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和眼神动了几下，观察着他身上的伤势。
也许自己可以试一下，连续攻击他一处伤口加大伤势。只要攻击次数加起来够多，哪怕他的身体强健，也一样会扛不住的。
黑衣人又是一掌拍来，大开大合，一副不惧刀剑的样子。
白和急忙闪开身体，斜身避过大力，剑锋直指对方胸前，那条刚刚划开的伤口。
黑衣人见剑对着胸前而来，避了下剑锋，又是一掌斜拍过去。
白和见状一喜，向下猛躲，钻入对方怀中，大喝“水崩”。
他将剑用力催动，在那近身一尺之地，要把剑送入对方胸中。
黑衣人的脸闪过一丝嘲笑的神情，身形一顿。明明可以避开，却又像刚刚那般不避让，而是等着白和的剑过来。
“不妙……”白和看他又不躲，心道糟糕，中计了。
对方居然知道自己想做什么。
现在，他收不回剑了，这一剑现在已经送到了那道伤口里，不过并没有如他所料直通胸中，而是定住了。
黑衣人上身用力，一使劲就把他的剑给死死地夹住，又用左手抓住剑身，俨然一副不惧生死的样子。
那胸膛正中的剑，只刺入了两寸半，便再也进不去了。而且，也抽不出了。
黑衣人夹剑后，右手一拳轰向白和的头。白和赶紧松手，往右歪头，急忙后退。
那人等白和松手，就一把把剑拔了出来，然后跟着往前跨了一大步。
不等他退出去多远，那一拳顺着势，没打中头，锤在了白和的左肩上，让他飞了出去。
白和重重地落地，接连吐出好几口血，挣扎了半天，才晃着腿站了起来。
此时的黑衣人，正操纵胸前的鼓胀肌肉，往中间挤压，堵住那向外流血的口子。
然后双手握住剑身，一把把它给折断。
白和心中苦涩，左臂废了，就这么耸拉在身上。没有齐根而断，都算是万幸。现在剑也没了，真的要死了吗？
“吾道将绝啊……”
白和的冷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苦笑。
没想到，自己之前没有死在山里，没有进那只凶兽的嘴，今天居然不明不白地死在这里。
难道，这就是自己之前对蔡问见死不救的报应吗？
“接住”
突然，一声大喝传来……
林川此时不知道从哪冲了出来。只见他手做抛物状，用力地扔出了一把，带着青色云纹剑鞘的古剑。
而在林川的身后不远，又紧接着出来了一个面色狰狞的人。
他正在狂笑着，两人之间的距离，已不足丈远。
“哈哈哈……小子，你这是自己找死。刚刚在树林里那么嚣张，居然还敢跑到外面来……”
“我要一剑一剑慢慢地放你的血，我要一剑剑慢慢地割你的肉，我要让你苦苦哀求我，求我给你一个痛快……哈哈哈哈……”
一道道恨之入骨的声音，从林川的背后处传来。
“林兄……为什么？”白和一脸地悲愤，大声叫道。
他没想到，林川居然冲了出来，来给自己送剑。
这个时候，他懊悔，他痛恨自己轻敌大意。要不是自己实力不足，怎么会连朋友都护不住。
一手伸出，狠狠地攥住扔来那剑的剑柄。他甩掉剑鞘，想要立马冲过去救林川。
“还有心思看别的地方吗？”对面的黑衣人又过来了，重拳连出，开口笑道。
白和单手持剑，艰难地抵挡着。
黑衣人的拳势进攻地愈加猛烈，让他无法分开，只能心里焦躁。
他想不通，弄不明白。不明白他可以走，他却死活不走……
不明白他可以在树林里周旋，却要到外面来送死……
不明白自己已经算是个死人了，他还要给自己送剑……
他真的不明白，白和扭头看向林川，林川也在看着他。
他在将剑掷出后，就停下步来，像是知道接下来要发生什么。
只是静静地站在原地，等待着自己的命运。
