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浣的脸上登时腾起两团红晕,赶紧看了看古雅与敏英。见二人都在低头偷笑,便小声嗔慕云兮:“师兄你又乱说话了!”便不理慕云兮,对古雅和敏英道:“走吧,我们上山去!”
慕云兮见竹浣一脸的娇羞慌乱,更觉可亲可爱,便不肯再让她窘迫,只抿嘴微笑,心中涌起阵阵柔情来。
大金刚身死,湘女台和黄风峪皆为黑衣军所占。竹浣在湘女台召集大金刚和敏英旧部,让他们自愿选择是走还是留。没想到,敏英旧部全都愿意跟随敏英加入黑衣军。大金刚旧部也仅有少数几人不愿再过刀口舔血的日子,愿领了银子回家种田去。
因此,这一役,黑衣军又增加了近千人。部队声势日益浩大。
晚间,竹浣叫了竹漓,一同到山间散步。
竹浣问竹漓:“阿漓,你看我们收复了湘女台和黄风峪两处山寨,又增加了不少军力。你觉得,我们是应该继续去卧马岭,还是就留在此处?”
竹漓略为思忖,道:“小弟的意见是,卧马岭我们还是要去的。湘女台和黄风峪是将士们辛苦打下的,也不能丢弃。不如让敏英留下来守这两处。”
竹浣笑道:“我看敏英这姑娘着实不错,我很喜欢。让她留下来照料这两处,恐怕她有些吃力。毕竟湘女台和黄风峪相隔甚远,万一有事,彼此难以顾及。我想,让敏英继续领湘女台,你去领黄风峪,如何?”
竹漓心中暗喜。却问道:“那雾林那边,我们不去了吗?”
竹浣道:“我们虽与雾林亲厚,但那里毕竟是黑火大王的地盘,我们住在自己的地方,终归是要好一些!”
竹漓道:“姐姐深谋远虑,阿漓听从姐姐安排。”
竹浣道:“至于阿雅嘛——?”
竹漓有些紧张地看了看竹浣。
想了想,竹浣道:“我也不能强求于她,得看她自己,是愿意跟着你,还是愿意跟着我。”
竹漓忍不住道:“阿姐还是带她走吧。”
竹浣笑道:“你这臭小子,尽把难题交给阿姐。你就这么怕她坏了你和敏英的好事吗?”
竹浣一语点破竹漓心事。竹漓不由红了脸。原来,阿姐水晶玻璃心,竟早已看透自己的心思。竹漓不好意思了。“阿姐,看你说的!”语气中竟满是撒娇的意味。
竹浣拍了拍竹漓的手臂,心中甚是心疼。这孩子,自从被迫娶了古雅,就没有开心地笑过。如今,他竟能得遇心上人,自己这个做姐姐的,当然要一力成全。
想到这里,竹浣柔声说道:“放心,我会让阿雅跟我走的。”
竹漓放了心。阿姐从来都没有让他失望过。黑暗中,他开心地笑了起来。
回到房中,竹浣便让人请来了古雅。
竹浣道:“阿雅,有一件事我得同你商量商量。”
古雅之所以和别人都处不来,唯独喜欢竹浣,很重要的一点便是竹浣很尊重她,并且从不把她当一个不懂事的小女孩来看待,使古雅常常觉得自己也是个很重要的人。
“姐姐有什么事,只管吩咐!”古雅很是快活。
“如今我们收降了湘女台和黄风峪,将他们归入到我们黑衣军麾下。这些喽罗们刚刚归降,还需要加以训练、整治,所以我让敏英继续在湘女台领军,而黄风峪那边,我想让阿漓留下来负责。你可同意我这样安排?”
古雅很满意竹浣能如此正儿八经地与自己商量这样重要的大事,于是故意歪着头想了一想。笑道:“我觉得阿姐这样安排甚好。殿下是阿姐亲弟,本就该为阿姐分忧。我同意。”
竹浣怜爱地抚着她的秀发,道:“我们阿雅呀,总是这般通情达理!”
古雅心里甜滋滋的。
竹浣继续道:“如今我们黑衣军人多事杂,你可要多帮帮我!”
古雅笑道:“这是自然。姐姐有什么事,尽管吩咐阿雅去办!”
竹浣道:“我呢,将继续带着部队前往卧马岭。所以呀,我想问问你,你是想跟着阿漓留在黄风峪,还是愿意跟着我去卧马岭呀?”
古雅凝眉想着,竹浣道:“不管是留在黄风峪,还是去卧马岭,都可以为黑衣军做事。”
古雅想起了竹漓那张冷冰冰没有笑容的脸,要她留在黄风峪,那日子一定枯燥乏味,无趣之极。再说了,崔护一定是跟着公主姐姐的,她还是想天天看见崔护。想到此,便道:“阿姐,阿漓他也不喜欢我,我若是留在黄风峪,只会惹他不高兴。所以,我想跟着阿姐去卧马岭,好不好?”
