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今生,我与你无缘
两人都陷入了沉静,婉怡是完全呆住,八皇子喜欢自己?她似乎陷入了回忆,回忆这十年来有关她们的一切,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该开心,还是应该难过。她一直都知道八皇子是喜欢落晴姐的,所以,在和他交往的过程中,她从来就没有往这方面想过,现在想来,自己这两个月也是特别的想念他……似乎已经习惯了晚上的时候和他聊天,看着他说话的样子,心里觉得暖暖的。
“那你呢?”八皇子问道。
“我……我……”婉怡我了半天也没我出个其他的来,她确实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想的。
“好,我给你三天时间考虑,三天之后我再来找你。”八皇子说完之后,第一次吻了她的额头,然后几步就消失在了这里。
这天晚上,婉怡是一直都没睡去,她只要一闭上眼睛,耳旁就是八皇子那噼里啪啦的表白的声音,然后脑海中就浮现他们以前在一起的种种,一起去御膳房偷吃东西,一起在湖畔的亭子里吹风。聊天……有哭,也有笑,这十年来过得都这么的开心。
她在心里一直在纠结:可自己现在已经是后妃了,从七品的选侍,还赐住晴香阁,晴香阁,晴香阁,这不是是落晴和香穗中取一个字而成么,连老天都提醒自己不能忘记落晴姐,不能忘记八皇子喜欢的是落晴姐,对了,一定是八皇子又想故意整我了,哈哈,好你个老八,居然想到这么阴的一招来阴我,过分。
想通了之后,心中的那团乱绳终于一下子就被解开了,婉怡笑着闭上眼睛,可是心里为什么有点闷闷的感觉呢?有点失望……
翌日,吃过午饭,冰兰就来禀告说黄美人来了,她叫冰兰请美人到大厅,她随后就到。
一进大厅,婉怡就看到坐在右面椅子上的木槿,她今天着了一身深兰色织锦的长裙,裙裾上绣着洁白的点点梅花,用一条白色织锦腰带将那不堪一握的纤纤楚腰束住。将乌黑的秀发绾成如意髻,仅插了一梅花白玉簪。虽然简洁,却显得清新优雅对镜梳洗。脸上薄施粉黛,一身浅蓝色挑丝双窠云雁的宫装,头上斜簪一朵新摘的白梅,除此之外只挽一支碧玉玲珑簪,缀下细细的银丝串珠流苏。迈著莲步朝婉怡走来。
拉起婉怡的手,一边坐回椅子,一边说道:“可把妹妹给等来了。”
婉怡笑了笑说道:“姐姐这是说哪儿的话?按分位,您是美人,我只是个选侍,应该我去拜访您的,倒是让您来看我,真是过意不去啊!”
木槿早就认出眼前的婉怡就是那个叫香穗的宫女,她虽然不知道真正的婉怡去了哪儿,但眼前的这个婉怡显然比那个婉怡精明得多,她也知道眼前这个婉怡在这后宫中认识的人很多。她在这个深宫中,虽然有一个身居高位的亲人,可是那个亲人却不怎么待见她,甚至可以说是讨厌,在这个宫中她也只能算是个孤人,她需要一个朋友,需要一个能帮自己一步步爬上去的垫脚石。所以,她今天才来拜访婉怡,她向身后的宫女伸出了手,那宫女立马把一个玉佩递到了她的手上。
她又转手放在了婉怡的手心里说道:“妹妹,姐姐这次来也没什么礼物送你,这个玉佩是我爹偶然所得,夏天带着可以保持身子清爽,冬天的时候也可以使身子暖和。”
婉怡立马拒绝,吓得跪了下来,带着哭腔说道:“这么贵重的礼物我怎么能收呢?姐姐这是在折煞妹妹了。”
她没想到婉怡的反应居然这么的大,而且明显对她就是排斥的感觉,普通人要是听到这块玉佩的用处,早就收到怀中放好了,不由得心生欣赏,这样的人才更适合成为自己的羽翼。
她立刻扶起跪在地上的婉怡,假意斥责婉怡:“妹妹这是在责怪姐姐不是了?”
