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交代
身后的女子推开男子,走下床来,赤足站在他面前,舔着匕首上的鲜血,无比邪魅的说道:“为何不躲?”
男子的嘴角艰难的露出一抹苦笑,“我为何要躲?你本就无心要我的命。”
女子那双原本带着邪气的眼睛里,突然被怒火替代,她用匕首指着男子,“你就是吃定了我不会要你的命。”之后是大笑几声,带着微笑,只是那笑比哭还难看,她说道:“是啊,即使你再绝情,我依旧无法将剑刃抵在你的心口。”
女子那双原本带着邪气的眼睛里,突然被怒火替代,她用匕首指着男子,“你就是吃定了我不会要你的命。”之后是大笑几声,带着微笑,只是那笑比哭还难看,她说道:“是啊,即使你再绝情,我依旧无法要了你的命。”
泪水一滴一滴的打在雪白的地毯上,更打在男子那颗想爱却不能爱的心上。
“我曾经告诫自己,要是我再看见你,一定不会再为你流一滴眼泪,可是,我做不到,我做不到。”女子忽然难受的抱住自己的头,痛苦的喊道:“只要想起和你有关的任何点点滴滴,它就会不受控制的回忆,我恨,我恨我自己,恨我为何这般的下贱。”
男子腰间的伤口还在往外不停的淌着血,那赤红的鲜血滑过衣裳,落到纯白的被子上,绽出一朵朵幽暗的玫瑰。看着蹲在地上痛苦的女子,他好想立刻就把她拥入怀中,好好的疼惜,可是,他没有,他现在,已经没有再爱她的资格,更没有疼惜她的勇气。
女子余光瞥见右手握着的匕首,她停止了哭泣,缓缓站起身来,匕首放在手中,“十皇子曾经跟我说,要杀一个人有个最简单的方法,那就是使尽浑身解数,让对方开心,然后,再慢慢悄无声息的靠近,最后,一剑封喉。”“十皇子”三个字,几乎是咬着牙关吐出来的。
“你的目的,不就是要我在大婚当晚,将那笙梁国的皇帝杀掉么?”一切的一切,都有了合理的解释,和亲的队伍被山贼伏击,是鞠海一手所为,为的就是让她心甘情愿的被他侮辱。在这半个月内,他与她朝夕相处,他传授她最简单的杀人方法,都是为了利用她,除掉那皇帝。至始至终,布下的圈套,他们就等着她一个一个的钻进去。
男子没有说话,额间已经布满了一层冷汗,看得出来,他忍得很辛苦,毕竟那一剑刺进去也不浅。
女子见到他这般的痛苦,心里闪过一些东西,她皱了皱眉,说道:“你走吧!我会照你的想法去做的。”
鞠轩捂住伤处,走到婉怡的旁边,停了几秒,像是有话要说,嘴唇动了动,但最终什么都没有说,向营帐的门口走去。就在他掠起门帘的一刻,身后的女子突然说道:“鞠轩,我诅咒你,你永远也得不到真爱。”
男子的嘴角露出一抹苦笑,心里说道:从你成为父皇妃子的那一刻开始,我就注定得不到真爱了!
两天后,仪仗队再一次响起礼炮声,婉怡凤冠霞帔,身后的逶迤被十个宫女牵着走上那装饰得极其奢华的凤轿,礼炮声再次响起,仪仗队开始缓缓朝着此行的目的地笙梁国最大的城市,夜睛而去。夜睛作为笙梁最大的城市,距离洛城不到十里,因为洛城的关系,使得它也成为交通要塞。
不仅拥有全天下最大的兵工厂,还有天下数一数二的酒楼。赌坊。妓院的总店,可以说,这里是极度的繁荣,在某些程度上,甚至超过了洛城。
笙梁国拥有如此的优势,但一直以来都被天和国压迫着。传言笙梁国的第一任皇帝便是天和国的皇子,因为做错事被发配到笙梁做这个地方的王,但这皇子觉得自己并没有错,便带领着这个地方的人把笙梁独立了出去。到了第二任皇帝,他一直都觉得自己的父皇自立为王本身就是不对的,所以,在处事方面便有意无意的向天和靠,以致发展到了那样的局面。
直到去世不久的那任皇帝,他坚持要反对天和,所以便领兵攻打的洛城,之后发生的事情大家也都清楚,但一直身体健朗的皇帝为何一夜就暴毙而死,这也是个难解的谜。
漫天飞舞的粉色花瓣,配合着那一身大红的凤袍,坐在凤轿上的女子微眯着眼睛,青葱般的右手覆上心口,那里,是凤梧给她的锦囊,凤梧说,当她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时候,服下这颗药丸,她决定,等她把笙梁那皇帝杀了,她就服下。
鞠轩,她知道自己绝对不会朝他下手,即使他对自己再怎么过分,再怎么绝情,她依旧无法用剑尖抵着他的喉咙,她知道,她做不到。
就让命运来决定她未来的路到底朝向何方!
