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一道白光凌空袭来,撞击在丁启恺背上,巨大的冲击力将他直接击飞,跌出甚远。随即,四五道白光一并骤射而出,死死缠绕在其余几人脖子上,定睛一看,竟是几条长及数丈的白色丝绦。
一人悬在半空,白衣如雪,青丝如墨,形成强烈对比,浑身旋绕着阵阵飓风,席卷着衣摆猎猎飞舞,手中攥着那几条雪白丝绦,轻盈透薄的丝绦在空中渐渐绷紧,直到绷成一道笔直的线,末端发出咯咯的声响,将那四五个手下活活绞死。
不过短短片刻,白衣身影如一缕轻烟般飘落地面,而当他落足之际,四五人的躯体也直挺挺的倒落在地,脖子已被勒断,眼珠暴凸,舌头歪斜的搭在嘴边,至死目光仍充斥着恐惧,死状极其残忍恐怖。
丁启恺何曾见过这般世外高人,早已吓得心胆俱裂,双腿一软,扑通一声伏跪在地上,眼泪伴着满口鲜血一并狂流,不断的以头撞地:“大侠,神仙,饶命啊!”
凌少主只觉得恶心,连余光都不屑瞧他一眼,信步走向花吟奴,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她,见她如今一身狼狈之态不堪入目,又因方才几个暴徒的肆虐弄得衣不蔽体,哪里还能认得出是昔日明**人的小仙女?不禁摇首咋舌,目光却未见丝毫怜悯,只是失望,极度的失望:“吟奴,你真是太让人失望了,区区几个废物你都对付不了,像条丧家之犬任人摆布。”
吟奴双臂紧紧抱在胸前,蜷缩着身子不敢抬头看他,满腹委屈却连哭都不敢哭出声,盯着他的鞋面,压抑着哭泣嘶声道:“少主,吟奴自知罪无可恕,请少主赐死!”
凌少主冷冷道:“你的确该死,但却不是现在。”
吟奴悲声道:“我如今武功尽失,已沦为废人,再无颜面和资格为少主做事。”
凌少主轻叹道:“你可知,聂浪带人清剿了寒暝洞。”
吟奴不久前已在江湖人士私下议论中听说了此事,此事自己的确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感到难辞其咎:“属下,属下听说了……都是我的错,要不是因为我……他们也不会找到寒暝洞……”
凌少主脸色骤变,厉声叱责道:“这就是你看重的男人!”
吟奴无言以对,把头深深垂下,也垂敛去眸底落寞的泪光:“属下知罪。”
凌少主怒道:“你不是说,有办法让他归顺我们,可是他现在做了什么?联合劫帝教,把我们的人杀的一个不剩!”
吟奴低声道:“是我的错……当日,我落入聂浪手中,他一心想救我,就提出用柳玉笙换我一命,是我一时考虑不周,将寒暝洞透露给他,才引发了这一切。”
凌少主愤怒的一甩衣袖,冷哼道:“他想救你?可笑至极!他若真是好心救你,大可以孤身前去,又怎会和劫帝教勾结?吟奴,你到现在都执迷不悟,搞不清楚他的立场,你莫不是被那男人鬼迷心窍了!”
吟奴道:“这件事,的确是我考虑不周,连累了所有人,吟奴死不足惜,任凭公子处置!”
凌少主道:“起来,跟我回西境。”
“是……”吟奴颤颤巍巍起身,可衣裳已被撕烂,无法遮掩身体,令她难堪至极。
凌少主眉头一紧,一道丝绦自广袖中飘出,缠绕在她身上,包裹住她暴露的身躯。
吟奴自觉羞愧,垂首道:“多谢少主。”
凌少主这才想起那丁启恺,却连看他一眼都感觉脏了自己的眼,广袖一拂,将地上一柄长刀扫到吟奴面前,冷冷道:“去,挖了他的眼,剁了他的手脚,送给聂浪看看。”
丁启恺早已吓爆了胆,不断的磕头认罪,眼看着花吟奴手执利刀一步步向自己逼近,突然就神志错乱,发了疯一般的狂啸不止。
吟奴含恨的眼眸透出一瞬阴狠,举起刀,一刀、一刀,缓慢而猛烈的砍在他身上,每一刀都用尽全力,每一刀都饱含了报复的快意,直到将他砍的血肉模糊,肢体分离……
惨叫声戛然而止,天地间恍然寂静,吟奴看着那具血腥的残尸,忽然感到胃里一阵翻江倒海,终于抑制不住,瘫坐在地,爆发出撕心裂肺的哭喊……
几日后,丁启恺一行六人的死讯传入聂浪耳中,听闻他被剜去了双眼,砍断了手脚,死状极其惨怖,其余五人尽被绞杀,凶手却不知为何人。
小梳听闻此事,天一亮就去纹蝶房前拍响房门:“纹蝶!别睡了,快起来,出大事了!”
