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说不说,玄机总算是把挽歌和翠烟带出来了,南安殿主也没有追出来。
挽歌已经上气不接下气了,要是那殿主追出来,挽歌估计就得累吐血。
“谢过二位出手相救。”翠烟泪眼婆娑,吃力地行了个礼。
挽歌赶紧摆摆手,这件事儿,跟自己也没啥关系。主要还是小师父厉害。
“南安殿的人是昨日将姑娘劫走的吗?”玄机轻声问道
翠烟抽噎着,眼角的那颗泪痣,更显她那柔弱的模样,让人看着就心疼,
“爹爹前日上山打猎,打了一只狐狸,爹爹昨日将那狐狸剥皮拿到集市上卖,不曾想这狐狸来历不凡,竟是只狐妖,爹爹惹怒了它的族人,昨夜这些狐妖将爹爹杀死,又给我抓到什么南安殿,若不是二位出手相救,我可能就要死无葬身之处了。”
翠烟呜呜咽咽强忍着眼泪说完。
挽歌听了,心里也很不是滋味。
“翠烟姑娘也不要伤心了,你现在孤身一人,不如先去丹阳山,找顾里师兄吧。”
提到顾里,挽歌一下子想起什么来了,不过,刚才的那盒胭脂,貌似是给跑丢了。
挽歌翻了半天,也没见着顾里托自己送的胭脂。
没事儿,那小子有的是银子,再买一个就好了。
“天色不早了,我们快把翠烟姑娘送回去吧。”玄机关切地看了看翠烟手腕上的伤,递出了刚才对付南安殿主用的,那盐粒一般的东西。
“姑娘手上的伤,不妨用听雪茶擦一擦。”
翠烟瑟缩着竟不敢接,
“二位出手相救,已是感激不尽,怎好再添麻烦。”
不过,本着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的原则,挽歌和玄机还是给翠烟送到了丹阳山下,挽歌有着再入丹阳天打雷劈的誓言在先,不好护送翠烟上山,不过路已经指好了。
至于接应的事儿,就全靠顾里了。
翠烟姑娘的情况,耽误了一些功夫,可这一点不影响挽歌澎湃的好奇心,
“小师父,你这个听雪茶好厉害,就这么轻轻一撒,南安殿主连还手之力都没有了?”
玄机温润地笑着,不置可否。
“小师父,这东西,能喝吗?”
“这听雪茶,虽然叫茶,却是师父炼出的药粉,魔族之人常年修炼至阳之术,阳气过重,虽然因此功力过人,但唯独害怕这极寒之物,听雪茶是用昆仑山千年寒冰,和蓬莱仙山梨花炼成的,寒气逼人,对付魔族,自然还是有些用处的。”
“哦,既然这样,喝起来自然有些奢侈。不过这听雪茶居然是这般奇用,怪不得南安殿主连追都不敢追出来。”
挽歌自言自语一般小声絮叨着
“小师父,那我也去昆仑山刨一块冰,炼成这个什么听雪茶,不就可以行走江湖,不用怕他们了吗?”
好在,玄机没有明显嘲笑挽歌的异想天开,极为耐心地解释着
“听雪茶是需要用内力才能炼出的,师父当年消耗了百年修为,才炼出了不到三颗,师父本来是用这听雪茶济世救人的,而今,也就只剩下了一颗,尚且保存完好,还没有研磨成粉。”
果然,稀少,才弥足珍贵。
挽歌一路上除了感叹听雪茶的厉害以及惠空禅师的修为高,还要惦记着翠烟姑娘。
不过,听娘亲之前说,狐族虽然也是魔族一员,但之前因为一场大战,伤了元气,早就退居魔界,休养生息,这丹阳山附近已经是好多年没见到狐狸了,翠烟她爹怎会抓住一只成精狐狸,还能给人家剥皮了?
挽歌越想越觉得蹊跷,越想越害怕,有个风吹草动也要心惊胆战。
玄机很快发现挽歌的不对劲儿,
“挽歌,怎么了?”
