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师兄,他们到底跟这案子有没有关系?”。
离开后,年轻女警追了上去,脑子里还是一头雾水。
“那你觉的他们有没有问题?”年轻警官反问了一句。
“我觉的嘛,不像,有那么胆小的骗子么,都没怎么审,就竹筒倒豆子一样,还生怕我们不清楚,那师兄,你认为呢。”。
“没有。”年轻警官很肯定地回了一句。
警官姓陈,名临秋,名牌警校毕业,女警苏杭是比他低三届的师妹,刚从警校毕业,跟在陈临秋身边实习。
陈临秋注意到苏杭的手在小幅度甩摆,说道:“知道有录音设备,为什么还要你做手录么?”。
苏杭着实有想过这个问题,只是没有答案,微微一笑,“师兄,是在锻练我的受语能力和手速么?”。
“嗯,这是一个方面,把本子给我。”陈临秋在肯定的同时,把手伸了出来。
然后边走边说,“不错,在刚才的快速对话的过程中,你还能记得这么清楚,字迹也不乱。”。
能得到师兄的夸奖,苏杭的脸上像开了朵花,心里像蜜一样甜,只是没甜过三秒。
“可是,这与录音又有何区别?。”陈临秋笑了笑,“还有,要是录音设备坏了怎么办?”。
苏杭笑了笑,就这么简单?。
陈临秋也不卖关子,“观言观行,进一步提出自己疑问和看法,这就是手录的意义。因为,只有在现场这个特定的环境下,才能发现一些更有用的信息,比如对方在说某一句话时,表现出了一个什么样的动作或表情,他的语气又是怎么样的,你会突然产生一些什么的灵感,这些比他讲故事更加重要。当然,这些只是一部分,还有很多,以后我慢慢给你说。”。
苏杭似懂非懂,“可是,我都记不过来,怎么去观察和思考呢?”。
“这要靠长期锻练的,不用着急慢慢来,今天只是帮你解这个惑。”陈临秋合上本子还给了她。
“谢谢师兄。”苏杭吐了下舌尖,继续问道:“师兄为什么这么肯定,他们没有关系?”。
陈临秋知道她的疑惑,说道:“来之前就我就基本上排除了,点子虽奇但漏洞百出,你见过不骗钱的骗子么。刚刚,加上一些资料佐证,绝对错不了。”。
“那...我们为什么还要来一趟?”苏杭不明白了。
陈临秋有些愁眉,“没有办法啊,上级的要求,非得走一趟,所以,就当听了一段故事吧。”。
“哈...”。
苏杭笑得忘乎所以,突然捂住了嘴巴,意识到场合不宜。
陈临秋忍着笑,“不过,他们俩很有意思,刚才看过了,家世都很清白,无任何犯罪记录,有时候我在想,他们不做贼可惜了。”。
看到师兄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苏杭觉得,别看外表冷酷,其实蛮有意思的。
师兄年轻有为,毕业不久就协助破获了一起大案,现在越来越受局里的重视和栽培,有警局明日之星的发展趋势,苏杭格外的崇拜,还有些毫不掩饰的想法。
可是师兄,一直都跟木头似的,她也很烦恼。
陈临秋提醒了一句,“回去后,队长要是问起来,你就说咱们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把这根线理清了。”。
“我懂的,结论是毫无关系。”苏杭默契地接过话,笑的咬住了手指。
陈临秋似乎想到了什么,转身说道:“我们这次也不算白来,虽然没有找到什么破案线索,但他们的这些鬼点子,都记下来,录入信息库,以预防这种电话诈骗,后面我们再仔细分析一下,看有哪些参考价值。对了,你不是在做毕业论文么,这也可以做为你的一个研究方向,总结一下总会有收获的。”。
“对啊,我怎么没想到呢,师兄,你真是帮了我一个大忙!”苏杭开心得差点跳起来。
江辰和贺蛟还不知道,他们这次是恰好撞到了一个枪口上。
目前沙市正发生了数起电话诈骗案,涉及金额和人数非常广,都引起了省厅的重视,派出所在接到那些学生的报案时,还以为逮着了条大鱼,连忙向上级部门汇报,这才招来了陈临秋和苏杭,哪成想只是一个闹剧。
