自禁的唇角微扬:“你头上……”
“怎么了?”小梳抬眸向上望去,双手胡乱的拂去顶在头上的雪块,目光动处,忽然指着前方领头师兄的尸身大叫一声:“哎呀!你看!”
玄雀闻言转首而视,发现其尸体仰面倒在雪地里,面色已然变为铁灰,口中却涌出污黑浓血,染遍了苍白雪地,触目惊心,神情也逐渐凝重起来。
小梳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变故,瞠目道:“怎么会这样,死了还能吐血!”
玄雀目光锁定于这具尸身,沉声道:“中毒。”忽然扬手袭去一道劲风,斩裂了尸体上衣,只见尸体胸膛之上如同烧焦一般,惊现一片炭黑,犹自发散出浓烈恶臭,皮肤竟在一寸寸向外扩散溃烂。
小梳看得几欲作呕,紧遮口鼻道:“我的天哪……跟我之前见到的一模一样,不一会儿就会化作一滩浓血,凭空消失。”
玄雀一心盯着尸体若有所思,未曾留意她的话,眼下可谓亲眼见证了碎影钉杀人的全过程,当真毛骨悚然。上前拾起那支筒状暗器装置,定睛一看,发现此物使用过一次后内部构造已然破坏,彻底变成一支无用的空筒,随手丢弃,继而半蹲在尸身前,默不作声的观察起来,少时,目光一亮发现疑点,将手向尸身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