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灵飞起了一个大早，继续练功。
昨日练了一天辅天心经，体内那股恶鬼道弟子所留的阴寒气息是少了许多，今日一个上午过去，又产生了不少变化。
灵飞忽然想到，这纯阳可以克制阴，那纯阴之物自然也可以压制纯阳了，这样一来，辅天心经所造成的纯阳之伤不就被化解了吗。
至于那至阴之物，他手中或许就有一件现成的，恶鬼道弟子留的那轮血月。
上次被灵飞捡来之后，就一直将它丢在房里，还没来得及研究，现在灵飞将它翻出来，握在手中。
要是没猜错，这兵刃是一柄灵器，灵器认主，可现在它的主人死了，就成了无主之物，或许灵飞可以将它炼化。
灵飞滴了一滴精血进去。人体精血，蕴含魂力，要炼化灵器，就需得和灵器建立一种独特的联系，而这种媒介就是精血。
一滴血下去，血月发出了一道微弱的光芒，灵飞紧跟着输了一股真力进去，可还没多久，这血月就立即暗淡下去，像是一件死物。L
血月吸血，莫非给它喝的还不够。
灵飞把心一横，直接将手腕划破，鲜血一滴滴的流入血月当中，这次，血月光芒更胜，要不是白天在房间里，都要惊动到其他人了。
让它喝了好一会儿，灵飞才转手再输了一股真元进去，这次，就只是有了微弱的反应，可一会儿之后，兵刃还是和灵飞失去了联系。
也对，恶鬼道功法如此阴邪，他体内就只有灵鹿剑诀的真力和辅天心经修出的纯阳之力，刚才用的一直都是灵鹿剑诀，或许和恶鬼道法门炼出的血月对不上，没有办法，那总不是能用纯阳试试吧。
对了，孤阴不长，独阳不生，二者对立，却又相辅相成，或许真有用呢？
这一次，等到血月喝饱，灵飞立即输入了一股纯阳之力，很快的，血月不仅血光大涨，更是隐隐颤动起来，真有效果了。
在灵飞的灵府处，忽然多出了一缕气息，气息阴寒，灵飞一个激灵，感觉大脑运转都迟滞起来，这是那轮血月的气息，看来是真的成了。血月已然被他炼化，刚刚就是这血月气息中蕴含的阴凉，让灵飞来个措手不及。
当即，又是辅天心经运转起来，一股股纯阳之力游走全身，丹田大盛，开始与灵府有了联系，这股阴冷的气息也一下子减弱了许多。
辅天心经继续，血月也像是受到了刺激，正在发出一道道的阴寒气息，在这种相辅相成之中，灵飞体内的真力似乎在一点点的变强。
可能是因为体内阴阳二气都有的缘故，全身的疼痛感比也以往小了许多，就连那种头晕目眩的感觉都不见了。
灵飞窃喜。
哈哈，我就是个天才，这样的办法都被我想到了，这辅天心经修炼起来精进奇快，就是副作用大，但现在副作用被解决了，就只剩下快了。
就算这血月中的阴寒气息有限，支持不了他多久，那也不需要太担心了，那时候他修为提升了，恶鬼道弟子来一个，杀一个，来两个，杀一双，他们的血月正好不就可以用来练功吗。
以战养战，敌人越多，则他越强。
“你小子是挺聪明的！”
声音突兀的浮现，就像是在灵飞脑海中所发，难道他体内也有厉害的“老爷爷”，指导他登上人生巅峰？
等他睁开眼睛一看，吓了一跳，有一张邹邹巴巴的老脸正隔得很近望着他，想到他还坐在床上，赤裸着上身，灵飞情急，“变态”二字脱口而出。
“小子，你说什么？”
“额，没……什么，只是老……先生出现的太突兀了点，吓了我一跳。”
灵飞支支吾吾，总算是将话给说全了。
在他面前，正是柔仪的仆从，这老者一天到晚神出鬼没的，灵飞真担心他会在不合时宜的时候出现。
“你这鬼刃哪里来的？”
老者没再理会那两个字，而是将注意力放到了血月上面。
鬼刃，这灵器叫鬼刃，恶鬼道弟子用的兵刃，叫做鬼刃，也不知道谁取得这名字，一点都不霸气，也太简单明了一些了，不像修习之人所为。