婉怡的头摇得像个拨浪鼓似的。“婉怡哪儿敢哪?只是这样贵重的礼物,婉怡真的不敢,也不能接受。”
木槿没想到她居然这么的坚决的拒绝自己的好意,原本她就已经知道这次成功的几率没有多少,可是她还是想试试,当然,婉怡的这个举动更加坚定了木槿的决心,决心要把她拉到自己这边。这样的人要是被对手拉拢了去可不是什么好事。
今天不行就明天,明天不行就后天,总有一天你会答应我的。木槿的心里说道。两人又说了了无关痛痒的话,直到傍晚的时候木槿才离开了。
夜空像无边无际的透明的大海,安静。广阔。而又神秘。繁密的星,如同海水里漾起的小火花,闪闪烁烁的,跳动着细小的光点。皎洁的月光装饰了夏天的夜空,也装饰了大地,青石板上好似被轻轻覆上一层薄纱,使得有些清美的感觉。
王嬷嬷在冰兰为婉怡卸妆了之后就屏退了下人,其实这里的下人并不多,除了王嬷嬷之外就只有一个冰兰,还有一个叫冬青的宫女,另外还有两个公公,小顺子和小全子。毕竟婉怡只是个选侍而已。
婉怡只着一件白色里衣,及腰的三千青丝尽数披洒在身后,即使去掉那些装饰的金钗银钗,她依旧清美,就像那月光给人的感觉,明净。柔和。不染纤尘。
“婉怡小主为何不答应美人的要求呢?”王嬷嬷是个明白人,今天那木槿的言行种种,她都看得出来木槿是想拉拢婉怡,婉怡在这个后宫中虽然认识的人很多,但只限于一般的太监宫女,那些伺候后妃的宫女她认识的并不多,要想在这个后宫中立足,必要的朋友还是应该要有的,而今天木槿已经送了这么重的一份礼,结盟的诚意确实可贵,她就不明白为何婉怡要拒绝。
王嬷嬷心里想的这些婉怡已经从她的脸上看了个遍,她何尝不想与木槿站在一起,可是自己现在最主要的目的是查出真正的婉怡到底是不是被王傲君所杀,她根本不想牵涉到宫斗中,更不愿。
樱唇轻启道:“嬷嬷是个明白人,知道香穗本就不想参与到宫斗中,这么多年来,这个后宫就是吃人的地方,妃嫔们明争暗斗,又有谁真正是赢家?”
王嬷嬷的眼中闪过一丝不明的精光,她随即说道:“可是,在这个后宫里,从你被册封的那一刻开始,争斗就已经开始了,你能一步步爬上高位,你就荣华富贵,享之不尽,要是你不想往上爬,那你就永远只能受人白眼,难道你就没有看到那些被冷落的妃嫔的下场么?”
婉怡的心中想起那些被冷落的妃嫔,到最后都只能在痛苦中死去。甚至有一个宫女只承恩过一次就被打入冷宫,最后竟然一夜白头,她想在临死前见皇上最后一面,却被挡在那扇大门前,被卫兵们乱枪戳死。想到那无尽的鲜血染满了整个宫门,似乎也染满了整个后宫,她不禁打了个寒战。
她缓缓闭上眼睛,任凭着夜晚的凉风吹拂在她的脸上。柔柔说道:“你下去吧!”
王嬷嬷点了点头,行礼告退。
感觉到有人在靠近自己,以为是王嬷嬷又回来想要跟她说什么,她没有睁开眼睛。缓缓说道:“你让我再好好想想,先下去吧!”
那人身体一滞,他还以为婉怡是叫他再给她几天时间,但听到“先下去吧!”,想来应该不是说的自己。在婉怡的身旁坐了下来,熟悉的味道迎面扑来,婉怡微微睁开眼睛,看到那张有些严肃的脸,不禁有些来气,都这么时候了,他居然还敢捉弄自己。
使劲在他的腰上拧了一把。
那人身体一滞,他还以为婉怡是叫他再给她几天时间,但听到“先下去吧!”,想来应该不是说的自己。在婉怡的身旁坐了下来,熟悉的味道迎面扑来,婉怡微微睁开眼睛,看到那张有些严肃的脸,不禁有些来气,都这个时候了,他居然还敢捉弄自己。
使劲在他的腰上拧了一把。八皇子吃痛,捂住被拧的地方跳了起来。“你干什么?”
“你这头猪,居然敢戏弄我,还敢说什么喜欢我?你什么意思?”婉怡想到这个心理就火冒三丈,这么敏感的东西,他居然随便拿来开玩笑,要是自己真的当真了,那可怎么对得起落晴姐。
八皇子心道原来这个傻丫头还以为自己是戏弄她的,对,也怪自己平时是喜欢捉弄她了点,导致这么重要的事情她会以为自己也是在耍她!他的嘴角荡出了一丝迷人的微笑,又重新坐在了婉怡的旁边,握住她的肩膀说道:“看着我的眼睛。”
婉怡很听话,不得不说。
“傻丫头,我最后只说一次,我喜欢你,我爱你。”
“啪!”一个闪亮的耳光结结实实的落在了八皇子的左脸。打完之后,婉怡看着那脸上的五个指头印,又木讷的看着自己的手。八皇子将她的手抱入怀中,她的手有些发红。他的手摩擦着那些微微有些发热的地方,轻口说道:“很疼吧!”
