皓月当空挂,时有不眠人。
黄泉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脑中一遍又一遍地想着发生的一切,正想得入迷,隐约中听见屋顶上似乎有人跑过,踩过砖瓦发出哒哒的声响。转念一想,也许是谁家淘气的小猫或者老鼠呢,也就没有太在意。
没过一会,从老爷子房间的方向传来一阵激烈打斗的声音,黄泉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没顾上穿鞋就夺门往老爷子的房间跑去。刚跑到门口,看到哥哥黄湛也刚从房间里跑出来。打了个照面,二话没说彼此都心领神会地往老爷子的房间里冲去。
推开房门,屋子里空无一人,但有明显的打斗痕迹,黄泉此刻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此刻院内又传出对话的声音,两兄弟急急忙忙地又冲了出去。
“老头子,苦苦找了你二十多年,今日无处遁行了吧?”只见老爷子瘫坐在地上,面前一个手持巨剑的黑衣人说道。
地上隐约有一摊血迹,在月色的洒在上面泛出红色的波光,很明显老爷子受了很重的伤。黄泉黄湛赶忙跑去扶起老爷子。
“二十多年的仇恨,你还未放下,今日左右是一死,但求你放过我的两个儿子!”老爷子有气无力地说。平日里从未见他求过人,这次算是走上绝路了。
那黑衣人将巨剑重重地插向地面,并将脸上的面罩撤掉后说:“你是老糊涂了?这二十多年我受尽多少折磨,对你的恨超越古今,今日你的儿子也要陪你下葬。”
见黑衣人不肯放过黄泉黄湛,老爷子拉着两兄弟的手,轻声在耳边说:“今日看来我黄家难逃一劫了,泉儿,你心里对那把剑的谜团也没机会对你说了。一会我会用尽最后一口气与他拼杀,你俩趁机赶快逃走,走得越远越好!”
老爷子眼角泛起泪花,自己遭老头子一个,但黄泉黄湛不该受此牵连,老婆子走得早,对两兄弟有无比的愧疚与自责。两兄弟不肯走,但面对老爷子坚定的眼神勉强点了点头。
老叶子艰难地站起身,双手合十,嘴中念起一长串的咒语。只见四周突然大风骤起,形成一面满是金色奇怪字符的墙,强大的气场让文弱的两兄弟有些吃不消,那种压迫感让人无法呼吸。
“好啊,想鱼死网破,我倒要看看你这二十多年来的道法有没有退步!”话音刚落,只见那黑衣人拔出插进地面的巨剑,手指往剑刃上划过,原本全身漆黑的剑顿时发出红色的气体,空气中弥漫着死亡的味道,让原本就喘不过气的黄泉黄湛有些作呕。
“苍生血祭!”
黑衣人断喝一声,那把巨剑有如千斤一般地力道刺了过来,虽是巨剑但此刻表现得丝毫不钝,空气都如同被刺破一般。
巨剑与满是咒语的墙碰撞在一起,老爷子的眼珠上布满了血丝,面色也变得更加凝重起来。黄泉黄湛本想趁机逃走,但强大的压力场让他们根本迈不开步子。僵持一会之后,老爷子败下阵来,嘴里一口老血喷涌而出,如烂泥般瘫倒在地上顿时没了力气。
“你个老头子,这么多年道法退步成这样子,看来真是老得不中用了,就让我送你最后一程吧!”黑衣人嘴角微微上扬然后说道。
而后举起剑就准备向老爷子刺去。就在这千钧一发的危机关头,黄泉竟一个快步挡在了老爷子的面前,巨剑刺过黄泉的身体,鲜红的血如山洪决堤般喷涌而出。黑衣人也是吃了一惊,万万没想到这么个毛头小子竟敢前来挡死。一旁的黄湛也是被眼前的一幕吓得失了神,双眼蹬得老大,想喊似乎都喊不出声来了。
天渐渐的破晓,黄泉倒在血泊之中,身体上留下了一个巨大的洞,老爷子明白发生了什么,但此刻什么都做不了,唯有眼角的两滴泪珠悄然滑落。
“我很佩服你的勇气,但我手中巨剑也不会怜悯你,要怪就怪你父亲当年的所作所为吧!”黑衣人说完又准备向老爷子的身体刺去。
就在这时,屋内突然散发出一阵黑色的雾气,夹杂着无比瘆人的杀气。忽然一把剑飞了出来,盘旋在院子的上空,划过一道道残影,天空都如同被划开一道道口子,可见锋利无比。而后剑身竟断做数节,掉落在地上变成一团黑雾,竟然变成了一个人形。
是之前老爷子带黄泉看过的那把阴阳剑,现在变成了一个人,原来这把剑是有生命的。只见变成的人是一个老者,面部皱纹满布,头发散乱地披着,眼睛被一块黑布遮着,身上衣服虽十分的破旧,但上面布满了奇怪的纹路,散发出一种强大又无形的某种神秘力量。身形九尺,显得比常人要高出许多。
“只有敢未至亲赴死的人,才配与我签订契约,而吾将杀戮这世间一切!”阴阳剑灵走到黄泉的身边说道。
此刻,那黑衣人的剑离老爷子只有一寸的距离,却被阴阳剑灵散发的强大力量挡住了巨剑所刺的轨迹,停在空中一动不动,像是被定住一般。
“你!死!”阴阳剑灵转头对那黑衣人冷冷地说道。随即单手一掌往黑衣人的方向打去,黑衣人瞬间被击退数十米远,嘴里吐了一口鲜血,虽未致命,但着实是受了很重的内伤。
眼看出现了一个这样恐怖的怪物,他是深知强于自己数倍的,随即使出刚刚对付老爷子的那招苍生血祭猛地向阴阳剑灵刺去,而后一个闪身冲向黄湛,将黄湛掳着就飞出了院外。
阴阳剑灵看到黄泉的尸身和奄奄一息的老爷子,就没去追黑衣人。只见剑灵一只手托着黄泉一只手托着老爷子,飞向了天空中,消失在圆月里。
月光照在院内,像是在血泊上洒满了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