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噗”两声，那阵法仍是如同方才一般，明阳眼见无用，不由得干着急起来。
他又尝试了多次，甚至那小蛇也用尾巴往上撞了又撞。只是那剑尖仅能进入一小节，小蛇更是撞得晕头转向也没有丝毫反应，所有的努力仿佛都徒劳无功一般。
明阳不禁又急又气，周遭神识感知的血腥之气愈发的浓郁，可现如今不光不知法阵如何运转，更是连它打都打不开。
他焦躁的把手中双剑再度甩了出去，眼神直愣愣的看着，如同着了魔一般，直到听到佟姨的呼唤才清醒过来。
“阳阳…若是无法，咱们便回家吧。”佟姨望着这陌生的一切，淡淡的摇了摇头，只是声音颤颤巍巍，有气无力的。
明阳回头望去，只见佟姨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样，身后竟也浮现出了丝丝血气。
“不好，这炼血阵已经开始影响正常人了。”
明阳心下一惊，忽的想起一事来，记得当初取这双剑时，神君交代过，双剑相击能产生更大的威能来。
低头看了看陪伴多时的双剑，他深吸口气，挥起长剑插在阵上，手握短剑，用力一甩，扔了过去。
电光火石之间，双剑寸寸碎裂，只听得“轰”的一声巨响，一团灰云爆裂开来，烟雾慢慢散去，那插剑口处竟浮现裂了一丝细微裂隙。
透眼望去，丝丝幽光从裂缝散布出来，只是这口子太小，连根手指也塞不下。
试探的拿了一片碎石扔了进去，刚一接触那裂缝，幽光浮动，石片眨眼便消失不见了。见状，明阳又拿了一块比那裂缝还大的石头，如同之前一般，石头刚一碰到那裂缝口，幽光便浮了上来，缓缓地包裹住了石头，瞬间便又消失了。
望着这刚出来的裂缝，明阳不禁又陷入了两难的抉择，这裂缝似乎可以容纳超过它大小的东西，若是如同杂记上所述，应该是一个空间裂缝，只是裂缝那头不知去往何处，听说内里还有空间乱流，常人如果进入，更是九死一生。
现如今待在这里明阳暂且还撑得住，可佟姨她们已然是不行了，西玲的呼吸气若游丝，眼看其背后逸散的血丝漫天飞去，明阳咬了咬牙，做了个艰难的决定。
他用神念跟小蛇交流了一会。片刻后，小蛇从手腕处跳了下来，摇头摆尾一阵，只见淡黄色灵力从蛇首透出，缓缓地包裹住了西玲全身，那小蛇身上也浮起了同样的光芒。小蛇又试着分了一束光到佟姨身上，只是还没接触到，三束光都消失不见了。明阳见状一愕，随后又微微叹了口气。
原来，进入空间裂缝必须得有灵力护体方才能保得性命，明阳的元力堪堪能裹住自身，只有那小蛇金丹修为，灵力充裕，倒是能裹住一个人，只是若再分出第二份给另一人，却是无能为力了。
望着那近在咫尺的入口，一切又仿佛遥不可及一般。明阳不禁心灰意冷，若要在佟姨和西玲二人中间选择一人，放弃谁都无异于用刀尖刻在他的心口。他赤红着双目，紧握着拳头，身体微微颤抖，喃喃的说着：“为什么...为什么...”
今日的为什么已然问的太多，他的语气似在斥责上天的不公，又似在痛恨自己的无力。他曾经以为自己可以救下所有的人，可如今，连朝夕相伴，胜似亲人的人，他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们有人命丧黄泉。
“罢了，一同去也。来世再见吧。”明阳轻轻合上了双目，正待吩咐小蛇自己离去，却被一旁的声响打断了。
佟姨摔倒在一旁的地上，怀中兀自抱着昏迷的西玲，嘴唇微动，却不知在说些什么。明阳正待凑近倾听，却被佟姨轻轻一掌排在了身上，登时觉得全身麻痹，动弹不得。
方才有气无力的佟姨此时如同换了个人似的，只见她满目爱怜的望向怀中的西玲，又回首轻拍了拍明阳的肩膀：“阳阳，若能活下来，照看好玲儿。”说着，竟轻咳出一口鲜血来。
随后佟姨周身竟升起了一片乌光，明阳只隐约瞧见内里佟姨一头黑发变得灰白，皮肤似也苍老了几分的样子。
紧接着明阳眼睁睁的看着那团乌光飘了过来，笼罩住二人一兽。他只觉得面前一片漆黑，想要说些什么，却连开口也做不到。
明阳忽的感觉周身一轻，随后看到一片幽光又覆盖上来。耳边隐隐传来了佟姨轻飘飘的话语：“想不到还真有出路可寻，这把剑倒是能护住你们不少，莫要怪我，好孩子们，你们一定要活下去啊...”
佟姨语气幽幽，似有感慨，似有不甘，明阳听得云里雾里，正待细细思索，忽觉一阵天旋地转后，转而便失去了意识。
随后此地微风浮过，一切如同什么都未曾发生过一般，只有一旁盘膝坐着一个雍容华贵的白发妇人，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半晌过后，那白发妇人向空中望去，只见天空之中的辉月犹在，只是被前方不知何时凝聚的暗红色阴云挡的七七八八了，整个西墉城如今被这暗红的血色包裹着，连丝光也透不进来。
熙攘的城里如今静悄悄的，似乎连根针落地的声音都能听得到，随着天空血云一阵翻滚，竟聚起一张巨大的人脸来。
若是明阳来此，必能察觉那人脸的模样和石屋老者有几分相似，只是此时却显得年轻多了。一双巨眼炯炯的盯着白发妇人，动也不动。
“尹山，找到这来了？”白发妇人望着空中巨影，淡淡的说道。
“哈哈，误打误撞，晚辈还真不是为了您来的，只是没想到，如此轻松。”
“闲话少说，动手吧。”妇人语气仍是不急不躁，只是周身泛起的灰色波动，远没有嘴上说的那般云淡风轻。
“如此之久了，夫人还是这般的急性子，能否稍等片刻，容在下说完也不迟？”那巨脸面上浮起了几分无奈之色，苦笑了一声说道。
“说吧。”妇人周身气息一敛，站起身来。
夜空中仅余的一束月光恰巧映在了她的脸上，苍白的脸庞对照着周身诡异的灰红，更显几分悲凉之色。
只是空中静了半晌，竟再无声响传来。片刻之后，那妇人摇了摇头：“没想到，到了最后，该来的终究会来。哎...”
那巨脸也随着妇人的声音消散不见，紧接着，妇人半边脸庞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萎了下去，她似是并未察觉，亦或是毫不在乎，只是径自找了一处角落盘坐下。缓缓地闭上了双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