凉婵闻声敞开房门迎她入内:“小梳姐姐,早啊。”
小梳一看她竟在屋里,不觉微怔,又见纹蝶坐在床边,方自系好衣裳,显然也是刚起来,猜知她昨晚定是在这里过夜,目光不觉透出三分狡黠,盯着床幔里东张西望,调侃道:“哟,看来你们昨晚睡得不错嘛!”
凉婵被她说的有几分羞怯,生怕她胡思乱想,慌忙道:“姐姐你说什么呢,别瞎说……”
“我说错了么?”小梳清眸流转瞅着纹蝶,见他伤势恢复的很好,不愧为张老板所说的伤愈速度是常人数倍,对他逼问道:“纹蝶,你老实招来!昨晚有没有对妹子,嘿嘿嘿……”
纹蝶走到桌前坐下,倒了杯茶,气定神闲抿了一口,淡然道:”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还装?”小梳一脸贼笑凑上前去,一双明眸隐透黠光,追问道:“那你说,昨晚为什么要留妹子过夜?”
凉婵急忙辩解道:“不是的!你别误会,我们俩昨晚什么事也没有!”
听她的意思明摆着承认了两人彻夜独处的事实,小梳目光闪烁,笑嘻嘻道:“我有说什么事么?你可别不打自招呀!”
一句话硬把凉婵惹得面红耳赤,纹蝶见这傻丫头被套了话,有些无奈:“别胡说,我这还带着伤呢。”
“带着伤还敢这么嚣张?”小梳嘴上不饶人,继续道:“那言下之意,你要是没有受伤,岂不是就对妹子下手了!”
“这个嘛……”纹蝶故意拉长语调,显得神神秘秘,冲她勾勾手指,示意她附耳过来:“你过来,我告诉你。”
小梳急忙凑过去,饶有兴趣的竖起耳朵,哪知他忽然对着自己脑门“嘣”的弹了一指,这一声响的让人听着就疼。小梳“啊”的一声大叫,疼的眼泪都溢了出来,捂着脑门儿大叫道:“死纹蝶你敢敲本少爷!”
纹蝶道:“我这是好心把你敲醒,省的你还在说胡话。”
“你你!”小梳气呼呼的鼓着腮帮子,瘪着嘴半晌说不出话来,哭唧唧泪汪汪的转向凉婵:“妹子,你看他!疼死我了……”
凉婵见她前额泛红,暗责纹蝶下手过重,轻轻揉着她痛的地方,温柔的吹着气:“还疼么。”
小梳一脸委屈闷声道:“妹子,你到底喜欢他什么……”
凉婵语重心长的责备他两句:“纹蝶,你也真是的,小梳姐姐到底是女孩子,你怎么能对她没轻没重的呢。”
纹蝶道:“我的错,那你打回来吧。”
“谁稀罕!”小梳冲他一努嘴,举起拳头气势汹汹的晃了晃:“等着我让玄雀替我收拾你!”
纹蝶意外的一笑,虽知这丫头对玄雀有好感,但听她这口气,显然两人短短几日进展不小:“玄雀怎么样了?”
小梳道:“好多了,已经跟着聂浪处理教务去了。谁像你啊,明明好的差不多了,还天天赖在屋里装病,让妹子伺候你。”
纹蝶一脸无辜道:“我哪有装……”
小梳道:“反正你赶紧起来,有大事发生。”
纹蝶道:“怎么了?”
小梳揉着隐隐作痛的脑门:“你还记得赤焰堂遇害当日,那几个半道离开的弟子么?”
纹蝶道:“记得。”
小梳道:“里面有个丁师兄,你认得不?”
纹蝶道:“丁师兄?认得。”
小梳道:“他死了!”
纹蝶平静的道:“怎么死的?”由于知道此人向来张扬跋扈,难免惹祸上身,故对此人死讯并不甚意外。
小梳边比划着边道:“据说被人挖了双眼,砍了手脚,身上还被剁了无数刀,血淋淋的,哎哟,别提多吓人了!”
凉婵听她一番描述,感到一阵惊惧,失声道:“有这等事?”
小梳道:“可不,唉,这一天天的,真是祸不单行,聂浪现在头都快炸了。”
纹蝶眼底闪过一瞬惊诧,皱了皱眉:“谁干的?”
小梳道:“不知道谁干的,凶器就是他同门师弟的随身佩刀,他那五个师弟也已被杀,死于同一人之手,看样子像是被活活勒死的。”
纹蝶质疑道:“被同一人活活勒死?”
小梳道:“不错。很奇怪是不是,你说会是谁干的呢?除了魔教,你说还有谁会这么残忍?”
纹蝶沉思了片刻:“他们的遗体在哪?”
小梳道:“就在前殿。大长老也在,还有那个……那个真正的宋子矜。”
纹蝶微一点头,起身道:“我过去看看。”
小梳道:“等等,你去可以,但是千万别插手啊,聂浪现在看着你就头疼。”
凉婵亦表示赞同:“是啊,你可千万别冲动,好不容易脱离危险,我真怕你又惹祸上身。”
纹蝶答应道:“好,听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