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很显然眼下这些问题并不值得她去细究,因为云斐说出的内容才是重中之重,震惊的同时,卫晗卿也不禁为云斐心思的缜密感到惊奇,一个不同寻常的气味便能联想到一系列的事情,更别说,她根本都不曾闻到过云斐所说的那种异香了。
可能是察觉卫晗卿内心的想法,云斐抿抿唇,解释了一句,“我,能闻到一般人闻不到的东西。”
卫晗卿看了他一眼,点点头,“你说过。”她还记得那时她总爱嘲笑云斐鼻子比狗还灵。
“嗯。”云斐一脸腼腆地垂下了眼。
卫晗卿:“……”假,太假了!
“那依你所说,你所闻到的异香便是那毒所散发出来的了?只是我却闻不到。你可有办法查出来那是什么毒?”卫晗卿凝眉。
“颇为棘手,那毒应该是无色无味,中毒之人或许完全不知晓自己中毒,而那异香,亦不是毒本身所散发出来,两次闻到,都是……我思来想去,只想到一个可能。”云斐看向卫晗卿,眸色幽深难辨。
“你是想说,那异香也许是中毒之人死前自己身体所散发出来?”卫晗卿一下子就想到了云斐的未尽之言,两人曾朝夕相处,也曾有着十足的默契。
“正是。”
“这种毒……还真是诡异之极,普天之下,我竟闻所未闻。”
卫晗卿想起了母后去世之时,所有太医皆是束手无策,小垣也是因为那所谓的难产,一出生就极为虚弱,差点夭折,若不是后面好生调养,只怕是要疾病缠身痛苦不已。
究竟是什么样的毒,竟然能在无声无息之中置人于死地,让人根本无从察觉半点端倪?
若不是云斐,恐怕根本无人能察觉到那幕后的下毒之人,只以为先皇后和刘元之死,不过都是意外,而不是有人——精心策划。
那幕后之人究竟是谁,他的目的又是什么?
卫晗卿心中思绪万千,不禁忧虑重重。
“会查出来的。”云斐瞥了眼不远处的卫紫盈,低声说道。
卫晗卿不禁抬眸看向他,这是……在宽慰她不用担心吗?
——
“找了半天,居然半点线索也没有找到。”卫晗卿蹙眉。
云斐抿了抿唇,正要开口,却听得耳边传来一声惊呼。
卫紫盈。
两人对视一眼,皆往那声音传来之处而去。
“紫盈,怎么了?”
卫紫盈满眼泪花地抬头,脸上染了几分红晕,“长姐,我没……没事,就是方才被绊倒摔了一跤,并无大碍,白白害长姐和云太傅担心了。”
的确是令人有几分哭笑不得,卫晗卿听完解释也不多言,点点头,伸手过去扶卫紫盈起身。
转头却见云斐挑了挑眉,看向方才卫紫盈摔倒的地方,那地方,赫然是一只精致翡翠耳坠!
卫晗卿自然也顺着云斐的视线看到了,那时候,和薛珂一起的,也只有卫紫盈一个女子,也只有她才会佩戴耳坠一类的饰物,可卫晗卿记得昨日卫紫盈带的并不是翡翠耳坠,那么很显然,这耳坠也许是属于……那个杀害刘元并意图嫁祸于薛珂的真凶。
“那……那真凶想必是个女子了?”卫紫盈大概也是有些吃惊,自己这一摔竟然让一无所获的两人意外得到了一些线索。
云斐微微颔首,过去捡起那只耳坠,捻在指尖打量着,没有说话。
“或许吧。”卫晗卿跟过去,随口回道。
卫紫盈紧咬着下唇,低下头看不清脸上神色,也不再言语,只是默默跟在两人旁边。
卫晗卿审视了一番,最后点点头,“没想到还真找出些线索来。只是不知,能否有人认出这耳坠的主人是谁?若是有人认出,便离真相不远了。”
“嗯。”云斐的表情依旧是淡淡的,他不动声色地将周围又打量了一番,垂眸静静地思索着什么。
“有什么疑点?”
卫晗卿看云斐似有些若有所思的模样,以为云斐有什么意外发现,却见云斐摇头不语。
没有多想,卫晗卿沉吟片刻,“既然如此,就先派人去将这耳坠的主人查出来吧。”
如今她只盼着能早日查出真相,解开六年前母后去世的真相。
云斐将此事交给了时绮去查。约莫一个时辰后,时绮一脸沉重地回来了。
“如何?可查出那人是谁?”卫晗卿心中暗道一声不好,看时绮的模样,想必是有什么不好的消息。
“人……倒是查出来是谁。可——”时绮犹豫着,看了云斐一眼,最后咬咬牙开口,“应该是赵丞相二公子身边一个名叫曼罗的侍女。”
“应该?”卫晗卿不禁挑眉,云斐亦是不咸不淡地瞥了时绮一眼。
时绮额头冒出冷汗,“是属下办事不利。属下查到这耳坠的主人的确是那侍女,可见到她时,她已经被人发现死在赵府了。”
“死了?可知道是谁干的?”卫晗卿皱眉。
“赵二公子说是……自尽。恕属下办事不利,不能把人带回来。”时绮单膝跪地,他知道自家公子对这件事颇为在意。
云斐点点头,知道不是时绮的错,“赵冽的话不尽实,你且去查清那曼罗的真正死因。”
“是,公子。”
“赵冽……听说素来生性风流,流连秦楼楚馆,处处拈花惹草,赵夫人很是忧心,后来娶了个说是远房表妹的乡野女子,从此被管得老老实实,不敢跑出去喝姑娘们的花酒,生怕被家里那位母老虎发现,满院追着打。当时皇都内还轰动一时,广为流传成为了笑料。”
卫晗卿从脑海中搜索出关于这位赵二公子的信息,“不过我还听说,赵冽老实了一阵子之后,不甘寂寞,私下里和身边的丫鬟可是暧昧不清得很。那曼罗便是其中之一,我也曾见过她几次,当时跟在赵冽身边,姿色尚佳,也有几分功夫底子,还颇得赵冽的喜爱。”
云斐看了她一眼,淡淡地说道:“你还真是清楚得很。”
“不过是道听途说。”卫晗卿淡定回道。
云斐的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些什么,最后却还是什么都不曾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