他自己也不明白，这是为什么？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明明还有很多事想做，明明还有很多话想说，明明自己想回家的……
有点想不通。算了……不想了吧。不过，死了能回去的话，要么也不失为一条捷径……
林川想到这，有些开心。
他伸出手挥了挥，像在与白和告别一般。
“林兄……”
万涛大声喊道，他也惊呆了。他不知道，为什么林川会这样。
“也许……只是求一个我心无悔罢……”林川喃喃自语道。
“给我死来……”他的身后，有一声夹杂着惊喜的大吼。
林川说出这句话后，有阵轻风缓缓吹过他身边，拉扯着他的衣袖。
天中云动，八方涌来。云聚于天空，离地十丈。有条白龙在云雾内翻滚，悠然自得。
持剑的黑衣人后方欺上，一剑自林川身后狠狠劈来。携近五百斤之力，直要把眼前之人斩为两半。
突然，天上的白龙一睁金目，看向下方。
而林川身上，也有白光冲天而起，直入云中。
那一剑劈下时，在离林川头顶三寸，定在了空中。明明两人间没有阻隔，却如同斩在了空气做的墙上，再也进不得分毫。
林川此时，脑袋中一片空白，除了那篇文章外，再也不想其他物。
只看见那篇文章，接着上次的模糊地方，又出现了一句话。“自求心正入我道者，吾未尝无诲矣。”
然后自顾自地，显化出一段文字出来。
“凝气九阶亦有九变，变则倍于前，后则九倍之。
九倍之凝，先凝于身，亦凝于神，再凝于气。
心之存正，言出浩荡，正气可立法。
心之存恶，言出凶狠，正气可散法。
散立之道，存乎一心。文道根本，不可不查。
凝气之法，亦在聚之。聚正则入，聚邪则出。
以神凝气为下，以身凝气为中，以正凝气为上。
便游浩瀚海，难成正气人。”
林川失神了好一会儿，才恢复自己的意识。
“刚刚是弥留之际的意识吗？还是人死之后，意识停留的那段时间？我怎么没感觉到自己像是死了？”
“难道我没死吗？”愣了会儿，他才发现这个重要的问题。
林川回头，看见后面有个家伙正瞪大眼睛，而且拿着剑在砍他，不过没砍下来，像有什么东西挡住了。
那家伙很是吃惊，连嘴都没合上，快可以塞个拳头进去了。
“老兄，你干啥呢？”
“小子……你刚刚用了什么妖法？”那个人恶狠狠地问道。
林川觉得自己呆了半天，实际上，时间才过了几秒钟而已。
“你把妖法收了，让我砍死你，我保证给你一个痛快……”
“你这个人有病吧？我没认识的大夫，也不会治脑袋。”林川赶紧离开这家伙身边，他不想跟傻子待在一起，会传染的。
他一开口后，那奇怪的阻碍就消失了，黑衣人
的剑落了下来。
“小子……你这次是真的死定了……”黑衣人见妨碍没了，又是提剑向林川追去。
刚刚那白光冲天的一幕没有人看到。
白和他们看到的是，那人狠狠砍向林川，但是又把剑放在林川头上不动。然后林川在原地愣了一会儿，接着就跑了，然后黑衣人就追。
这让周围的人都一脸懵逼，他们看不懂这两人想干嘛，也不明白刚刚发生了什么。
“他们这是在演戏吗？这演的哪一出啊？”
别说白和他们，就连那人的两个同伙都不明白，这个家伙刚刚是要干嘛。
几人反而不打了，看着这两人。
“小子，你停下，我给你一个痛快如何。”两人一追一逃。
林川的速度突然变快了好多，已经开始跟他持平，这让黑衣人反而追不上了。
他暗暗吃惊道：“这小子刚才怎么了？怎么像变了个人一样？”
前面的林川正在琢磨刚刚的东西。“我不会真的是寻境九阶吧，然后刚刚入了凝境？怎么就这么莫名其妙呢？想不通。”
后面的那人还在追他，一边追还一边叫。他有些烦了，思路全被打断。
“烦不烦阿，怎么就不能给你把口堵上。”林川回头就是一句。