婉怡想要挣脱手来,可是奈何她的力气对八皇子没有任何作用,她挣扎了几下也就不管了,带着有些愤怒的声音说道:“你这样对得起死去的落晴姐么?小的时候,你喜欢的是落晴姐,落晴姐喜欢的也是你,虽然她表面上对你很冷漠,可是每当你受伤的时候,她比谁都还着急,你对得起她么?”
八皇子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丝痛苦,但他坚定的说道:“是,小时候,我喜欢的是她,可是她都走了十年了,我对她的,只有回忆,已经没有情了。而这些回忆中,每一幕都有你,你知道么?两年前,当我发现自己已经爱上你的时候,我也痛苦过,我也挣扎过,我觉得自己对不起她。”
他突然把她拥入怀中,她挣扎了几下依旧妥协了。他平静的说道:“可是,难道落晴就成为我们两个之间永远过不去的坎么?”
他的吻带着狂热,带着痛苦压上了她那颤抖的唇,她想要拒绝,所以不断的将头往后退,可是他的大手却禁锢了她的头,他的舌头浸遍樱唇的每一个细微的地方,然后,舌头轻轻将贝齿撬开,舌尖滑了进去,贪婪的吮吸着她嘴里的蜜汁。
蜜汁逐渐被染成了血腥味,他的舌头退了出来,霸道的掰开她的樱唇,果然,舌头已经被咬破,不小的口子此刻正往外沁着血。婉怡趁着他惊讶的时间甩了甩自己的头,挣脱了他的手。
八皇子平静的坐在她的旁边。陷入了沉思,很久之后,他才开口:“明天,我要去洛城了。”
洛城在天和国与笙梁国的分界处,洛城属于天和国,但只要一过城五十里的地方就属于笙梁国。这个地方由于是两国交界处,所以两国之间的商业往来就主要靠这里,要是这里被攻占,天和国的损失可不小。
“父皇得到消息最近笙梁国对洛城虎视眈眈,所以派我去平息。”他看了看吃惊看着他的婉怡,摇了摇头说道,“少则半年,多则一年。”
“即使你成为后妃。”他指着自己的心口,使劲戳着说道,“这里依旧被你占得满满的,容不下任何人。”说完之后,他便起身。
望着那远去的背影,沧桑。孤独。无奈……而她,抱住胸口,感受到了那里一丝丝的疼痛,逐渐跪了下去。眼泪已经在眼眶中打转,眼睛微微一闭,两行清泪瞬间滑落了下来,心,好痛……
自从八皇子那天走了之后,婉怡整整睡了三天,这三天当中,她除了中午和晚上的时候醒来稍微吃点东西,便又开始睡下,冰兰和王嬷嬷都很奇怪,婉怡小主到底是怎么了?
婉怡这三天其实根本就没有睡着,只是把眼睛一直闭着,在旁人看来就是睡着了的。一方面,她相信认出她的人不在少数,所以她想表达的意思就是她就是那个宫女,现在当上了半个主子,终于不用干活,她得好好享受一下,所以,每天都这么睡着。让那些人自动把她划为不会对她们的地位造成威胁的人。
另一方面,她利用这三天,终于想清楚了一件事情,她必须承认,她也爱上了八皇子,十年的相处,十年的回忆,点点滴滴都映在心头,可以让他忘记他对落晴姐的情,更可以让他们相爱。可是现在自己成了一个后妃,这样尴尬的地位,她还有什么资格再谈她爱他?她还有什么资格让他爱她?
她根本就不配,她不配他爱她。
她翻身起来,身子有些酸痛,此时屋里没有掌灯,也没有人守夜,这是她特意交代过的,她自己就曾经守夜过,所以她知道守夜的痛苦,她也不愿跟着她的人受这份苦。轻轻推开房门,感受着夜里的清风,空中清碧到如一片海,略有些浮云,仿佛有谁将粉笔洗在笔洗里似的摇曳,月亮注下寒冷的光波来,像是一面新磨的铁镜。
移着莲步,她走到了书桌旁,轻轻打开一张宣纸,眼睛微闭,那个孤独。凄凉。无奈的背影涌上心头,这些天来,这是她不敢触碰的伤,因为她只要一想,她的眼泪就控制不住,她不想哭,因为她曾经答应过落晴姐,她不可以伤心,她要把落晴姐的那份也活下去,所以,她也不能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