“我,没事儿。”可看着玄机的眼睛,她知道自己瞒不过的,便小声吞吞吐吐
“小师父,我,我怀疑,南安殿的人,劫持翠烟,实际上,是冲着我来的。小师父,你,还是,回陀山吧,我,可能已经连累了翠烟姑娘,不想再连累你了。”
玄机微蹙着眉,可眼底藏着几许难以察觉的深情。
“你从未连累过我,过去没有,以后也不会,这只是一个巧合,南安殿如果是主动找上你,大可不必这般费周折,你也没有对不起翠烟姑娘,放心就好。”
“可是……”
“前面有一家客栈,天色不早,先去住下吧。”
挽歌点头应允,可是她想独自离开的欲望更加强烈了。
不知是否算作一种自信,总之,挽歌认定自己可能离祸害人不远了。心里愈发害怕。加之之前南安殿主大老远跑蜀山专门要取自己一滴血,把这些联系起来,这一切,竟是更加扑朔迷离。
反正,不能给小师父裹乱就是了。
玄机虽然一直在陀山寺修行,看似不食人间烟火,但银子这东西还是备得挺齐全,还不至于四处化缘。
按照玄机的样貌,就是当一回苦行僧,化一些斋饭,也不是什么难事。
到了客栈,挽歌只是草草咽了几口饭,便匆匆回了二楼的客房,她打量着玄机应该注意不到自己,给周边的地势细细琢磨个遍,在屋里转了两圈之后,挽歌发现后窗正对着还没来得及收得利索的菜园子。
确认自己从窗户跳下去,也应该不会摔死之后,挽歌就开始实施计划。
虽然有点儿对不起客栈的菜园子。
还有就是,这木窗也太不好用了,这吱呀一声,整个客栈都听得真真切切。
好在,没有惊动隔壁的诵经声,挽歌得意地挑了挑眉,在心里给自己夸了一万遍,笨拙地纵身一跃。
风还没呼啸一会儿,挽歌就感觉到了和预想中不一样的触感。
好像有什么意料之外的东西给自己接住了。
有温度,有心跳,挽歌迷迷糊糊睁开眼,视线还是模糊,但依稀感觉,是个,人?
“小师父,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我再也不偷菜了,不是,再也不自残了,不是,我……”
“到底怎样?”
一个完全不一样但同样熟悉的声音在挽歌耳畔响起,她迟疑地腾出一只手,好好揉了揉眼睛。
“韩哥哥?”
挽歌不知道巧合怎会这样多,韩哥哥韩平轩本是宫廷侍卫之子,后来被舅舅收养,一直住在京都舅舅家,此地离京都还有一段路程,韩哥哥怎么会出现在此处?
“表小姐!你怎么在这儿?”
平轩一面问,一面将挽歌稳稳放下。
还没等挽歌回答,一张纸就飘然而落,差点儿直接呼在挽歌脸上。
看着上面扭扭歪歪的字,倒像是挽歌跳窗之前在桌上留下来的那张字条。
平轩眼疾手快,接过这张纸
“小师父,是我不好,你也不要太听师父的话,还是不要再纠结替我渡劫的事儿了,多谢你这段时间的照顾,我会活得像个侠女一样,斩妖除魔,替天行道,就此告辞了。”
平轩捡到就捡到了,还偏偏认认真真给一字不落念了出来,挽歌那张脸都没地儿放了。
“表小姐,这小师父是谁啊?”
“咳咳,那个,韩哥哥,我还没问你,为何会到这里,怎么不在京都准备过冬啊?”
挽歌赶紧打岔应付过去,侠女这事儿太丢人了,不能再唠下去了。
“自从你离开京都去丹阳之后,将军一直念着你,这不是年关将近,将军最近刚刚清闲下来,就赶忙派我去丹阳,看看你最近怎么样,不想在这里遇见了你。表小姐不在丹阳,怎么会在这儿呢?”
“因为,散心,你信吗?”
“不好了,着火了,快来救火!”
客栈里突然乱成一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