“它叫做鬼刃，这是前来杀我的恶鬼道弟子留下的，老先生也认得此物？”
看来老者不知道这件事情，说明那时候柔仪还没来灵鹿。
“哈哈，到底是缘分啊，你和鬼刃还有缘分啊，嗯，仅凭一句话就能领悟出这么多，是个修道的好苗子，不过可惜了……”
缘分，他和鬼刃也算是有缘分吧，这老者以前也是道士吗？
“人人都说我可惜了，不就是年纪大了些吗，年纪大怎么了，我还不是照样修炼了，若老先生真是可惜我，那还不如传授些靠谱的功法，您说是吧？”
灵飞一边穿衣服，一边说道。
他身量修长，上身精瘦，皮肤白净，老者正目不转睛的盯着他，不知道是在出神，还是在想些什么。
“功法，哈哈，擎天道宗是道门领袖不假，可那天门老狗懂个什么，老子六十岁才开始修炼，还不是到了如今，灵慧没了，只是说明你修道走不远，但你若有恒心，日后寻到天地灵宝加著己身，也还是有希望的。”
高人就是高人，见识就是不一样，那这么说还是有办法修炼的，那天门老道和那个季春果然一点都不靠谱。
“老先生说的灵宝可是什么，在哪里寻找？”
“眼下就有，至圣。”
老者望着天边说道。
灵飞怔住，这事情他想躲都躲不开，怎么还会往上面凑呢，至圣他是不敢想，但这老者，还是可以试一试的。
“老先生真是高见，说的在理，不愧是修为通天之人，像您这样厉害的神仙，肯定是出自名门大派了吧？”
“狗屁，少拍老子马屁，老子孑然一身，无门无派。”
孑然一身，那说明这老者连弟子都没有，他刚才不仅夸我聪明，更是说年纪大了也可以修炼，这不正是为他我量身打造的修仙引路人吗？
灵飞心中一喜，当即拜了下去。
这一次，他满含希望，就差声泪俱下了。
“老先生高德，我自知能力有限，不敢乞求做老先生弟子，只求做个小厮，永远跟在老先生身后。”
“放屁，老子就是仆从，哪有仆从还带个仆从的。”
话音刚落，老者一阵叫骂，他这话似乎很有道理，灵飞不做声，只顾低着头，作出了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
“不是因为你的灵慧，而是因为灵家特殊，你注定不能修炼，若是踏入修习一途，必有灾祸。”
似乎灵家人不能踏入修习一途的事情，已经是弄得众人皆知，蔑虎知道也罢，就连天门和这老者都知道，可这老者是大秦皇朝的人，莫非他也怕那针对灵家的制裁者。
“听说有势力专门针对我灵家，不让我灵家步入仙门，老先生可知这些制裁者是来自何处吗？”
“放屁，不是针对，是罪域……”
老者又是大骂，这次话到一半，立刻停下，只是神色古怪的看着灵飞。
“嘿嘿，看来你还知道的不少，也不知道是哪个挨千刀的告诉你的，算了，老子就告诉你吧，免得你因为无知丢了小命。”
老者沉默了一会儿又接着道，灵飞连忙将头点的像捣蒜一样。
“嘿嘿，说起来，你惹上恶鬼道，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老夫告诉你，在四百年前，灵鹿这地是圣灵域，在十三年前，灵鹿是牧灵域，但从那一年开始，灵鹿是罪域。罪域之人，乃是罪人，既为罪人，就不得出现修道者。老夫也是见你小子聪明，才给你说这么多，剩下的，你自己想去。”
什么是罪域，有罪之人待的地域，原来不止灵剑山庄，灵鹿人皆是罪人。
灵鹿之人得罪的会是谁，他们会是谁的罪人呢？
灵飞想到了，也知道了这一切的缘由。
天下间谁有这个能力，将这一方水土的人当作罪人，答案只有一个，天下的共主大秦。
九州虽大，但俱是王土，他要是罪人，私自修炼那就是违背秦法，到时候又能逃到哪里去呢，怪不得蔑虎临走时会那样说。
大秦刑部罚罪司，光听名字，这不正是监管天下罪人的官府吗？