竹浣在心中微微笑了。竹漓的愿望实现了。她心中的一块石头也落了地。只是听古雅如此坦诚地对自己说,阿漓不喜欢她,竹浣还是为古雅感到了一丝难过。古雅和阿漓的婚姻,根本就是一个错误!竹浣暗自感叹:幸好古雅的性子大大咧咧,没心没肺,否则,这世上岂不又多了一个怨女!
竹浣笑道:“行啊,那这事就这样定了。阿漓那里,我去解释,就说是我让你跟我去的。”
“嗯!”古雅很开心。
第二日,竹浣将竹漓和敏英叫到自己房中,嘱咐他们诸般事项。
敏英倾慕竹浣,本欲侍候左右。但既然竹浣如此安排,她也便向竹浣保证,一定练好女军,不负公主所托!
待敏英离开,竹浣对竹漓道:“阿漓,湘女台和黄风峪就交给你了。你可要好生经营!”
“是,阿姐。”
竹浣目光里的温柔,渐渐变成了一种坚定。“如今,我们有了黑衣军,有了湘女台、黄风峪、卧马岭,我们要牢牢护好这支军队,父母之仇,必指日可报!”
竹浣的这句话,将竹漓胸中的热血点燃了。他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训练好这两处的黑衣军,使之成为复国的一处强大根本!
竹浣又嘱咐:“此处靠近南余国,我们杀了他的大皇子,他必欲报仇。所以,要切记严令军士,不得在外招摇,以免引起南余边军的注意。”
“是,阿姐!”竹漓一一答应。他蓦地感觉到肩膀一沉。是啊,这还是他第一次独自领一支军队呢。还好,有敏英相助,遇事两人也可商量。想到敏英,竹漓心中又是一阵甜蜜。
在湘女台休整了数日,竹浣率黑衣军继续奔卧马岭而去。
黑火已接到了慕云兮的红嘴鸟送来的书信,得知黑衣军将前往卧马岭,且军力日盛,心中越发对竹浣倾慕不已。他命军师呼鲁立刻致信卧马岭留守人员,令他们做好迎接黑衣军的准备。
不几日,黑衣军顺利抵达了卧马岭。
史忠和荷花站在山寨前守望,见到竹浣的身影,荷花口中叫着“公主姐姐!”飞奔过去。
竹浣将荷花抱在怀中,笑道:“这些日子不见,又长高了些,长得更好看了!”
荷花娇声道:“荷花要长得像公主姐姐一样漂亮!”听得众人都笑起来。
史忠走上前,向竹浣施礼道:“公主一路辛苦了!寨中房舍都已收拾好了,公主的下处,各位将军的下处,士兵们的营房,都已经准备妥当。请公主进寨歇息!”
竹浣诚恳地道:“辛苦史先生了!”
于是众人进寨歇息。史忠忙着吩咐人摆上一桌桌宴席,慰劳众军士。
自此,竹漓和敏英在湘女台、黄风峪,竹浣在卧马岭,各自修筑工事,勤于练兵,为复国做着各样准备。
且说李顼处。
这日,李顼让太监传旨,召刑部侍郎冒箱进肃宁宫议事。
冒箱给李顼行礼毕,李顼劈头就是一句:“曹将军怎样了?”
冒箱自然知道李顼说的“曹将军”乃是指不久前被抓进狱中的曹顺臣。他只是觉得李顼的问话不太好回答。这曹顺臣是皇帝下令抓的。太子问这话是什么意思呢?是希望我回答曹将军很不好,还是希望我回答曹将军很好?
略一犹豫,冒箱答:“回殿下,曹将军如今在狱中,被严密看守着。”他自认为这个回答让人挑不出毛病来,既没有说曹顺臣情况很好,也没有说曹顺臣情况不好。
李顼暗道:这个老油子!于是笑道:“我是问你,你们有没有为难曹将军?”
这下,冒箱听懂了。原来太子是希望曹将军好的。冒箱道:“曹将军住的是单人牢房,一日三餐的饭食也与其他普通犯人不同。”
“那你们有没有对曹将军用刑?”李顼又问。
冒箱头上冒出汗来。他支支吾吾答道:“陛下严令微臣,务必查出曹将军所贪污款项。但曹将军一直……拒不认罪,所以……,手下们稍微用了些刑。”
“稍微?”李顼双眉紧锁,露出痛苦之色。
“殿下!”冒箱急忙表白,“臣回去后定然责罚属下,让他们不得再对曹将军无礼。”
李顼轻轻叹了一口气。如今,连像曹顺臣这样的国之重臣,也遭到此等厄运,今后,还有何人愿意为父皇效命呢?
李顼对冒箱道:“冒大人,你需记住,曹将军乃我国肱股之臣,如今,他的事还未查清。我是不相信曹大人会贪污军饷的。所以,我不希望今后再听到曹将军被用刑的消息!知道了吗?”
冒箱诚惶诚恐,连声答:“微臣明白,微臣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