清晨,天还未亮,惊雷像从头顶炸开,闪电像要把天辟开,豆大的雨点落了下来,雨水";哗哗";地从天空直落下来,很快在地上汇聚成一条条小溪。
雨下的很大,石板路被冲刷得甚是干净,一直到天亮,雨慢慢停了,太阳竟云朵中探出了脑袋。雨后的天空显得格外晴朗,给人一种爽快的心镜。突然间,远处的山峦间搭起了一座彩虹桥。它七色分明,红。橙。黄。绿。蓝。靛。紫,色彩十分艳丽。彩虹桥远跨在山头上,远远望去似乎可以沿着那山间小路走上桥去。近处,明亮的池水清澈见底,连池底极细的石子也能看得一清二楚。池边的老树枝繁叶茂,翠绿欲滴,叶片上还挂着颗颗小水珠。几只小鸟落在院里,叽叽喳喳地叫着,仿佛在赞叹这美丽的景色。
房间内,纯白的暖帐内,龙凤呈祥的喜被下,女子微抿着樱唇,神态安详的躺着,突然,那好看的眉毛微微动了动,接着,眼球也微微动了动,眼睛缓缓张开,视线由模糊变得清楚,她慢慢坐起身来,对周围的一切感到非常的陌生。
房门口走进来一个紫色衣裳的少女,梳着整齐的发髻,身子有些胖胖的,见到床上的女子,她惊叫的跑了出去::“醒了,醒了,快来人哪!快来人哪!”
随她进来的有男有女,为首的是一个挂着药箱的老头,他见到女子,放下药箱便开始为女子把脉,刚接触到她的手,女子便害怕的缩了回去,而且,身子直发抖,十分惊恐的看着这伙人。太医的眉头皱了皱,似乎猜到了什么,遂行礼道:“皇后娘娘,老臣是来请脉的,还请娘娘切莫害怕。”
也许是他的态度和脸色都很诚恳,女子慢慢把手放了下来,太医一番检查了之后,就朝大伙说了几句话,便带着众人离开,只留下了那个微胖的女子。她送走太医,便坐到床沿,朝女子笑起甜甜的酒窝道:“皇后娘娘,奴婢名叫清荷,是您的贴身宫女。”
床上的女子木讷的重复:“皇后?”
清荷点点头:“是的,大概半月前您与皇上完婚,两人琴瑟之好,结伴出宫去游玩,未想遇到了刺客,混乱之中您掉入了池塘,一直昏迷不醒。皇上也受了伤,一直休养着,这几天早朝都没有上。”
女子闭上眼睛,试图回忆清荷所说的每一个细节,但脑中却始终是空白一片,她张张嘴:“清荷,我怕是不记得了。”
“刚才太医便和奴婢说过了,太医也说了,这都只是暂时的,您慢慢就会记得的。”说话间,清荷已经为她端来了玉米粥。女子似乎也有些饿了,自己接过来,没几下便喝完了。
“那我叫什么名字?”女子咬了咬嘴唇,她对于自己的过往,真的想不起了。
清荷依旧笑起甜甜的酒窝:“您叫归燕,皇上说您是他归来的燕子呢!”