林川这话一说出口，奇怪的事情就发生了。
后面的那家伙不说话了，张开大口，呜呜呜呜地叫，像是被什么堵住了嘴，只能发音。
林川说完那句话，看黑衣人突然变成这个样子，他震惊了……
“我不会变成柳中玄那样，张口就能改变世界吧？”林川展开了美好的幻想。
他打算试验一下，先拿后面那个家伙。
一想到这，他就停了下来，转过了身。对着追来的家伙开口道：“你会被大石头砸死……”
对面见他停下说这话，有些害怕。赶紧抬头抬手往天上遮住，像是真会有天上掉下来的石头一样。
刚刚发生的事太诡异了，黑衣人也匪夷所思阿。
这家伙，简直不像是刚出县城的书生，像是国都书院的大人。
不过，黑衣人等了半天，啥都没发生。没有大石头，小石子都没掉下来颗。
“咦？你咋没事啊？”林川不解地问道。
怎么回事？突然不灵了。刚刚不是还把他的口给堵住了吗？
见没事发生，黑衣人反而放心了。几大步地飞跨过来，提剑就砍。
“呜呜呜……”说不清话的声音，不过听起来比较凶。
林川心慌了，他从没跟别人打过架，以前也没人这样拿刀砍他的。
他没法了，早知道就不停下来的。下意识的就大叫道：“别过来……”
话一落，黑衣人在冲过来的路上，不知道是不是被地上石头绊了一下，直接摔了个重重的狗吃屎。
不仅摔地挺惨，还在地上滚了好几圈。剑也没拿稳，给甩飞了。
林川看到这样的景象，眼睛都瞪大了。
看了看自己的双手，又用手摸了摸自己的嘴。不禁自语道：“这嘴也太神了吧！”
接着，他把双手往身后一背，做出一副高手风度样。说道：“看到了吧，你伤不了我的，还不快滚……”
黑衣人那个气阿，一身青筋暴起。爬起来就挥舞着拳头朝林川冲去，剑都不要了。
林川吓了一跳，赶紧道：“给我摔倒。”
话一落，那人又给地上不知道啥东西勾到了脚，又是一个狗吃屎。
黑衣人爬了起来，脸上都是摩擦出来的血痕。面纱刚刚就给蹭掉了。
他恨恨地盯着林川，反而不敢动了。这家伙太邪门了，真的不是一般人能遇到的。
“郦华，你先退下，让我来解决这个小子。”身形涨大的那位，舍下了白和，朝着林川走来。
林川现在是真的慌了，刚刚白和打他他一直看着他，不然也不会跑出来。这家伙跟刀枪不入一样，而且力气又大，境界又高。
叫郦华的那人又恨恨地看了几眼林川，默默退开。
“反正你们都知道，我也不想藏了，反正你们今天都要死。在下郦容，这两个是我的兄弟郦华、郦复。”身形如熊的黑衣人开口笑道。
“别过来阿，不然你也要摔的，刚刚这家伙的下场你也看到啦。”林川看他朝自己走来，退了几步。
“摔几下不碍事。”郦容露出一副洁白的牙齿。
说完两腿一蹬，冲向林川。
林川扭头就跑，一边跑一边喊：“摔，摔倒……”
林川一喊，叫郦容的黑衣人立刻跳起，不受阻碍地冲来。
白和在旁边算是看清楚了。每次林川一喊，地上便有一小块白色的气团凝结出来。也不算小，比婴儿拳头大一点。
他立刻懂了，这气团是什么。虽然他家里是剑舞传家，但是习文也是传统。虽然没几人入书院，但听说过这种东西。
“林兄，不要慌……你出言后，看看那家伙的脚下。你现在是文气的凝境，开口就可以凝出气团来。”白和朝林川喊道。
“摔……”林川听到后，边跑边回头，看了一下。他发现在他说话后，一小团气浮现，凝在了那人的脚下。而他正好一跳，越过了那团气。
“原来是这么回事啊！凝气凝气，就是这样凝气的吗。是只能凝气团出来，还是能变化其他东西？”林川知道原理后，开始思考能解决现在困境的方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