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泉?你便是那个威震当阳口的黄泉?”冉夫人并未表现出很吃惊的模样,反而一副坐怀不乱的坐派,仿佛早有预料。
堂下的人可就坐不住了,璃茉和伶人怎么都没想到黄泉会主动坦白自己的真实身份,怎的也不怕惹恼了冉夫人,冉世炎的实力都是亲眼目睹,若是交起手来可就生死难料了。
“正是在下,是我有意隐瞒在先,夫人要怪罪我也无话可说,但现在因为璃茉让冉府陷入危机,我不能坐视不理!”黄泉笃定了夫人不会怪罪于他,掷地有声地说道。
冉夫人端起嬷嬷换过的热茶,放嘴边吹了吹并未饮用又放回了桌上,平静地说道:“你是个聪明人,聪明人就不用说糊涂话,明知我不会迁怒于你,又何必说这等绕舌头的话。”
关于黄泉的事迹冉夫人也是有所耳闻,杀五凶将,威震当阳口,血战宁国城,随便哪一件拿出来说都是不得了的,光是古刹阴阳传人的身份那都是响当当的名头。
冉夫人对黄泉没怒气是假的,当初同意璃茉嫁进冉府就足够懊悔,现在又被黄泉这个小王八蛋当猴一般的耍,心里早就对黄泉来了个千刀万剐,奈何此时只能将一腔怒火憋在肚子里。
“都散了吧!你们累了,我也乏了。”冉夫人微抬拿着佛珠的左手,身后的嬷嬷立马上前搀扶着往内屋走去。
伶人见黄泉改了主意不去樾国,埋怨地问道:“真不回樾国了?婉清妹子若是再见不到你要寻短见,我可拦不住了!”
“还得劳烦师叔帮我带个信,让婉清莫要做傻事,待我做完这件事就一定去找他!”
男人的话是最信不得的,伶人索性没有应答,转眼之间已然没了身影,留下黄泉在原地惹得一身落寞,一如多雨时节,倒也衬景。
要说这行走刀尖之上的人,儿女私情最是沾染不得,越是娇艳出奇的花朵,越是能成为男儿的软肋,这是每个江湖中人必有的觉悟,也是常年闯荡四海领悟出的至理,孑然一身岂不逍遥快活?
好吃好喝的度过了三日,四下无事,便四处闲逛起来,冉府的景色可算是占尽了半个玉池城,其中前庭的花园最为惹眼,各种名贵的花草争奇斗艳,一时之间黄泉竟看花了眼。
黄泉正沉浸其中,冉府大门处传来一阵嘈杂,走在最前的是冉梦笛和一位身披银盔银甲的将军。约摸着二十五六岁,生得是俊俏无比,那张脸比起一般的女人来都要白嫩,就连冉梦笛在他面前都要逊色几分,一双丹凤眼丝毫不掩饰憎恨的神情,随身的几位仆人无一人敢与之四目相对。
想必此人就是冉夫人口中的冉梦笛二哥了,这哪像是行军打仗的将军,脸上丝毫看不出半点硝烟的痕迹,倒像个养尊处优的富家公子哥,黄泉一边想着一边迈开步子主动迎了上去。
“此人是谁?”冉成彦见自家府上出现个生人,疑惑地问身旁的冉梦笛。
“他啊?大嫂的远房表亲,没见识的乡下人,大嫂被卫国囚禁的时候不见他出现,现在嫁进我冉府后,便来登门攀亲了,不必理会他!”冉梦笛一脸的轻蔑,黄泉若是听到这番话得气个半死。
“在下黄泉,见过梦笛姑娘...”黄泉话还没说完,冉梦笛和冉成彦径直地从眼前走过,非但没有停下脚步,反而更加了些速度,甚至连眼角都余光都没往黄泉身上落。
虽然黄泉十分地看不惯她这么没礼貌的样子,但玩火的女人不好惹啊,上次可是在她手上吃了些苦头,受过伤的那条膀子到现在都还有一丝火辣辣的痛感。
冉梦笛领着冉成彦径直去了冉夫人的寝屋,冉夫人坐在案桌旁,手中拿着一本《华严经》正瞧得仔细,人到了跟前都没察觉,还是在身后嬷嬷的提醒下才回过了神。
冉夫人放下手中经书,伸手将屋内的仆人全都挥退,等他们全都走出屋子关好了门,这才惴惴不安地问道:“带了多少兵马回来?”
冉成彦找了个空座坐下,不紧不慢地回答道:“足足二十万大军,此刻正在玉池外十里处驻扎,如此大动干戈是不是让王府中那登徒子知会一声?”
“不必了,量他也没那胆子兴师问罪。”冉夫人根本没把王上放在眼里,在她眼里王上不过就是个傀儡,不举兵反他便是给足了他面子,余下的太平日子都是掰着指头过的。
“那卫国若真要敢兴兵来犯,凭我手中银枪和二十万大军,定能保玉池城无忧,娘尽管放心。”冉成彦重重地拍了下桌子说道。
他八岁开始习武,十五岁便跟着父亲在军营中生活,曾凭着数千兵马在敌国数万大军中杀了个七进七出,自己却毫发无损,名声鹊起后被拜为了大将军,民间更是贴切的起了个称号“玉面银枪”。之后父亲得了恶疾告别了人世,他便接手掌管着迟国近乎大半的军权,戎马十年打的胜仗不计其数,最后索性佣兵自重,冉府才能有今日的风光。
“那个叫璃安的小王八蛋,根本就不叫璃安,他是黄泉,实力不在你大哥之下,你们切记要小心防着他!”冉夫人提起黄泉,心中的怒火仍有余味,双眉微挑成了倒八字。
“打第一眼就觉得他很像那晚的刺客,果不其然,既然已经知道了他的真实身份何不直接杀了他?”冉梦笛说话间手中已经凝聚了一团火焰,若是冉夫人应允,相信她会立刻冲出去杀黄泉。
冉夫人并未应允,因为她知道黄泉现在和冉府是同一战线的,兴许还能帮到不少的忙,若是贸然杀掉,恐会树立更多的敌人。
“那黄泉是古刹派的传人,此门派已绝迹江湖二十年,现如今再现江湖,切勿与他冒然交手。”冉夫人对古刹派在江湖之上的地位是知道的,且不论徐远道,只是上一代传人就已经在十国之中声名远扬。
况且,人间已不见徐远道久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