“归燕,归燕。”女子,哦不,归燕重复着自己的名字,试图找到一些熟悉感,但都是徒劳,她对于一切都很陌生。
经过几日的了解,归燕大概知道了自己的生平。她是从小就在皇上身边伺候的宫女,从皇上还是太子的时候,一直到不久前大婚,可以说两人是青梅竹马,皇上深爱着她,她也深爱的皇上。
五天前,皇上见她成了皇后之后反而有些闷闷不乐的,便带她出宫玩耍,哪儿知道却遇到了意外,就是清荷说的那些,归燕知道自己应该是看看皇上,虽然她自己觉得自己和他并不是很熟,但好歹也是她的丈夫,发生了这么大的事不去看看也说不过去。
她住的这里是一个别院的布局,虽说在这深宫中,但环境却很美,没有宫殿的那种繁华之美,这种美,是一种清幽。自然的美。归燕听清荷说,真正的皇后殿比这里离皇上的寝宫更远,皇上为了每次来看她的时候能快点,特意选了这个地方。
原本清荷是唤了软轿的,说归燕的身子才刚好,不适宜劳累,但归燕却拒绝了,她醒来都好几天了,一直没好好看看这里的景色,她这次便是想趁着去看皇上,顺便看看这宫中的景色。
一路上都是走走停停,归燕心里有些感叹:也只有她住的那处景色最为优美,能使人每一根神经的放松,完全沉醉的自然的怀抱中。
走到皇上的寝殿,太监直接做了个请的手势,归燕点了点头,轻轻推开门,移着莲步走了进去。只见书桌旁,男子一袭白色长袍,右手寸在椅子的扶手,头放在上面,眼睛微微闭着,一头青丝随意的披洒着,几缕落在耳畔,整个人看起来好似蒙上一层薄纱,颇有些似真似幻的感觉。
归燕见着倚靠在龙椅上的人,眼中说不出的惊讶,这个人,她好似特别的熟悉,也不能说是有多特别,至少比对清荷,还有那个一天和清荷斗嘴的丞相的二少爷要熟悉。她猫着身子,轻轻走到他的旁边,只要越靠近他一分,那种熟悉的感觉便越来越强烈。
心里突然放下了一颗大石头,她一直对清荷所说的一切都保持着怀疑的态度,因为她并不记得以前的任何事,要是清荷骗她,她也不知道到底是不是真的,或许她就是个被强拉来的替身呢?很多种情况她都想过,直到这一刻,她忽然明白了什么,但具体是什么,她也说不上来。
她慢慢将脑袋移到男子的面前,想好好看看自己丈夫的容貌,哪知忽然腰间被拖上一股力道,她整个人重心不稳,一下子便落入了男子的怀中,待她在自己的大腿上坐稳,男子微微开口:“朕的燕儿想看什么?”
归燕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至少在她看来是个变故,给惊呆了几秒,而且男子那微笑着的薄唇深深的吸引着她,她知道,眼前的这个男人似乎有一种魔力,能深深的吸引自己,听见男子的话,她的脸上顿时浮现出可疑的红晕,随即偏头,娇嗔道:“臣妾哪儿有?”
男子将头埋在她的颈后,深深的呼了一口气,像是很累的样子。女子的手不自觉的覆上男子缠着纱布的脖颈,问道:“还疼么?”这是那次刺客事件留下的,还好出去的时候也带了御医的,要不然,真不知道该乱成什么样子了。
那有力的大手抓住她的手,嘴巴放在她的肩上,喃喃道:“不疼。”
两人就这么坐着,享受着这特有的静谧,直到归燕觉得皇上在她的肩膀快睡着的时候,她忽然动了一下,并不是说讨厌他把头放在自己的肩膀,而是她有话跟他说,男子被这一抖,也没有任何惊慌,依旧将头搭在她的颈窝。
归燕知道皇上并没有睡着,深吸了几口气,像是下定了很大的决心,开口说道:“皇上,臣妾有个坏消息要告诉你。”
“说吧!”他说话,始终给人舒服的感觉。
归燕鼓着腮帮子,道:“几日前,臣妾一觉醒来,就不记得所有的事情了。”
皇上听到这话,耷拉着的头突然立起,有些震惊的看着归燕,归燕被他这么一瞪,心里像是有小兔在乱撞,脸上也露出尴尬之色,因为,皇上的手还放在她的腰间。
那浓密的眉毛皱了皱,“那日朕是听见御医说并无大碍才放心离开的,这几日也没怎么清醒,怎么就发生了这种事?”
面对皇上的责怪,归燕觉得心里说不出的委屈,鼻子一酸,眼眶就红了,“这人家又不是故意忘记的,你以为人家想忘记不成?一觉醒来,什么都变得那般的陌生,惊恐。害怕,晚上一合上眼便被一丁点的动静惊醒,好不容易在你身上找到一点熟悉的感觉,你还来怪人家……”
面前的男子嘴角的笑意越来越大,到最后竟然是满心欢喜的抱住的归燕,归燕还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只听见皇上说道:“朕的燕儿,朕何时怪你了?”
归燕顿时觉得自己刚才的一切真真是丢人,拉过皇上的衣裳拭去眼泪,在他的胸膛上打了一拳,破涕为笑道:“你就知道捉弄人家。”
皇上看着自己肩上的痕迹,佯装满眼的厌恶说道:“朕的衣裳怎么可以用来擦鼻涕。擦眼泪呢?这要是传了出去,朕的颜面搁哪儿?”
归燕听到这话,脸上的笑容也更深,拉过他的袖子,说道:“哼,你的衣裳在我眼里,就只有这点用处。”说完,又假装把袖子放到自己的鼻子下面,假装擦了一把,然后,十分得意的看着面前的男子,自己的丈夫。