江辰他们刚一进屋,那些女生就暴躁异常,要不是有民警在维护着秩序,估计都要身体接触了。
负责处理此事的老钟,五十多岁了,是个老资历的片警了,有着丰富的社区治安经验,不过此时也有些头晕,那群孩子闹哄哄的像蚊子一样。
既然转到了他这里,就说明跟上面的大案没有什么关系了,失落的同时也松了一口气。
看他们闹了半天,老钟清了清嗓子,“要不,都把家长先叫过来?”。
此话很有威力,一下就震住了场面,那些女生虽有不平,声音却小了很多。
一个女生依旧气愤的指着江辰他们,眼泪吁吁,“警察大...大爷,他们太可恨了,我还以为我爸出了什么事,急得我还差点被车撞了。”然后扬起脚踝,露出了一片腥红的水泡。
几乎所有女生都指着他们俩,叽叽喳喳的想要一个公道。
江辰快速数了数,十二个,不多不少,妈的来了个足球队么。
老钟本着以调解为先、批评教育为后的原则,再用上点手段来处理此事。
在这方面,他很有经验,把两队人分开,各站一排,再有吵闹的,就吓唬一下,费了一番劲,终于把他们给稳了下来。
先保持中立,不下任何结论,由两边陈述事实和理由。
两边唇枪舌战半天,老钟也算是听明白了,原来是一场闹剧,什么班上的同学被欺负了,在主持正义报复渣男,什么卖水被戏耍了,就要耍回去之类的,真是一群长不大的孩子。
江辰也终于明白了,她们居然都是同一个班的,沈奕丹所在的班!
怪不得那个见过一面、胖嘟嘟的女生也在这里,而且叫的最凶,另外,那个买了小桶水的眼镜女生,也凶狠狠的盯着他,恨不得生吃了他。
江辰心想,我跟沈奕丹的过节,你们这么愤慨做什么,跟仇人似的。
他不知道的是,曾晓丽是沈奕丹的闺蜜加死党,气愤理所当然,而眼镜女就是Q女,当然也恨得他直咬牙,当初一句你就是个骚货并把她一手拉进了黑名单,气得她几天没吃好饭。
就在你一嘴我一嘴的时候,门外进来了两个人,两个班的辅导员。
江辰见到崔静的时候,心下一紧,这事崔老师又是怎么知道的?
看样子,两个班的辅导员在路上已经商量过了,见过钟警官后,简单的说明了来意。
老钟也松了口气,总算有管事的来了,他就不用费什么心了,年纪一大把了,谁不想多活几年啊。
两方说起来,都有错,在双方辅导员的安抚和劝说下,女生们虽有不平,但也没有刚开始那么激动了,至于江辰和贺蛟,本来就没什么怨气,不用坐牢就已经谢天谢地了,所以都不用劝。
在崔静的示意下,江辰和贺蛟主动给女生们认了个错,态度还算诚恳。
看着差不多了,老钟出来说了几句,反正就是和稀泥的套路,什万事以和为贵,大家都是同学,以后多关心关心学习,少犯糊涂事之类。
一通教育之后,解散走人。
对方辅导员和崔静在一边聊了几句后,双方各自领人回校。
江辰两人和崔静走在一起,没有乘出租车,边走边说。
崔静这次破天荒的没有生气,跟他们说了很多话,无关学习和生活,都是一些简简单单的道理,也问了一些他们的家庭情况,然后说你们坐车回去吧,记得调节好情绪,养足精神,开始后面的课程学习。
在他们走后,崔静一个人又走了很长的路。
刚接到对方辅导员的电话时,真是气得七窍冒烟,后来在去派出所的路上,也就慢慢的静下心来,想通了一些东西。
一连串事情下来,她不再像刚开始那样的冲动了,也不再只看事件的表面,加上对江辰的一些了解,包括他的性格、出身和成长环境,她尝试着多角度地去看他。
再细细回想,在所有发生的这些事情里,没有一件是他主动挑起的,似乎都是在被迫犯错,虽然方式不对,但事分两面,一味谴责亳无意义,搞不好还会扭曲他的心理成长轨迹。
崔静想到最后,突然发现,其实自己也在一起成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