之前灵飞在大漠突破修为，是步入仙门，成为真正的修习之人，所以他必须死，这也是苏牧出手暗算他的原因了。
大秦律令严谨，不得有误，罪人擅自修为突破，乃是死罪，死罪当死，不过，在他死过一次之后，罪责也消，所以苏牧第二次找上门来，看到灵飞修为未入仙门，这才放了他一马。
明白了，灵飞一下子想到了许多。
“老先生是说我是大秦的罪人？”
老者点了点头，他是柔仪公主的人，那也是大秦的人，灵飞是大秦的罪人，对方能说这么多，已然是帮了大忙，他还能乞求什么呢。
“多谢老先生，刚才是灵飞不知礼，给老先生添麻烦了。”
灵飞说的语气诚恳，这是自穿越以来，唯一一个说了几句真话的陌生人。
“哈哈，老子以前也是罪人，不过，天下间再没有我这样幸运的人了，你更加不会是了，所以你的修为，保持现在是最好的，要想躲避恶鬼道，也不全需自己的实力，偶尔也可以找找大树靠，至于你们灵家为什么是罪人，那就要去问灵星越了。”
老者从正门一步一步的走出去了。
灵星越，这是远祖的名字，那个宛如传奇一般的男子。
大树靠靠，这话里有话。
什么圣灵域，牧灵域，灵飞统统没有听过，他只知道在四百年前，西凉国灭了安息国，灵鹿人成了西凉国人，十三年前，大秦灭西凉，他们又成了大秦西州郡人。
不过，有句话值得深思，老者刚说灵家惹上恶鬼道，是大水冲了龙王庙，而这下半句话是自家人不打自家人，难道灵家也是恶鬼道的，远祖是恶鬼道弟子。
不，不应该，恶鬼道弟子都是用的鬼刃，他还未见过一个用剑的，但这老者说了这么多实话，也没有必要欺骗他，何况他见过的恶鬼道弟子也就只有七个而已。
还有天门老道说现在的恶鬼道分成了诸多势力，内部混乱，互有争斗，就算有恶鬼道弟子不记得灵家也说的过去，还有，那夜里的那恶鬼道弟子更是说了一句拜见过远祖，他是圣什么。
不管是什么，这个圣字，足以表明身份不低。
真要是如此，那顺应着，灵剑山庄的守护人蔑虎也是恶鬼道弟子，恶鬼道是反贼，十三是大秦官府，蔑虎从从逃走，也就解释的通了。
这样，一切都能接的上了。
先是恶鬼道弟子来探路，寻找至圣，所以打扮行为鬼鬼祟祟，后来在灵鹿杀人练功，才与他结怨。
再往后，肯定是他们办事不利，让至圣消息走漏，天下宗门纷纷来此，就连大秦皇朝也惊动了。
远祖是恶鬼道弟子，灵家是罪人，灵鹿人都是罪人，岂不是整个灵鹿人的祖宗都是恶鬼道弟子，想着想着，灵飞出了一身冷汗。
天门说恶鬼道弟子百万计，灵鹿有十万之众，那这数量也对的上，或许，灵鹿被称为鬼域才对。
这也是灵鹿此地，一直没有大秦官府的缘故，因为罪人非秦人。
远祖的功法留不下来，他们各家的功法也留不下，到最后，成了这幅模样，灵家要不是因为有个蔑虎，之后又出了灵飞这个不世天才，灵剑山庄的实力，也就应该和关和这些相当才对。
四百年，四百年，这才是关键，一定是这样的。
四百年前，这里是圣灵域，恶鬼是灵，圣灵说的也就是恶鬼，十三年前，这里是牧灵域，这时候，灵鹿人和恶鬼道已经脱开了联系，所以关于远祖的所有讯息，都停留在四百年前。
还有十三年，远祖死于十三年前，大秦立国也十三年，恶鬼道灭于十三年前，说明远祖在恶鬼道和大秦的战争中战死，也正是那一年。
恶鬼道灭，恶鬼道的后人居住的灵鹿，从牧灵域成了罪域，也正是因为灵鹿人不修炼，不知恶鬼，才获得了这一线生机。
是的，一定是这样的。
只有这样，这段时间以来的怪事都说的清了。
本来到灵飞这一代，也可以相安无事的太平下去，可至圣在这个时候出世，引来各方势力，灵飞正是在这个节骨眼上穿越而来，正好受到这场漩涡的波及。
灵鹿是罪域，那灵鹿城是什么，罪恶之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